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慶州7

韓奕剛出巡返回到慶州城。吞噬小說 www.tsxsw.com

他因為此前馬不停蹄地奔[]

o於數州之間,以朝廷和陝西沿邊安撫副大使的名義會見各方人物,勉強安撫住人心。

再次回到慶州,他已經滿臉疲憊之色,盼望著朝廷能派遣合適的官吏來幫他治理,當然最好是按照他的意願挑選親民官,那樣他就可以卸下身上的重擔。有時他在想,如果他不想著撥làn反正,自己或許就不會如此地辛苦。

慶州新任觀察使秦良yu在城én前與他巧遇。韓奕懷疑他是故意在此出現,因為他遠遠地就看到秦良yu在城én前踮著腳瞭望著自己來的方向。

“下官拜見韓侯,韓奕為我諸州百姓福祉奔勞辛苦,令人欽佩”

秦良yu拱著手,黑瘦的臉上愁眉苦臉。

“食君俸祿,盡人盡事而已。這就是我命啊。”韓奕甩蹬跳下坐騎,發覺自己雙ti有些輕浮,“秦觀察這是要去哪?”

“回韓侯,上次大雪,下官估o著大約是十年來最大的一場豪雪,附近僻鄉下一些地方死了不少人畜,需要救濟。因韓侯此前不在城裡,下官擅作主張,今日正要代表官府去慰問,可惜……”

“可惜什麼?”韓奕問道,他對秦良yu說半句留半句的談話方式很不滿意。

“一般百姓遭災,官府須有體恤,要麼減稅減賦,要麼給予錢糧米麵,不論給予多寡,均以向百姓表明官府寬仁。這也是彰顯本朝天子愛民聖仁之心,只是如今我慶州府庫太緊,沒有積餘,恐怕無法向百姓表明韓侯寬厚憐憫之意……”

“秦觀察不必請出天子,更不必給我戴高帽,你故意將我堵在城én口,有甚麼話要對我說嗎?”

“韓侯明鑑”秦良yu面色微紅,照實說道,“您上次抄斬郭彥欽,還有各方人物奉獻的,光錢帛少說也有三十萬,能否……勻給下官一二?”

“這些錢本有大用,再說這事還得折老令公首肯,他是主帥,正忙著整軍,眼下四處用錢。令公全權委我重任,我不能讓他太失望,扯他後ti。”韓奕為難道。

“可折令公讓下官找您,他說錢糧賦稅都歸您管,他只管軍管打仗,上陣殺敵,除此之外都歸您管,又說您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讓下官看著辦。”秦良yu雙眼一骨碌,徐徐說道。

韓奕笑了:“呵呵,老令公太看得起韓某了,盡挑容易的辦。看來,秦觀察也是有備而來嘛,瞅準了我今日會返城。”

“食君俸祿,盡人盡事而已。”秦良yu不卑不亢,將韓奕剛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反將了他一軍。

“哼,既然如此,那我問你,在我離慶州這些天,你都做了甚麼,盡了甚麼人,又盡了甚麼事?”

“下官不才,惟勤以補拙。除了統計人口,重新分配官田,規劃阡陌河渠,就等開un播種,唯缺一些種子和口糧,還有畜力,畜力想來問題也不大,蕃人們有的是牛馬,只要官府有錢採買。城內在這場大雪中凍死餓死了十三個人,全有官府負責收斂安葬,又給家有八十歲的人家分了些糧食,以資孝道,重審連年積案一百七十八件,懲兇排難,化解民怨鄉怒,我慶州百姓都說折老令公與韓侯寬仁,父老感ji不盡”

“哦?”韓奕頗感意外,不由得重新打量了秦良yu一眼,這個不久前還是一個小小的營田使的秦良yu果然是個人才,辦事麻利。

重要的,他還將一切功勞都推到折從阮與韓奕身上。如果非韓奕,秦良yu也做不了觀察使,事實上韓奕分身乏術,秦良yu一人主持著刺史府的職事,就他個人而言,他當然想攀上韓奕這棵大樹,因而得透過政績才表明自己值得韓奕重視。

韓奕低頭略思索了下道:“折令公練兵,雖說用到錢糧頗多,但也不是一天之內就全ā出去的,勻還是能勻出去點,以解民政上的燃眉之急。不過,僅靠官府出錢出糧,這個思路不夠寬廣,節流須與開源並舉。韓某倒是有些想法,待你回來,我們共同參詳一下。”

