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大門口,李長青緩步走來,很快就獄卒攔截,不過當他們看見李長青出示的令牌之後,連忙放行,並且快速的前去通報,牢頭和江誠連忙出現迎接。

“見過老王爺”

“江誠,你怎麼在這”

“回老王爺,下官父親是青衣衛百戶,嫌棄下官沒本事,只會做點菜,就派在下來詔獄反思一下,順便看守一下重犯”

“你父親倒是有意思,第一次聽說往詔獄反思的”

“回老王爺,是因為之前下官一家因為珍寶案進過詔獄,險些喪命,所以我父才特意讓下官過來,估計是想讓下官觸景生情,以達到發奮圖強的目的”

“原來如此,那你可反思了什麼了”

“下官覺得我父是對的,下官應該努力,只有下官努力了,升了職位,才能更好的為大魏效力,只要忠心辦差,聖上和朝廷就不會虧待下官,大魏強大了,就不會再有珍寶案這種案子出現,下官也就不會再有牢獄之災”

“不錯,好好努力”

李長青點點頭,他一點也不反感下面的人有進取之心,反倒是怕人人都鹹魚了,那樣誰來幫大魏做事?

“是,多謝老王爺鼓勵”

“帶路,讓我去看看周覆安”

“是,老王爺隨下官來”

江誠連忙在前面帶路,眾人出現在了周覆安的牢房前,牢頭連忙開啟了牢門。

“人怎麼變成這樣了”

李長青看著牢房裡的周覆安,頓時生氣了,因為周覆安沒法看了。

牢房裡味道極為難聞,估計黃白之物極多,稍有潔癖的李長青都不敢下腳,而周覆安也是極為悽慘,渾身血肉模糊不說,看樣子手腳被打斷了,而且一口牙也不見了,嘴裡滿是血汙,根本不用他出手都活不過兩日了。

“大人,犯人押來之前上司有交代,此人乃是前朝餘孽周覆安,是前朝之時就已步入先天的武道高手,所以我們不得不斷了他的手腳,以防不測。”

“那他的牙齒呢”

“之前我們有過審問,不管我們怎麼打,他都一言不發,後來打急了,就破口大罵,罵大魏,罵聖上,罵老王爺,極為難聽,總之就是不肯交代,罵完只會又要咬舌自盡,所以我們只能打碎他牙齒,防止他自盡,老王爺,這是一共七次的提審記錄”

江誠將一本記錄遞給李長青,提審七次,六次都是空白,只有時間地點和提審手段,第七次則是一些大逆不道的汙言碎語。

李長青看了一眼,看得他血壓增高,氣血翻湧,內力一震,那些記錄就變成了粉末飄散。

李長青拿出一個手帕,捂住嘴,忍著心中的不適走上前,抓住了周覆安的手腕,內力探入其中,還是發現了他破碎的丹田。

“老王爺可是擔心有人調包?”

“前朝餘孽,不可不防”

“大人放心,此乃朝廷重犯,我等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停看守,從沒有出過錯,關押期間除了我等,也無外人前來探視,應當不會出錯”

“小心為上”

“是,老王爺”

江誠拱手,他現在有些擔心,這李長青的本事到底有多高,能否發現此人已經被調包了。

“周覆安,你可怨我?”

“呵呵,想當年,你我同為天京的頂尖武道天才,勳貴世家,六十年彈指一瞬間,你已經成為了我的階下囚,當真是世事難料”

“這也怪不得你我,要怪就怪你祖父吧,仙人東來,大玄臣服即可,偏偏你祖父自認為大宗師的修為天下無敵,要向仙人挑戰,然而一劍之下,天京覆滅,百萬生靈死傷,這就是大玄的罪孽,我大魏並稱仙人之志,取代大玄乃是天命”

“如今四海昇平,大魏國力蒸蒸日上,先天高手層出不窮,再也不是以前的天下,你安心的去吧,或許過個數十年,我們還能在地獄裡相遇,我知道你對我不服,到時候你可以再向我挑戰”

李長青站起身來,對著周覆安不斷的說著,但周覆安沒有一句回答,眼神依舊是渾濁的,他現在只是憑著一口氣吊著而已。

“砰”

李長青一掌拍下,周覆安心脈俱碎,腿一伸,就沒了聲息。

“他曾經也是一方人物,厚葬吧”

“是,老王爺”

李長青點點頭,牢頭連忙讓人去取棺材,詔獄隨時備著一些草蓆,薄皮棺材等等物件,因為這裡的犯人經常有熬不住酷刑死去的,看他們的身份給予待遇,本來像是周覆安這種孤家寡人,一副草蓆就了事的,現在就面前用一些薄皮棺材應付了。

