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

磅礴氣血湧動,匯聚一處,鎮魂印好似大城高山,直接將那一道魂魄壓住,魂魄中的烙印,陡然綻放金光,其上電閃雷鳴,形成了非常繁瑣複雜的紋路。

見這紋路,魏昊愣了一下,饒是他看不懂,卻也知道是某種修行正法。

按理說,這是用來降妖除魔的手段,結果卻跟吃人妖精攪合在一起?!

“大膽狂徒!汝不識‘太上雷印’耶——”

太上雷印?!

在陰間糾倫宮中翻遍典籍,魏昊對此還是瞭解的。

從修行正法而言,“太上雷印”屬於天界一個流派的總綱,以此為根基,衍生出千變萬化天機,皆是驚雷之威、閃電之力,降妖除魔最是威勐,哪怕熊東西、貓南北,多少也學了兩手雷法。

不過,這一道魂魄中的“太上雷印”,卻不簡單,更像是一種獨門手段,將魂魄保護得嚴嚴實實。

又或者說……不僅僅是保護,更是一種監督。

倘若有人要給魏昊的魂魄也來這麼一重保護,魏昊定然把對方打個半身不遂然後喂大鬼。

這種保護,跟靈魂烙印有什麼區別?

“狗東西,你既然是這貓兒的主子,卻縱它吃人,可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有種報上名來,看我怎麼料理了你這龜孫。”

一通謾罵,魏昊根本不予理會,還嘲諷道,“天人之隔,你有種下凡來鬥上一場啊。沒本事卻在這裡饒舌,你當我怕了你這天界雜種?”

說罷,魏昊抬起手掌,直接灌注“烈士氣焰”,一掌轟得其上烙印鬆動。

“狂徒,報上名來,吾‘碧水宮’捲簾大將,不斬無名之輩……”

“呸!你也配知道我的姓名。”

喀察!

魏昊再次出掌,直接將那烙印轟得粉碎,無數紫雷逸散,炸得整個洞窟處處焦枯。

待烙印粉碎之後,豹子精的魂魄不等開口求饒,就被魏昊捏了粉碎。

做完這一切,魏昊趕緊離開洞窟,尋了一處神韻內藏的山頭,跺腳喝道:“山神何在!”

不多時,一頭吊睛白額大虎踩著狂風趕了過來,見了魏昊趕緊匍匐行禮:“小神本地山神,拜見府君老爺。”

“這豹子精是怎麼回事?前因後果,速速說來。”

“是、是……”

大虎趕緊說了事情始末,事無巨細都講得到位,聽完之後,魏昊頗為詫異,只因按照山神所說,這豹子精到來此處,前後不過三個月,三個月就佔山為王、食人為樂,而且妖氛濃烈,頗有一番氣象。

再加上之前魏昊觀星定位,知道這豹子精還另有神妙揹負,更是覺得詫異。

大夏朝國運衰退是不假,但人間王朝更迭,大多都是人族自己的事情,主導的也是自己。

可如今妖魔佔山為王,那就性質大大不同,一個鬧不好,割據一方的幾十年妖國就會形成。

五泉縣的大黑豬,螣蛇之後“巴蛇”,再加上這只實力不高的豹子精……

才多少點兒路,就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魏昊隱隱覺得,這是有人想要絕了人族的根基。

人間是人族的大本營,是“長徵路”的起點,也是祖宗傳說的源頭。

要是把這裡變成非人樂園,那人族下場,怕是不會太好。

“你身負神位,照理說,一個兩千年修為的妖王,就算打不過,也能扛得住。最不濟,也能託夢附近‘五禮縣’官吏吧?”

“回府君老爺,小神卻有託夢啊。只是那五禮縣的左右百戶、左右縣尉,不但在夢中刺了小神一槍,更是調動兵丁、青壯,入山中對小神圍剿……”

“蛤?!”

“說是要取一張虎皮,給五禮縣的縣令做一張座墊……”

“做神混到你這個份上……也是挺不容易的。唉。”

嘆了口氣,魏昊見它頭皮上果然有槍矛戳過的痕跡,身上更是掉了不少虎毛,於是摸了兩顆丹藥出來:“一顆現在吃了補補,另外一顆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又取了一枚飛刀給它:“再有戕害你性命的,這飛刀能幫你擋致命一擊。此處妖洞已經被我平了,但有不能抗衡之敵,可躲藏山洞遮蔽,切莫逞能。”

“是、是……小神叩謝府君賜寶之恩!”