“多謝韓侯”秦良yu聞言大喜,見韓奕又跳上坐騎,連忙小跑著攔著。

“你又有何事?”韓奕大白天的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哈欠,疲倦太甚。

秦良yu打心底裡產生一絲不忍,仍道:“韓侯出外期間,城內來了幾位蕃人。”

“野ji族的使者?”韓奕臉上劃過一絲喜色。

“正是如此。蕃人入城三天了,他們急於見到韓侯,傲慢粗野無比。韓侯恰好不在城內,下官以為不如將計就計,正好故意展現官府輕慢之心,以便將來談判時佔據有利形勢。蕃人來時,正好折德明在城內,在下說動折少將軍,請出折家兵校場演武,展現官軍士氣,又故意讓蕃人看到,以屈其傲慢之心。si下里,下官又備上美酒佳餚招待野ji使者,暗中刺探野ji使者虛實,依下官判斷,換俘之事定能讓令公與韓侯得償所願。”

秦良yu一五一十地敘述經過。

“秦觀察,你做個區區觀察使,實在太屈才了”韓奕連連點頭,又故意歪著腦袋,斜視著秦良yu一眼。

秦良yu得此評價,臉上不由得浮出得意之色,待看到韓奕臉上的戲謔表情後,連忙收起得意之色,恭敬地說道:

“下官不才,做個觀察使也是勉強而為,不敢有其它非份之想。”

“朝廷命令公與我在來年三月解決野ji族叛làn一事,此事倒也不難,如今野ji族不敢輕舉妄動。待開un回暖之時,我新軍編練已成,到時候便是殺人盈野之時,且容他們逍遙數月。然而,令公與我想到的卻是沿邊諸州的長治久安,這當然也是皇上的意思,卻不是僅靠刀劍可以辦到的。秦觀察與諸州親民官還須加倍努力才行”

“韓侯教訓的是。”秦良yu拜服道。

回到城內,韓奕美美地吃了一頓,又泡了個熱水澡,躺到áng上休息,只覺得四體舒坦無比,倦意卻是襲人。

這一睡便到了次日晨,被刺史府外的嚷嚷聲吵醒。

“誰在外面喧譁?”韓奕問道。

“侯爺,幾個自稱是蕃人使者的擅闖刺史府,隨身攜帶著刀箭。兄弟們責任所在,教訓了蕃人一頓,這才擾了侯爺好夢,請侯爺恕罪”

屋外傳來牙兵的答話。

“沒有鬧出人命吧?”

“回侯爺,沒鬧出人命。兄弟們知道輕重,只是蕃人不太經揍,還說我們以眾欺寡哩。”

“很好,將蕃人使者帶到東院小校場。我要會會他們。”

“是”

今日天色晴朗,只是清晨時冷的緊,讓尋常人不敢lo露著手臉。

小校場內的積雪早被清掃乾淨,牆角處樹著一溜箭靶。韓奕身著普通戎服,立在場地的正中央,舉著強弓卻引而不發有半盞茶的功夫了,單就這份臂力就足夠讓人驚訝了。

淵渟嶽峙,韓奕身上散發出的氣質讓人不敢生出不恭之心。三位野ji使者被揍的鼻青臉腫,人在屋簷下不敢不低頭,他們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看著韓奕練箭。

咻,韓奕終於放箭了。

箭矢疾如閃電,直奔五十步外箭靶,即便盲者也能從那清脆堅實的聲響中聽出箭已中靶,那箭羽兀自發出嗚嗚的顫音。

餘音未了,第二支箭又迅速地飛馳而逝,奔向第二個靶心。第三支箭,第四支,第五支,支支直ā靶心。

牙兵們沒有叫好,似乎認為這已經習以為常。

驀地,一隻蹴鞠越過高高的院牆,往校場的高空上飛了過來,那是牙兵躲在牆外拋來的。韓奕眼疾手快,不假思索地引箭速色,嗖那蹴鞠還未升至最高處,便被那支色來的箭矢帶著倒飛而去。

緊接著,兩隻蹴鞠一前一後又向校場飛來,韓奕手中已經夾著兩支箭羽,雙箭連珠,竟一前一後,色中目標。

“好”牙兵們這才情不自禁地叫好。

然而,那專én負責拋蹴鞠的幾位牙兵彷彿故意為難韓奕,同時連續地拋著蹴鞠,縱是韓奕屏氣凝神箭藝絕倫,也不免有落空之舉。鄭寶、曹十三等人見狀,都興致勃勃地加入進來,各引箭弓,展現著各自jing湛的箭法。

校場內外響起了一片吆喝與讚歎聲。

三個蕃人使者目瞪口呆,驚歎於眼前眾人的高超技藝。均暗道,這手段恐怕也只有族中第一勇士諾阿能比得了吧?