李長青沒走,看著獄卒將周覆安裝進棺材裡,釘子打下去,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老王爺,人已經殮好了”

“送去城外埋葬吧,挖深一點,不要讓野狗破壞屍身,生前種種,死後都是一捧土”

“是,下官絕對深挖”

“行了,去忙吧”

江誠拱拱手,隨即帶著幾個青衣衛,找了一輛牛車,拉著棺材往雍都城外走去。

從詔獄到外城已經很遠了,再加上要拉到亂葬崗去,那更是遠,等到他們到達了外城,江誠就對幾個人說道“哥幾個,我在這喝茶歇息一下,你們把人拉去埋了,回去之後我請你們喝酒”

“江大人,您歇著吧,這種事情我們來就行了”

“行,回去別亂說啊”

“懂得”

“早去早回,回去之後一起喝酒”

江誠擺擺手,幾個力士自然是不敢違抗江誠的命令,歇了一口氣,繼續趕著車前往亂葬崗。

等人幾人一走,江誠環視四周,見到沒人,把青衣衛官服一脫,立即運轉了輕功,往城外的一個山村飛掠而去。

江誠輕功十分不俗,一步邁開就是兩丈的距離,快如奔馬,甚至衝刺起來,比快馬還要快幾分。

“誰”

“是我”

“江誠大人”

在山村的一個院子裡,趙子明開啟了門,江誠站在門外。

“人呢”

“在屋內,大夫剛剛走”

“這裡安全嗎”

“安全,這裡是劉成的老家,全村二十一戶全都沾親帶故,現在靠著江武大人吃飯”

趙子明回答道,劉成是江武手下的一個力士,也是他的心腹,劉成沒有關係背景,全靠自己能力被江武看上,提拔為青衣衛力士的。

“在門口守著,不要讓人靠近”

“是,大人”

趙子明回答道,雖然他是江武的心腹,不過江誠和江武是親兄弟,他也得聽江誠的。

走進屋子裡,裡面有濃重的藥味,周覆安在詔獄裡吃了很多苦頭,受的酷刑很多,渾身是傷。

“周前輩”

“我真沒想到,區區一個青衣衛總旗官真的能夠在詔獄裡帶走一個重刑犯”

周覆安看見江誠,心中是很震驚的,總旗官是什麼官職,七品芝麻官而已,說難聽點,雍都城一板磚砸下去都能砸好幾個,可竟然能夠在詔獄裡撈人,簡直是不可思議。

“我可沒這個本事,這是我親哥做的,而代價是利益交換,日後前輩要幫他們做一些事情,我冒昧替前輩答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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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也不過是一個試百戶,看來你們背後的力量不簡單啊”

“不談這些了,大勢之下大家都是棋子,用來用去而已,前輩,你的傷如何了”

“皮外傷不要緊,不過我的武功是廢了,沒有內力,即便是我傷好之後也不如江湖三流好手”

“丹田能修復”

“是,但是能治丹田的藥無不是靈丹妙藥,價值連城,況且如果這時候你去搜尋,無異於暴露了我”

“這個前輩放心,我會處理的,我會儘快給你尋來靈藥,等你傷好之後,立即離開”

“你連你哥都不相信?”

“不,這和相信無關,而是為了你我的安全,誰也不想被人當作拋棄的棋子,不是嗎”

“我懂了,知道怎麼做”

周覆安點點頭,他知道了,江誠這是不相信江武身後的人,所以要用他來拿捏那些人。

而周覆安其實也沒有選擇,他接觸的就只有江誠,而且他的命是江誠救的,所以他也只能相信江誠。

“到時候你在南荒的人也聯絡一下,不用讓他們進大魏,但要保持武力”

“江大人,你想做什麼,我在詔獄跟你說過,我並無復國的心思”

“不是復國,是報仇以及自衛,你們的身份就讓大魏不會讓你們活著,會斬草除根”

“江大人,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們的力量太弱了,而且我不希望我們的後代也捲入這個仇恨之中,六十年一甲子,大玄已經覆滅六十年了,什麼仇恨都煙消雲散了”

“前輩,我不贊同你的想法,樹欲靜而風不止,你想做良民,可是大魏給你機會了嗎,你的兒孫不想報仇就不報仇了嗎。

有恩必報,有仇也必須報,此乃做人的原則,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如果連仇都不敢報了,如何做一個男人”

“可是六十年了啊,我們這些遺民的子孫連大玄都快忘記了”

“前輩,我在某個古籍上看過這麼一句話,弟子問夫子,九世猶可復仇乎,夫子曰:雖百世可也”

江誠看著周覆安,冷冷的說道,他冒著巨大的風險救下週覆安,不是讓他當順民良民的,沒有足夠的力量,周覆安如何能夠成為他的底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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