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閣內,一臉苦大仇深的陳雲甫和朱標還在對弈,隨著棋局的發展,不知不覺間一臉輕鬆的老大哥也開始嚴肅起來。

他發現,陳雲甫的棋力似乎很強?

開什麼玩笑,陳雲甫不會下棋那是滿朝皆知的事情啊。

陳雲甫自己也懵了。

沒道理啊。

自己打從知道什麼叫圍棋開始,就沒有贏過一次, 怎麼可能會同朱標這種自幼學棋的高手較量中逐漸佔到優勢。

這麼說起來只能說明一件事。

邵檸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頂尖國手,而陳雲甫又天生擁有著異於常人的記憶力,記憶力超群也就意味著學習力比其他人更加事半功倍。

一次次失敗也為陳雲甫積累了大量的經驗。

所以,陳雲甫自認為的臭,實際上已經不弱了,而朱標一開始吃了大意的虧,幾十手過後便開始落入下風, 逐漸招架不住。

他這一退,陳雲甫那更是乘勝追擊,跟在朱標屁股後面就是一通瘋狂輸出。

......

“朕,輸了?”

看著棋局,朱標瞠目結舌:“朕竟然輸了十二目半?”

陳雲甫不太懂棋局的較量,除了邵檸他也沒和別人下過,自然不太瞭解勝十二目半是個什麼概念,他只會輸。

十二目半換言之,就相當於碾壓般的完勝!

老大哥為一開始的大意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不行,朕不服,再來一局。”

慘敗的朱標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他重振旗鼓就要再戰,這次被陳雲甫摁住了手。

“陛下,那個,先把賬結一下。”

朱標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咱還能少了你不成?”

“那不行,願賭服輸。”陳雲甫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你揹著債呢誰跟你玩,空手套白狼可不成。”

這伸手追債的行為讓忙著收拾棋局的吉祥一個勁眉心狂跳。

好傢伙。

朱標也是拿陳雲甫一點轍沒有,只好重重嘆一口氣:“來人, 給少師取三千兩寶鈔來。”

雖說現在寶鈔的價值有些貶落的味道,不過陳雲甫倒是不甚在意。

老大哥給寶鈔, 他回頭輸的時候也給寶鈔。

嘿,不虧。

就這麼,君臣二人擺出了第二局。

這一次朱標明顯認真了許多,前面一連幾十手都非常慎重,他這一慎重起來,陳雲甫的機會自然就少了許多,沒下多久,陳雲甫的腦門上開始冒出汗珠。

他下棋緊張的毛病開始犯了。

眼瞅著大局將定,朱標臉上也開始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就在這功夫,文淵閣外一聲唱。

“臣,西寧侯沐英奉命覲見。”

陳雲甫騰楞一下就站了起來,順手還不忘把身邊的三千兩寶鈔往懷裡一塞。

“哎呀呀,西寧侯來了。”

朱標眼疾手快,趕在陳雲甫離開之前一把扯住後者的袍擺,將其生生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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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西寧侯進來吧,少師等一下,棋還沒下完呢。”

陳雲甫訕訕一笑重新坐回,不過再繼續的時候,那叫一個舉棋不定,玩命墨跡。

這功夫殿閣外的沐英已經走了進來,撩袍下拜。

“臣沐英參見吾皇,萬福金安。”

這下朱標哪裡還好繼續端坐,當下急忙起身去攙扶沐英,陳雲甫作為臣子,自然是不能端坐著,連忙起身。

一不小心可就抖動了棋局,各種子都變了位置。

朱標驟然扭頭,雙目圓睜。

“陳雲甫!”

“啊?”陳雲甫一臉的無辜:“怎麼了?”

“你、你!”朱標氣的手指棋局,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邊沐英也站了起身,知道了陳雲甫的身份後面衝後者抱拳見禮:“末將參見少師,問少師金安。”

“西寧侯太客氣啦。”陳雲甫兩步上前托住沐英雙臂,熱絡道:“本輔這麼多年可是一直只聞西寧侯之名而未見真容,神往已久,今日得償所願,西寧侯果然是神姿英俊,本輔當痛飲三杯相敬。”

誇讚完,陳雲甫還不忘一旁的老大哥,作揖道:“陛下,既然西寧侯來了,那咱們赴宴吧。”

朱標幾次深呼吸才平抑下自己的情緒,衝著陳雲甫虛點了幾下,那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你給朕等著!

要是換別人估計此刻都該嚇到腿軟,陳雲甫卻是如春風拂面一般,還不忘衝沐英說道。

“剛才本輔和陛下下棋,承蒙陛下謙讓,小勝十二目半,贏了陛下三千兩,回頭咱們吃完飯,本輔請西寧侯出宮聽戲。”

朱標直接當場暴走。

“陳雲甫你過分了!”

嚇的身後吉祥趕忙抱住朱標的腰:“皇爺,儀態、注意儀態啊。”

沐英的臉皮開始劇烈抽搐起來。

一直聽說陳雲甫聖眷之隆,古今罕有,以前只當是玩笑,現在看來這說的還不夠離譜。

陳雲甫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三千兩揣進懷裡捂熱乎,當下小退兩步一低頭,開始裝起傻來。

老大哥也就罵了兩句,最後也知道顧全面子,當下恨恨的甩開吉祥,大步離開奔那謹身殿,身背後,陳雲甫馬上滿血復活,同沐英攀談著跟了上去。

“少師......”

“文英兄呼某雲甫即可,咱們別那麼客套了。”

陳雲甫一聲攔住,笑道:“說起來,小弟還得多謝文英兄,文英兄可謂及時雨啊。”

這也就虧得他聲音低,不然讓老大哥聽見,估計老大哥真能不管不顧,回身怒踹陳雲甫兩腳。

本想著坑陳雲甫一筆錢來報銷十幾年被蹭走的白食,結果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僅輸了三千兩,還得讓陳雲甫跟著再蹭一頓飯!

關鍵是陳雲甫這貨忒不吃糧食了,贏錢就贏錢吧,你還炫耀出去。

勝十二目半,你這不純純傷口撒鹽呢嗎。

到了謹身殿內,朱標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氣,謂吉祥言道。

“今日少師大勝一局,心情正好,從尚宮局著兩位女官來陪少師飲酒,今天要是不讓少師喝開心,朕就重重責罰。”

陳雲甫還美滋滋的臉頓時僵住。

這多少有點挾私報復了吧。

“陛下,賭桌債賭桌償,您這酒桌上找補可不行。”

吉祥也憋著替朱標出氣呢,當下就帶了兩個最能喝也最會說的回來,一左一右可就坐到了陳雲甫身邊。

好麼,那叫一個會灌。

祝酒詞就沒重過樣。

陳雲甫的酒量是很好的,最擅長的就是裝醉,這一點朱標心裡門清,所以當陳雲甫打算故技重施繼續裝醉時,朱標就親自提杯勸酒,陳雲甫是想躲都躲不了。

愣生生一個人喝了十餘壺。

一壺大概一斤裝。

明代的白酒酒精度再低,一二十度總還是有的,十來斤,那就相當於後世三斤白酒了。

所以喝到後面,陳雲甫不是裝醉,他是真醉。

要不是朱標把那兩個女官趕走,陳雲甫眼瞅著這手就不那麼安分了!

看著陳雲甫抱著痰盂哇哇大吐,老大哥總算是露出了微笑。

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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