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徹底撕破臉,全城處處是烽火狼煙。

各方勢力廝殺不休,但是最終決戰的時刻,除了黑就是白,任何灰色地帶生存的人物,都要儘可能的選擇站隊,因為他們明白,如果這場戰鬥結束之後,他們沒有選擇站隊,那麼也是會被當成清掃的物件,他們必須要發揮自己的價值,只有體現了自己的價值,才能在這場戰亂過後保住自己的小命。

當然也很有可能,他們選錯了人,站錯了隊,到頭來,也可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一輩子的辛苦為別人忙,可是如果贏的話,那就是贏家通吃,所以,該選的人始終會去選,選擇,才有機會,有機會才能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天。

施烈在和熊山海溝通之後,熊山海派人留守在武館,防止有宵小之輩作亂,保護他的學員,但從中也挑選了一大批精銳,在熊山海的帶領下趕往各地戰場開始作戰。

一杆迎風飄搖的傭兵團旗幟正訴說著歲月,那殘破的旗幟有硝煙和血的痕跡,熊山海深吸一口氣,彷佛回到了魂牽夢縈的十年前,他知道自己這輩子永遠回不去了。

可是至少今天他的兄弟還在,即便不為別人,光是為了兄弟,為了民族大義,他都要付出自己的全部,哪怕流盡最後一滴血,他也無所畏懼。

人員集結完畢,一旁的武館教頭,走到熊山海跟前,抱拳詢問道:“館主,我們這邊一切準備就緒,您看是先去哪裡?”

華鼎市十八個區,處處烽火四起,關係網上的各家各戶那都是老牌家族,實力雄厚,在華鼎市盤根錯節,經營多年自身實力,或許在單獨面對荊棘會長的時候,不值一提,可是當他們全部團結起來,凝成一股繩,即便是荊棘會長派遣出手下所有的勢力,也能和對方打個有來有回,誰也佔據不了上風,要想破局,必須要有生力軍的加入。

兩方都是這樣想的,也都是這樣做的,王子異選擇的生力軍,正在趕來的路上,而荊棘會長選擇的生力軍正在城中,正是熊山海。

熊山海深知戰場,打仗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與其派遣所有的人分散行動,不如凝聚成一股力量,逐個清掃。

他沉思片刻,雙腳踏地,轟的一聲,大地裂開一道裂縫,一道蜿蜒的土蛇,載著他升到高空。

熊山海極目遠眺環顧四周發現,有幾處戰場,荊棘會長的人正處於劣勢,熊山海大手一揮,喊道:“小的們,跟我去有骨氣飯店!”

話語如奔雷一般,炸響在天際,在熊山海的帶領下武館精銳,隨著熊山海的步伐,趕往有骨氣酒店。

有骨氣酒店。

兩方人員交戰十分膠著,荊棘會長的人手,分兵一直分兵,荊棘會長的人手,到現在已經十分鬆散,這個現狀,被王子異找準機會,將這一部分人圍困在有骨氣酒店,他們依託著酒店堅守著,等待救援。

熊山海帶著人從天而降,如神兵天降一般,左衝右殺,將敵人殺個人仰馬翻,戰場形勢很快扭轉過來。

而與此同時,距離華鼎市城外,一百公裡的荒郊野地,一隊人馬飛快地趕往華鼎市,看著浩浩蕩蕩的人數足有上千人,他們便是附近城市能集結到的所有精銳。

趕路的途中,對手三人,看氣勢即便是跟熊山海相比也不相上下。

為首的人,名叫王老把頭,身穿著坎肩,像極了放牧的牧民,臉皺巴巴的,雙手的指甲蓋裡都有很多泥土,嘴裡叼著一杆大煙槍,正吧嗒吧嗒的抽褶,他的雙腳飛快,腳上一雙草鞋,每一次踏步的時候,一步都能跨出幾十米的距離。

而在王老把頭的右邊,一個體型渾圓足有三百多斤的大胖子,正赤裸著上身手持兩柄大錘,氣喘吁吁地跑著,雖然看起來氣喘吁吁,呼吸急促,可他的步伐穩健,下盤極穩,而且每一步跑動間都能天然的卸力,看起來輕盈異常,根本不像一個幾百斤重的人能跑出來的姿態,他便是金彪老伍。