這老虎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實在不是它無能,早前它禱告天界,結果連只鳥兒都沒有過來報信,天上的靠不住,地上的朝廷命官……更兇殘,還要取它的虎皮耍耍。

都道勐虎兇殘,豈料苛政勐於虎也。

反倒是陰間的大王……行事不那麼陰間。

“若有百姓逃難來此,可假借我之名託夢,保你無憂。”

“是、是……小神銘記在心,必不忘老爺囑託……”

千恩萬謝,再抬頭,已經不見了魏昊蹤影。

這山神感慨萬千,喃喃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反倒是陰間管事兒的主持公道,唉……什麼世道!”

魏昊御空而行,落在另外一處山頭,然後思忖起來:那山神還是太天真,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五禮縣必然跟五泉縣一樣,有人神勾結的內情。取它一身虎皮是假,平了它的神位才是真。

“不過形式結果其實都一樣。”

目光遠眺五禮縣,縣城比五泉縣要小得多,護城國運也沒有散去,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五道神韻沖天,各分強弱,次第有序。

這五禮縣的“禮”,乃是大夏朝開國時的爵位,稱公侯伯子男,五禮縣最初開闢城池,就是五等封爵朝覲夏邑之後,在此共同合作,披荊斬棘之後,才於山區建立城池。

跟五峰縣、五潮縣、五崖縣的地利拱衛不同,五禮縣是以“人和”為退散妖邪的力量根基。

所以,自來五禮縣雖說相對貧窮,可人窮志不窮,本地文士武士都頗有風骨,以志氣品性聞名江淮,堪稱淮上道德模範。

只是這光景,魏昊從小小山神身上,瞧見了微妙。

亂世之中,保不齊就要人窮志短。

人心一旦散了,隊伍怎麼可能好帶?

“這一道星光垂落在這地界,應該也是有些想法的……”

捏碎豹子精魂魄,這一道星光自然為魏昊所得,化作一枚琉璃寶珠,其上星紋數道,各有深淺。

比螣蛇之後是大大不如,但也自有精妙。

“‘碧水宮’捲簾大將……這‘碧水宮’,我記得是‘碧水君’的地盤?”

翻開《六重地仙錄》,果然又找到了資料。

“碧水君,以六重天碧水得道,住世長生、人間不死,大唐朝時有道場在北海福地,傳三宗門徒,功行多在西北,可以東南赤精封印,其功法有二十四卷……”

不過最初魏昊尋思著,這“碧水君”應該是太一天庭的,畢竟現在魏昊一看到玩水的,就會想到太一天庭,誰叫水猴子也這麼自認家門呢。

但現在這位“碧水宮”捲簾大將,耍弄的卻是“太上雷印”,那就有點兒意思了。

“看來,問題就出在這‘三宗門徒’上。”

傳三宗門徒,又沒規定都要噴水。

噴水的可以是龍王,也可以是女王,沒有定數。

來一兩個玩電的,也沒什麼稀奇。

“不過說起來……這‘東南赤精’是什麼?為什麼可以封印‘碧水君’這樣的地仙?”

“不對。”

魏昊勐然一個激靈,“袁君平給的情報,不是實時的,說不定現在這個‘碧水君’,已經不是地仙境界,而是成了神仙。”

自己對這些精細門道,還是不熟稔。

但對某些大能來說,這《六重地仙錄》簡直是至寶,拿來算計潛在對手,簡直是無往不利。

“搞掉‘碧水君’,目前最重要的三個要素,一是‘東南赤精’,二是三宗門徒,最後就是北海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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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個魏昊不太方便,但這最後一個,倒是簡單。

直接找北海大神來個“長途通訊”。

“神君!”

“可是有事問於吾?”

“正是!”魏昊也沒有廢話,直接對禺強道,“神君,可知‘碧水君’的‘北海福地’?”

“碧水君?”

禺強略作思量,回憶了許久,才道,“‘北海’南岸有大河,其色為玄,直通大湖,謂之‘北海碧水’。”

“如此說來,這仙人的道場祖庭,就是這‘北海碧水’了。”

“可是惹上了你?”

“這仙人縱奴食人,某豈能坐視不理,待得空了,掘了他的老巢!”

“既是福地,不可輕視,非有大神通,不得門而入。”

略作點撥,禺強又笑著道,“不過,此處碧水亦算北海附庸,汝持吾鱗甲,可從容出入。”

“啊?!還有這等好事?!”

