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語秀不想回去,徐煬感覺有點卡在這裡了。

她既是強大魔女,又是當地人,熟諳新羅文化,由她來重振秩序也比較容易被人所接受。可如果金語秀對北新羅的麻煩壓根沒興趣,那就沒法讓她出手。

“新羅的問題很多吧。”徐煬隨意地問。

“當然。”金語秀不假思索地回應,“我可不想回那裡去。”

新羅的狀況,徐煬也大概知曉一二。

東半球幾個兄弟文化大同小異,新羅又有自己特色的麻煩。

他們跟北部列島一樣強調尊卑次序,但程度更深,按年歲和資歷來排列前輩與後進,以此決定社會等級,後輩總是遭到無條件的刁難與羞辱。

他們的教育鼓勵從眾,壓制個體自由,衣飾、外貌與髮型都崇尚潮流,盛行跟風,一旦有什麼成為潮流就會立刻出現大量效彷。倘若某明星出了名,幾周內滿大街都是佩戴著該明星假臉的居民,彷彿克隆人擠滿街道。像當初微十月流行的時候,幾乎60%的新羅女性都把自己的臉整得跟微十月一樣,然後以純白的膚色為美,非常可怕。

他們又有極其苛刻的工作文化,以超長的工作時間而自豪,整個社會頗為壓抑。

對女性的壓制更是強烈,徐煬每年都能聽說來自現代娛樂公司的女偶像自殺,她們被強迫招待高管,還有大量內外醜聞,情況可謂是駭人了。

還有近年比較大的桉件,裝有近千人的旅船沉沒,救援極為不力,最後發現公司領導與密教關聯,可能是將他們送去給古老忌神。這樣的事更令人惴惴不安。

新羅就像個外表光鮮的時髦模特,內裡充滿腐朽和禁忌。

這還是比較富裕的南新羅,北新羅由於情況更差。從地形來看,北陡南平,北新羅的糧食產量難以自足,吃飯都成問題,又長期和南方存在鬥爭傾向。恐怕金語秀從小就被灌輸“北新羅地方就是火獄”的印象了。

最重要的是,金語秀開過眼界。

她去過新羅之外的地方,發現哪怕是離家一千公裡情況都非常不同。

這樣的話,再讓她回到新羅無疑與噩夢相同。

是不是因為對新羅的記憶太糟糕,所以她把整個新羅都當成一個垃圾桶?徐煬不由得這麼思考起來。

“潘瑞尹,如果你的話會怎麼解決北新羅的難題?”徐煬問。

“我不知道。”潘瑞尹往後一坐,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表情,她

她巨大的後部壓在沙發上,肉都勒得非常明顯,一條長腿疊在另一條腿上,厚重的黑軍靴緊緊包裹著大尺碼的腳。

簡直就像一頭喂不飽的怪獸,躺在自己的巢中,等著吞食下一個犧牲品!

“啊——”高橋京子就被抓住了。

潘瑞尹把她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不停地顛,高橋京子只能低著頭,按著自己的一對膝蓋,承受著潘瑞尹。

“老是這樣——”金語秀嘴上抱怨,但也習慣了隊友之間的打鬧。

這場面大概讓她有點懷念當年鎮暴機動隊的全盛時光,金語秀的神情也從緊張變得柔和。

那時公司永遠繁榮,魔女們青春無限……

和她們聊完後,徐煬又帶金語秀去看了看車新池。

車新池一直坐立不安地等待著回覆,一個能夠拯救北新羅的回覆。

如今聽到玻璃移門開啟,又抬頭看到金語秀本人現身,不由得大喜過望。

“金語秀大人!”他立刻站起來向她敬禮。

金語秀被車新池的反應有點弄懵了。

“我們……我們認識嗎?”她下意識問。

“您是整個新羅最強大的魔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車新池熱忱地說,“從過去到現在,新羅都沒有出現過您這麼厲害的人!”

“你在開玩笑嗎?”金語秀言辭強烈地說。

車新池還沒有聽出金語秀話語中的怒氣,還繼續說下去。

“開玩笑?怎麼會!一想到我們新羅人裡還有您這樣的強者,我就感到……一切還是有希望的!我們新羅地方又窄,人口又少,就是個小地方,但居然還能出現您這樣的魔女,代表著我們新羅的最高榮譽和最高戰力,每次從電視上聽說您如何在東半球各處消滅怪物、肅清事態,我都感覺特別驕傲,我們新羅也出了這樣一個舉世聞名的厲害人物了!”車新池將他對金語秀的敬仰脫口而出。

與有榮焉。

“你——你……這沒什麼。”金語秀搖搖頭。

“是嗎?最主要是,我感覺我們……我一直覺得新羅人是又小又落後的,在世界上毫不起眼,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但我一想到,還有金語秀大人這樣的魔女在,您冠絕人世,叫所有人感到欽佩畏懼。這樣一想,我就覺得我們新羅人還是很有未來的!”車新池忍不住說。

金語秀擺擺手,完全無法理解車新池的心態。

她的強大是她自己的事情,新羅人為什麼要為此驕傲?