而王老把頭的另一側,有一個體瘦如竹竿的人,他渾身彷佛沒有二兩肉,瘦瘦高高,鞋拔子臉,兩隻眼睛無神,又彷佛好像豺狼狩獵一般,正盯著各地四處,兩個招風耳,時不時的動彈一下,彷佛在收集周遭所有的資訊,他一口大黃牙,嘴裡也不知道嚼著什麼,看樣子像是檳榔,他嚼著嚼著吐出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他便是銀山老六。

他們三人來自三座城市,平常互相都認識,這3人之間還是以王老把頭為首,而在他們的身後,跟著足足一千多人的隊伍,穿什麼的都有,幹什麼的也都有,但懂行的就知道,他們的服裝乃至職業都是他們的偽裝色。

銀山老六手裡掏出一顆檳榔丟入嘴裡嚼著,扭頭看向王老把頭,問道:“老把頭,沒想到,我們三人這輩子還有機會聯合行動,你說說我們這算不算是勤王救駕呀?”

他們三人作為王氏家族的供奉,實力高,地位自然也高,知道的內幕遠比很多人都要多,所以在家族那邊派下命令的時候,他們便明白自己要去救的是什麼人,王子異家主的兒子又或者說私生子,一個小小的私生子,竟能勞師動眾讓他們三人動身救援,甚至說讓他們三人帶領的所有人手一同趕往救援,這種大手筆,即便是家主的命令,要是事後沒有個說法,恐怕也過不去家族長老會的那一關。

但家族長老會離他們可就太遠,與其想著家族長老會和家主的爭鋒,倒不如想一想,他們去救援,家主就會給他們什麼賞賜。

其實說實話,銀山老六說的勤王救駕,話糙理不糙,畢竟私生子也是兒子,再者說了王子異,他的真正身份難道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私生子嗎?

恐怕不一定吧!

如果說救下了王子異,那相當於他們三個立了一大功,在家主的眼裡,好歹分量也能往上提一提,邀功請賞不敢想,但他們這麼拼命,而且家主一句話,他們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那家主怎麼著也會表示表示。

王老把頭拿起旱菸,吧嗒吧嗒抽了一口,聽著銀山老六的話撓撓後背,回答道:

“你這話,我可就不清楚了,我只清楚一點,上頭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反正這個世道就是這樣,活的好壞,老賴也就半輩子,你看我今年都六十五了,幹我們這一行能活到我這個年紀的不多,你知道我為什麼能活這麼長嗎!”

王老把頭能活這麼長,在業內確實算罕見,而今他突然有興趣提起這個話題,不僅是銀山老六,就連金彪老伍也都十分好奇。

金彪老伍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扭過頭問道:“王老把頭,你倒是說出來啊,把你保命的絕招傳授給我們幾個,好歹等你百年之後,有人給你燒點紙錢不是?”

“呸呸呸,說什麼不吉利的喪氣話!”

王老把頭,不滿地瞪了金彪老伍一眼,扭過頭解釋道:“我為什麼能活這麼久,就是我不會去想什麼勤王救駕之後,要好處!也不會去想上層之間的爭鬥,我只想一個,上面給我什麼任務就好好幹,如果事有不可為,那有事有不可為的辦法,總之命是自己的!”

銀山老六皺著眉頭,扭過頭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回答道:“王老把頭啊,你這兒說話怎麼說一半啊?又說要為家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又說要是事有不可為,就腳底抹油熘了,你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哪裡矛盾了?年輕人!”

王老把頭不滿地回答道:“你啊,這是沒有參透我說的這句話,唉,內涵很深吶,你們現在年紀還小不懂!”

他這話一出,把金彪老伍和銀山老六說懵了,兩人加在一起也是快七十歲的人了,愣是被王老把頭說成小孩子的樣子,這讓他們兩個怎麼接受得了?

