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成才提到吃苦，還有付出代價，袁朗怔仲了下，隨後，他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中校軍銜。
走了這麼遠，自己從一個列兵到中校，又吃了多少苦？付出了多少代價！
袁朗看著巧言舌辯的成才，又看了看對面沉默吃喝的許多餘。
“吃了多少苦？又付出了什麼代價？！”袁朗身體前傾，對成才開口詢問道。
成才聽到袁朗的問話，而他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經歷說出來只會為他減分，再加上許多餘的份量在袁朗那裡更重，所以成才準備拿許多餘來說事。
“首長，比如您看看許多餘吧，從來到部隊，再到新兵連結束，當時他就被發配到了周圍幾百華里都荒無人煙的草原五班。
而等到好不容易進入鋼七連，成為軍事尖子沒多長時間，連隊就又改編散了，最後他又孤獨的一個人看守偌大的七連。
吃了那麼多的苦，受了那麼多的委屈，也付出了這麼多的代價，這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要知道，以前他可是在我們村裡被大家當做呆子和傻子的，您看他現在……”
成才上來就是一頓絮叨，賣許多餘的慘賣的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在旁的許多餘見成才拿自己說事，扮可憐，於是拿眼白看了他一眼，而且心想想到，看我以後怎麼整治回來。
“呆子！傻子？
就算他……真是傻子吧，那現在也是長大了，是好事啊。”
袁朗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許多餘是呆子和傻子呢，這讓他感到很是詫異和驚訝錯愕。
許多餘和成才兩個人的檔案，以及檔案裡的各級評價，袁朗已經全都仔細看過和研究過。
袁朗知道許多餘是個高智商、高學歷，很有文化的聰明人，袁朗還真的難以接受許多餘發小和村裡人對他以前的評價。
而此時袁朗也更加難以看出，眼前的許多餘有任何絲毫呆子和傻子的模樣！
“進步和走遠就需要付出代價，您都不知道我們走了多遠。”成才再度語氣可憐巴巴的說道。
“別琢磨了，就是不給看。”袁朗還是和剛才一樣，無視了成才，以及對他否決道。
袁朗的堅決使得成才有些洩氣了。
“當然，要想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個條件。”袁朗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麼，對成才露出了一抹微笑，說道。
許多餘在旁邊一見袁朗那有些發壞的微笑，頓時就猜測袁朗肯定在逗趣成才。
“什麼條件？”成才見有得商量，立刻趕忙詢問說道。
看著成才臉上的期待，袁朗嘴角的笑意更多，說道：“我走得比你們遠，吃得苦也比你們多，付出的代價那就更不用多說了。
你們看我從列兵到的中校的軍銜，就可以知道，這裡面肯定有很多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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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條件就是我也不用你們超過我，只要和我吃了差不多的苦，付出的代價差不多，走的一樣的遠，跟我平級就行了。”
“啊！”成才在聽到袁朗的話後，頓時就瞪大了眼睛。
成才突然有一種自己被耍了，也被調戲了的感覺！
哪怕再傲氣，再有信心，成才也知道這個條件太難了。
不說不可能完成，就是有可能，那也不知道是猴年還是馬月了！
許多餘看著成才那大大的懵逼模樣，直接樂的笑出聲來。
這幅場景讓許多餘有種惡人自有惡人磨的感觸。
又鬼又精的成才，這次遇到了更鬼更精的袁朗，可有的好受了！
扔下因為無奈和鬱悶，只好自己喝酒的成才，袁朗看向一旁的許多餘。
“你今天的話很少，是因為我讓你不知道說什麼嗎？”袁朗對許多餘問道。
“不是。可能是我太累，沒休息過來。”許多餘對袁朗有些敷衍的說道。
“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你們的路，你的路，還有很長。”
袁朗很重視許多餘，他認為憑藉許多餘的文化和智慧，以及表現出來的堅毅執著。
還有許多餘往日裡那不拘一格的種種想法、做法，那些優點都在告訴袁朗，許多餘是一個很優秀的特種軍官苗子。
袁朗和許多餘碰了幾次杯，最後在三人微醺中，結束了這次算是補償又算是慶功的請客。
回到七連後，許多餘給家裡寫了一封信，寫信告訴家裡他就要調離702團了，等下次寫信時會告訴家裡寄信的新部隊地址。
因為不喜歡離別的氛圍，再加上時間太短，於是許多餘就沒有告訴老七連和702團的戰友自己什麼時候走的訊息。
也因此，在明天離開鋼七連，離開702團前，七連裡還是只有他一個人，沒有屬於他的告別儀式！
屬於老七連最後一個兵也要走了。
而七連宿舍，這個屋裡，僅剩的一個鋪蓋都將要收起來了。
老七連最終只剩下宿舍裡高低床的光板。
許多餘在這個地方呆足了三年。
一間屋一間屋地打掃，就算是告別吧！
並且，明天就會有新兵，新的七連搬進來，他們需要的也是一個乾淨和寬闊敞亮的新空間新傳承。
許多餘最後一遍打掃七連的衛生，而這也是一遍極其細緻和認真的打掃。
對許多餘來說，這裡的每一個桌角、每一塊床板下的縫隙都是鋼七連的一部分。
打掃七連衛生的時間，耗去了本許多餘就少得可憐的臨時假期。
一個人獨自做完通常是整個連隊做的工作，可以想象這是個多麼漫長的工作。
從許多餘的神情上看不出漫長，他打掃得很珍惜。
纖塵不染的七連營房，將耗去許多餘在七連，在702團的最後時間。
就像許多餘在七連能夠待的時間預示一樣，在熄燈號中，七連最後一點燈光終於熄去。
站在窗臺前，許多餘就那麼看著外邊被黑暗籠罩的七連。
許多餘想到了草原五班，想到了七連三班，想到了自己在七連的一切。
最終，許多餘悵然嘆了口氣。
時間有時候是最不值錢的，但卻又是最珍貴的。
直到失去才知道珍貴，直到自己臨走，才明白什麼是珍惜！
或許，這就是所謂刻骨銘心的經歷和成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