“車先生,一旦我們準備好干涉新羅,我們會通知你。你準備好回去了嗎?”徐煬問。

“我不敢單獨回去,尹昌旻大將可能不信任我,我一下飛機很可能就會被逮捕和槍斃!”車新池遺憾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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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新池帶回了北新羅許多負面訊息,又渴望聯絡金語秀來修正北新羅,可謂是非常嚴重的背叛了。若沒有真正保障,絕對不敢回去。徐煬默想著。

尹昌旻就算現在沒查出車新池的問題,早晚也會掌握他不忠誠的證據。

這倒奇怪了。

車新池當初很可能反叛了原先的會長崔泰永,因為車新池原先是崔泰永的警衛、

會長都被關押了,會長的警衛卻好端端地站在這裡,只能說車新池問題很大。

現在車新池又反叛了軍閥尹昌旻!說的嚴重點,車新池這人就根本沒有忠心可言。

他到底有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純潔熱忱呢?

念及此處,徐煬隨意試探一下他的成色。

“車先生。”徐煬說,“如果我們進駐北新羅並且重建秩序,我們需要委派一些新人來維持管理,你覺得你能勝任嗎?”

“我?”車新池臉色微變。

“是啊,如果由你來擔任北新羅大區的高階參謀或者會長,你覺得你能行嗎?”

車新池緊張地看了一眼就站在旁邊的金語秀,彷彿擔心自己說出讓金語秀不滿的話。

而金語秀僅僅是瞥了一下他。

“我啊——”車新池無奈地說,“我怎麼有能力來管理北新羅呢?我最早崇拜安伯利總參謀,結果安先生莫名其妙地釋出了一系列讓我們部隊自殺的命令;我之後又崇拜崔泰寧會長,結果崔會長一晚上就被尹昌旻拿下了;我之前也崇拜尹昌旻大將,最後發現他根本不把新羅人民當回事。我就像一個陀螺在沙盤裡轉動,實在是搞不清楚該怎麼辦了。”

“那你認識有誰適合管理北新羅嗎?”徐煬追問。

“大概把崔會長從監獄裡放出來,他還能號召人們起來打敗尹昌旻吧。”車新池靈敏地說出他的想法,“但是當初啊,就是我雙手把崔會長抓起來的,真不知崔會長放出來後要怎麼責罵我啊……”

“無妨,我大概明白了,我們很快就會行動。”徐煬跟車新池道別。

保持著軍人作派,對方離開的步伐非常沉穩,像一匹健馬。

車新池離開後,金語秀身體向一側傾斜,倚靠著玻璃長廊一側的透明幕牆,用手撫摸牆壁,彷彿要撫摸外面從天而降的雪花。

她的手指纖細修長,用相當漂亮的蛇皮條紋織物手套包裹。其裝甲也非常好看,大概是之前公司為金語秀量身定製的,質感完美的青色皮革纏繞著她的腰肢,金色合金鋼板保護著她的胸膛和手臂。

徐煬跟她談自己的想法。

“初步計劃是兵分三路,一路隱秘行動,去牢獄把北新羅的前會長崔泰永撈出來,然後直奔辛城指揮中心奪權,用廣播媒體向全境通告,號召人們起來反抗尹昌旻;另一路全副武裝,如果尹昌旻的手下發動攻擊,就把那些軍隊給擊敗或者控制住,免得他們發起大規模內戰;還有一路是我,我想辦法幹掉尹昌旻本人。”徐煬道。

“你?你能直接打敗尹昌旻本人?”金語秀的遐思瞬間被徐煬的話語打斷,她感到徐煬說出了什麼非常了不起的東西。

“我會試試的,如果首腦尹昌旻被打倒的話,北新羅其他官吏和軍頭都會極大震撼,把混亂和風險控制到最小,這樣就不會影響老百姓的生活了。”徐煬解釋。

“如果你……如果你真能做到的話,你還真是有不錯的本領呢。”金語秀不禁點頭。

徐煬雖然對付魔女的經驗很豐富,但根據他的實戰經驗來看,跟魔女們打交道其實跟開盲盒一樣,在走進她們的身心之前還有很大風險,誰知道她們的性格中有沒有什麼怪異之處。

故而不能亂說話,務必保持剋制,免得踩雷。

就像金語秀,如果勸說她去新羅幹活的話,必然會被她討厭的,所以還是旁敲側擊為好。

“無論如何,我們也有一些新羅背景的特工,可以幫我們滲透北新羅;金小姐可以等事情結束後,稍微回去逛逛半島之類的。那麼,我先走了?”徐煬以退為進。

“等等——”金語秀連忙出聲。

“怎麼了?”

“我想去看看停火線呢。”金語秀說,她的語氣中有種難掩的深沉和哀傷,“三年前,繞著北緯37度畫出去的那條線,就是那條線,把新羅砍成了兩半,很有‘意義’吧,我想去看看那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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