金彪老伍打趣道:“王老把頭啊,你不會就是憑藉這一招腳底抹油熘了,活到現在的吧?那也太憋屈了,轟轟烈烈一輩子,要乾點大事了,你這一輩子活到現在六十五歲了,安安心心可以等退休,但我們呢,我們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我們兩兄弟說不定幹完這一票,職位還能往上升一升,要真能由暗轉明,那說不定也能謀求一個長老的職務!在之後說不定也能進長老團呢,再不濟我們的兒子,待遇和.asxs.肯定比我們現在要高,你說是吧?”

王老把頭沒有說話,但銀山老六瘋狂的點頭,人活一輩子為了什麼,大人物的世界,他們不懂,但小人物的世界不外乎老婆孩子熱炕頭,如果手裡要有點小錢,有點小權利那就更好了,而今現在他們不僅有錢,還有權利。

畢竟幫別人做髒活,錢肯定要給的多,現在他們三個人各自統領一城的事務,手底下也管著幾百號人馬,也算有點小權利,那老婆孩子熱炕頭到後面,自家孩子長大了,有自己這個爹幫襯著,怎麼著也不會走他們這條老路,所以他們要為自己的孩子打下江山來,王老把頭沉默寡言,抽著旱菸,吧嗒吧嗒,一個又一個的菸圈,飄在空中,經久不散。

人老了,就是人老了!

事到臨頭還想提醒他們兩句!

他能活這麼久,很多人都會詢問他為何能活這麼久?

他也如實相告,可是很多人都不相信,畢竟哪有人相信王老把頭能把這麼機密的事情,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告訴他們,所以大部分人都不會相信,可是只有王老把頭知道。只要有人問了他都是照實說,就像這次一樣,金彪老伍和銀山老六問了,王老把頭也照實說,其實說來說去只有一句話,那就是要有一個靈活的底線。

如果是我們佔上風,那肯定要為家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可是如果我們佔據劣勢,甚至有全軍覆沒的危險,那肯定就腳底抹油熘了。

畢竟命只有一條!

哪怕家族對他們再不薄,給的待遇再好,人死了,也就死了,就像金彪老伍銀山老六這樣,三十多歲,家裡的娃娃才多大?真要死了,寡婦再改嫁,又或者他們倆掛了之後,孤兒寡母的沒有依靠,人走茶涼,一年兩年可以保證他們的待遇不變,十年八年的,有他們在,他們的孩子.asxs.就高,但他們要是沒了,說不得就會變成哪個家族少爺的玩物,這種事情在大家族裡面屢見不鮮,只不過所有人都看到了成功的一面,沒有看到失敗的一面。

就好像鯉魚躍龍門一樣,人們只記住了那只躍龍門的鯉魚,卻沒有看到,龍門下方,那無數鯉魚的屍骨,救援這件事,事關重大,王老把頭又是這一片地區實力最為強大的人之一,他如果不去,那說出去可以,就別在這個地界混了,這個任務下發之後,就沒得他選,他不想去也得去,可是越趕到這裡,他的心就越懸在空中,穿著草鞋的腳,已經不是以前光腳的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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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光腳的時候,可以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現在自己已經穿上了鞋,哪怕只是一雙草鞋,可是那也就代表自己有了牽掛,想起為自己編織雙草鞋的早餐鋪子老闆娘,她人不漂亮,五十多歲,半老徐娘,還帶著一個十多歲的孩子,不過那孩子挺長進的,準備考武道大學,雖然學習成績不好,但有這心,不比什麼都強?

孤兒寡母的,自己就多幫襯了幾回,經常去吃早餐,一來二往的就都熟了,熟著熟著,一切就水到渠成。

他原本是光著腳的,可是到後面,那個中年婦女送給她了一雙草鞋,他穿上草鞋後,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就開始害怕了。

又或者說,如果最開始他的底線很靈活,只是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那現在他便有了牽掛,有了紀念,他不想死,他覺得自己從屍山血海裡淌出來,躺了這麼多年,你看他享享清福了,現在死的話,算怎麼回事?

今天這一場任務,如果完成了,他也該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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