魏昊趕緊鞠了一躬,“神君,某處處沾你的光,卻還沒把你的事情辦好,實在是不好意思……”

“無妨。”

哈哈一笑,禺強不以為意,擺擺手道,“吾信魏君。”

“慚愧……”

被人信任是好事,可遲遲完不成期許之事,這就有點尷尬,內心多少也有些焦急。

好在禺強是真的看好魏昊,這等後人強者,成就不可限量。

“但有事涉北海之輩,汝有不知之處,皆可詢問於吾。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多謝神君!

要說背靠大神,他魏某人這不也有麼?!

什麼捲簾大將,你就是沙師弟,那也得先打得你去流沙河再說!

見了禺強,魏昊信心大增,也算是非常厚重的底氣。

別過禺強,神魂內斂,睜開雙眼之後,魏昊頓時有了想法,這“碧水君”的祖庭,掘了應該不難。

毀了他的道場福地,他還牛氣什麼?!

此消彼長,就算是神仙境界,他去過過招也沒什麼好怕的。

又不是沒跟神仙作對過。

在魏昊看來,仙人道場有點像祖墳,風水好自然庇護加身,這要是被禍禍了,大概跟被挖了祖墳差不多,就算沒有損害氣運之類的玩意兒,那聽說了,氣也氣死。

“做個‘摸金校尉’……挺好。”

打定主意,必須挖了“碧水君”的祖墳,看他還神氣。

只是魏昊行路到了一處集鎮休息,尋了一個走南闖北的豪商,看過了北地地圖之後,才發現問題有點兒麻煩。

“合著‘北海碧水’不在大夏?!”

撓了撓頭,這就麻煩了啊。

本以為是大夏境內的湖泊,現在一看,遠了些,離五劍關少說有三四千裡,中間還隔著大漠。

距離老羊精開悟化形的地方,也不算太遠,東西相去五六百裡。

這一帶,妖王數量相當多,除了因為不在大夏境內,最重要的是地廣人稀,非人妖異聚存就容易得多。

妖國林立,也多是在這種情況下。

通常妖國之中,國主就是妖王。

一國一王比較普遍,但也有國主妖王,可為了拉攏盟友,多設立副王的。

這等妖國副王,通常也是妖王級數,就算偶有八百來年修為的大妖,也必然是自帶法寶或者特殊神通的異類。

汪伏波跟魏昊說過的“遮天冰雪陣”、“千里黃沙陣”,就是一正一副妖國國王施展。

“看來這事兒任重道遠。”

在大夏內部廝殺,跟在外域戰鬥,不是一回事。

就好比神仙境界,去了天界鬥一斗,跟在凡間有著巨大差別。

環境利好,這個要素魏昊不可能不注意。

想要去北海挖墳,可見不是個輕鬆事情。

再次啟程,魏昊一路繼續斬妖除魔,殺得興起,更是在妖洞魔窟中大肆破壞,鬧得本地不得安寧。

這般折騰,饒是沿途府縣官吏想要無視,也是不能,至於說因此破壞了多少暗中勾當,魏昊其實也不清楚,但他能猜到必有官吏勾結妖魔。

五泉縣有馮瑜寧這等勐男尚且如此,其餘遠不如五泉縣的地界,卻說什麼太平無事,魏昊倒是願意相信,可事實並不會順著自己所思所想來。

砰!

五禮縣中,一處軍寨內的條桌被拍了個粉碎。

“該死的五峰匹夫!竟敢壞我們好事——”

“如今怎麼辦?這魔兵打造不利,那妖王也被剝皮拆骨,之前投了這麼多人口財物,豈不是打了水漂?!”

“現在拿不出魔兵,我們都得死!”

“不可坐以待斃……”

“打造一把魔兵雛形,需耗費人口兩千四百,那些山野村夫如今都逃難在城郭之外,再想暗中捕捉,可不容易啊。總不能,直接城內擄掠人口吧?”

“為何不能?!”

“嗯?”

“一不做二不休,只要事成,都有鬼仙手段!到時候,未必不能封候拜將……”

“恐那五峰匹夫殺個回馬槍啊。”

“呸!他必是去參加‘春闈’的,到了京城,多得是要他死的!”

軍寨內幾個武夫,都是眼神狠辣,同時因為魏昊的離開,此刻都充滿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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