驪山腳下。

上百號人共同努力,終於,黃昏之時,秧都插好了。

陳遠特意命人準備了一車酒,對前來助陣的司農寺眾人表示感謝,而後,又親自送到官道邊。

“呼,總算是結束了,接下來呢,是不是該吃飯了?”目送車隊離去,永嘉笑著問道。

陳遠瞅了一眼,好笑:“怎麼,什麼事都沒幹,你還餓了?”

“沒啊,就是無聊,一下午呢,不讓幫忙,跑去玩又不好意思,悶都悶死了。”

永嘉揮著隨手折來的樹枝,百無聊賴。

說完又笑起來:“咱們的馬不都還沒鞋子麼,要不,咱們弄個打鐵鋪吧?

有了打鐵鋪,就能自己鍛造馬蹄鐵,給馬兒穿鞋了,還能打造農具,刀槍劍戟什麼的,也都可以。”

聽起來還不錯。

這馬蹄鐵農具也就罷了,主要是刀槍劍戟。

說白了,誰還沒個仗劍江湖的少年俠客夢呢?

男人的天性,是喜歡兵器的,只不過現代社會,擁有這些東西的成本太高。

且生存的壓力就夠讓人喘不過氣了,根本無力去追求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再想想,其實早些年老陳家也是有一把家傳……鐵劍的。

小的時候,別的小孩都玩木頭,棍子,他就玩鐵劍。

雖然很重,別說耍了,拖著都費勁。

便問道:“能找著高明的鐵匠嗎?”

永嘉就笑:“能啊,你不就是嗎?”

“我?”陳遠怔了怔,再仔細一想,還真是,他不就是最高明的鐵匠嗎?

雖然暫時還不太高明,雖然,可能都揮不了幾錘子,但是,真正的大師,誰靠的是揮錘子?

要論揮錘子,那力氣大的揮得好的多了去了,也不見出幾個鑄劍大師!

再說了,這事,原本就是自己來比較有意思。

就像玩遊戲,選擇生活職業,單以個人喜好而言,絕大多數男生首選必然是鐵匠。

沒別的,就四個字——神兵利器!

反過來說,哪怕手持神兵利器,卻是買來的,籤的是別人的名,多多少少會感覺差點意思。

遂道:“行,你看著弄,等哪天有空,我也搞把刀來耍耍。”

就這麼說著,不知不覺,又回到住處。

此時,下人們居住的院落,炊煙已經升起,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即將迎來最豐厚的犒賞,不單有魚,還有酒,有肉。

院子裡,鄭愔姜籬也已經開始準備,卻無非還是那幾樣。

便也沒插手,轉而抱了一罈酒出來。

“這又是幹嘛?”永嘉便又覺著奇怪,因為,這是大壇,十斤裝的。

“不幹嘛,看看能不能做點寶寶金水。”

其實就是花露水,但是,酒精含量低些,聽著,也更加友愛一些。

畢竟,誰還不想做個寶寶?

這也是插秧之前就想做的事,只不過被耽擱了。

永嘉很是驚訝:“寶寶金水也能做?”

鄭愔姜籬也看過來,驚訝,而又期待。

陳遠就笑:“這話說得,要不能做,那哪來的,總不能是下雨接的吧?”

“那倒也是,可問題是,咱這的條件,能行嗎?”

“是呢郎君,這寶寶金水,不好做吧?”

“……”

到底是都去過了,這些日子新鮮的東西也沒少見,所以,那驚訝也隨之放下。

只是,對於到底能不能做出來,還是充滿懷疑。

陳遠笑道:“當然能,放心,很簡單的。”

說著,便開始準備材料。

材料很簡單,竹筒,麵粉,油紙。

竹筒用來當管道,麵粉,則配合油紙,用來當酒罈壇口和管道連接處密封。

操作起來也簡單粗暴。

什麼蒸餾器,不用!

就倆罈子,其中一個是酒罈,置於鍋中,另外一個空壇,大半個身子浸在涼水中,中間連著竹製管路。

然後,鍋裡加水,灶膛點火,燒就完了。

酒精沸點不足八十度,比水低,隨著溫度升高,先出來的必然是酒精蒸汽。

酒精蒸汽,經過管路,或在管路中冷凝,或在作為收集器同時兼具冷凝器作用的罈子中冷凝,便可得到酒精。

早些年的小酒廠就是這麼幹的。

唯一區別,酒廠蒸的是發酵後的糧食,如玉米穀物搞高粱,而這裡,蒸的的是黃酒。

這種差別導致的直接後果是,我也不知道到底好沒好,這會蒸出的,到底是酒,還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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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又特意在管路前端鑽了個小孔,密封連線上一根小竹管,再把竹管頂端塞住。

這樣就差不多了。

待鍋中水開,拔掉塞子,一股酒氣溢位,燻得人腦子發暈。

永嘉趕緊躲開,滿臉嫌棄:“這都什麼呀,比你那個什麼茅臺還讓人難受,你確定寶寶金水用這個做的?”

難怪都不要頭酒,這酒精濃度,的確當然有點消受不起。

陳遠晃了晃腦袋,趕緊又塞上,道:“難受就對了,這是頭酒,酒精度高,還有一些雜質。”

頓了頓,又道:“寶寶金水才沒這麼好,寶寶金水,用的是工業酒精,咱這,正兒八經的糧食酒。”

永嘉將信將疑:“那你說,接下來怎麼弄?”

“等啊!”

“行了,先吃飯,這東西很簡單的,回頭你就知道了。”

說完,也不管了,等著吃飯。

等飯吃完,拔掉塞子一聞,還是有點酒氣,但是已經很淡了。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尾酒,酒精度底,而水分高,所以通常也不要。

便果斷結束整個蒸餾過程。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但是天色未黑。

因為熱量交換,放空壇的水桶裡,水已經很熱了,用來洗澡,怕是還要兌點涼的才行。

正好。

抱出來的酒罈,還需冷卻,便把水倒進盆裡,來點人參靈芝粉,撒點花瓣,再,倒點鮮奶,泡腳。

舒服。

有個人捏腳,有個人揉肩,就更舒服。

看那一臉陶醉,永嘉忽然也脫掉鞋襪,一雙白嫩細緻的小腳丫放進來。

陳遠睜眼:“???”

永嘉單手託腮,眨眨眼,腳指頭也調皮的動了動,笑:“人家也想舒服嘛……”

“那你不會單獨再弄一盆?”陳遠白了一眼,又閉上雙眼,心裡想著,是不是搞點上好的紅酒回來。

不然那麼多錢拿來幹嘛呢?

紅酒嘛,有錢人都洗紅酒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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