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山林中,靜立著兩座小木屋,木屋雖有些簡陋,但卻給人一種整潔肅然的感覺。

“既然醒了,就別裝睡了。”木屋內,藥爐旁的中年人面色慘白,身形佝僂,手持一把草扇,輕輕扇動著爐中的火,使火苗吞吐的更盛,砂鍋內的藥漸漸的開始沸騰。

床榻上的麻衣少年被看穿心思,小臉一紅,很快又恢復常色,雙臂硬把上半身撐起,靠在牆上。

“嘶…”身體的疼痛令少年倒吸一口涼氣。

“小鬼,你這記吃不記打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了。”中年人熄了火,小心的將砂鍋中的藥汁倒在碗中,小碗有些破舊,明顯已經用了很多年月了,可見他們的生活甚是困頓。

一聽這話,少年不樂意了。

“老鬼,誰記吃不記打了,要是我也修武,能輪得到他們囂張嗎?真不知道您怎麼想的,就是不讓我修武。”江一鳴一想到這兒就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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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老鬼,就是這父子二人平日對彼此的稱呼。

“我不讓你修武是為你好,來,把這藥喝了。咳咳咳。”中年人輕咳著,把那碗藥端給少年。

少年的目光不經意般的瞥過那碗藥,這是他家中最後一株靈藥了,他的父親一直捨不得用掉,今天卻把這株靈藥給他熬製了。

他的父親身有重疾,如果沒有靈藥壓制重疾,隨時可能死去!

靈藥的清香竄進鼻孔中,江一鳴心中一痛,眼中浮起一層水霧,趕忙低下頭,咬著牙,強忍著眼中幾欲流出的淚水。

心中暗道:‘都怪孩兒沒用,好不容易在山上找到一株靈藥還被人搶了去。’

“老鬼,我都是裝的,你還真當我受傷了,你熬的藥那麼難喝,還是自己喝吧。我到山上再找找,看還有被‘採藥人’漏掉的藥嗎。”江一鳴強忍著身體的疼痛下了床,笑哈哈的揮舞著手臂,按了按腰間被包紮的地方,來證明他自己身體沒事,蹦跳著,裝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離開了屋子。

一些實力比較低微的武者,為了生計,專在山間採藥,被稱為“採藥人”。“採藥人”一般都是有組織有團體的,江一鳴爭鬥不過他們,只能趁著他們不在山上的時候撿漏。

江一鳴離開小屋後,他的父親佝僂著身軀,慘白而平淡的面容上,竟淌過兩道淚痕。江一鳴的演技雖好,可又怎麼能逃的出他父親那一雙毒辣的眼睛,只不過彼此都不願讓對方難堪罷了。

對於一個男人而言,令他難堪,比身體上的痛處更難忍受。

“一鳴,別怪爹,爹只想讓你平平淡淡的活下去…”

……

山林中,一位身著麻衣的少年捂著腰間的傷,一瘸一拐的走著,小腦袋不時四下張望著,似是尋找著什麼。少年一雙劍眉緊皺,星目有神,如刀削般的面容因為疼痛,略微有些扭曲,額角的一縷長髮隨著他的走動不停地搖擺。這少年正是江一鳴。

每走動一步,他受傷位置的神經就會被扯動,劇烈的疼痛令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江一鳴知道自己的小伎倆根本瞞不過父親,但父親看穿卻沒有說出來,這份沉甸甸的愛,令他的心中更加難受。

看著懷中已經枯萎的半截靈藥,江一鳴心中的酸楚化成了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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