“再活動下筋骨吧”

練箭完畢,眾人又各展刀槍箭戟十八般武藝,喝彩聲不絕於耳。冬陽不知不覺之中爬上了東牆時,眾人已經演武盡興了,韓奕這才召那三個使者到了跟前:

“使者前來,所為何故?”

“奉我家族長的命令,前來與侯爺商討兩家罷兵之事”為首的很顯然是小酋長模樣的人躬身行禮。

“不為換俘?”韓奕故意問道。

“換俘不過是小事,兩家罷兵才是真正大事。我家族長……”

使者已經被韓奕方才所展現出的箭術所折服,不免有些心虛,有意將族長之子李乞埋的重要性降低,然而韓奕不屑地打斷對方的回話:

“不知你們族長是只老虎還是只惡狼?”

“自然是只猛虎,我們野ji族男子,人人都是猛虎。”使者們認為自己別無選擇。

“好。我聽說老虎是有領地的,它會在自己領地的邊界,留下自己nià液和á發,以此來警告別的猛獸,如果有野獸敢擅闖它的領地,定會遭到猛虎的無情攻擊。既然你家族長是只猛虎,我想他也一定不會允許有人擅闖他的大帳,冒犯了他的尊嚴吧?今爾等未經通報,攜帶利刃擅闖我府,乃是無禮太甚諸位回去轉告你們族長,就說我只跟懂禮貌的人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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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住口,聽不懂漢話嗎?”牙兵們站在兩旁手按刀箭,赤llo地威脅道。

“我等無禮,冒犯了侯爺,請侯爺原諒。”使者們站不住理,又挨了打,對方人多勢眾,滿腹委屈之下不免乞求道:

“如果侯爺能行個方便,讓我等得見少族長一面,我等也好回去向族長覆命,則不勝感ji。”

這正中韓奕下懷,他裝作思索了一會道:

“你們李萬全族長思子甚切,令人同情。我聽說他只有這個獨子,故而他在城牢裡頗受優待,我可不想看到野ji族族長之位將來落入他人之手,就允許你們去探監一次,這也顯得本侯有誠意。”

韓奕這話中帶著刀子,暗帶威脅之語。

“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官軍亦有人被你們族長扣押,至今生死不知,他雖位列卑位,但亦是我軍一員,使者回去覆命時,我想遣人隨使者一道,替我探望一二。可否?”

“可以、可以”

投鼠忌器,野ji族使者們不敢有絲毫不敬之語。

李乞埋在城牢裡過的相當不開心,牢丁們得到韓奕授意,也不毆打他,只是時不時地餓上他三五頓。

這一招ting管用,李乞埋身為族長之子,哪裡如此窘迫過,在牢裡乖的就像是牢丁們的孫子一般。當使者們見到了他,他正蜷在爛褥中凍得瑟瑟發抖,已經瘦的像皮包骨頭,身上長滿凍瘡,那可怕的模樣讓使者們嚇了一跳。

“爺爺們,快告訴我父親,讓他答應官府的要求,儘早將我救回去,我就要死了。”

李乞埋彷彿絕望之中看到了一線希望,對自由的渴望讓他語無倫次,胡làn稱人爺爺。

“少主人休要折煞我等,他們欺負你了嗎?”使者們問道。

“你們看,我都快要餓死了,哪還管甚麼欺不欺負。告訴我父親,我以後再也不違抗他了,不再替他招惹是非。對了,要是見到了諾阿,就說我以後不會頂撞他,認他作兄長,如果他想做族長,我願意聽命於他,只要他能幫我離開這鬼地方。你們再不想辦法,我不是餓死,就是凍死了”

李乞埋不住地求道。

“請少主人放心,我等回去一定會替你勸勸族長和諾阿。”看著李乞埋低聲下氣的可憐模樣,使者們縱是昔日曾對李乞埋有些不滿,此時也於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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