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天機陳還沒來得及撬開窗戶,房間外的幾個人就開始撞門,

這破房子已經住了幾十年,木門本就已經老化,何況臥室門本就不是特別堅固,沒有太多防盜功能,大力些的人,用力一踹就能開,

外面的阿力身高一米九,大塊頭一個,勢大力沉,一下就把門框給撞裂開了,衣櫃擋住都沒有作用,又是狠狠的一撞,沉重的衣櫃吱呀一下,被撞得挪開一條寬敞的縫隙,眼看著就能鑽進人來。

天機陳急的額頭大汗淋漓,一邊瘋狂用力撬窗,一邊不時的回頭去看門,就看見一隻手從門縫裡伸出來,去推門後的衣櫃,

他情急之下,惡從膽邊生,腦子一熱,轉身回頭舉起撬棍,狠狠的朝那只手砸下去。

撬棍是純鋼的,就是一根甘蔗粗細的鋼棍,一頭有比較尖銳像是鶴嘴一樣的凸起,可以用來撬東西,用來打架也是不二之選,既沉重又鋒利,

加上天機陳多年從事道具工作,要幹一些粗活力氣活,力量比較大,這一下又是熱血上頭,又怕又氣,腦子發熱之下,用了全力砸下去。

就聽一聲淒厲到撕心裂肺的慘叫,

那只手從手腕處,幾乎被撬棍的一頭砸斷掉,扭曲成一個恐怖的形狀,半截手腕都已經裂開,露出慘白的骨頭茬子來,連著筋膜。

伴隨著慘叫聲,鮮血從斷口處狂湧而出,那只手像抽風一樣瘋狂的顫抖起來,可是不知道是因為已經喪失了功能,還是被砸傻了,手的主人竟然忘記把整隻手抽回去。

“操你媽!天機陳,你阿爸我弄死你!”

門外傳來明哥憤怒的吼聲,以及阿力的鬼哭狼嚎。

“草,你們這些流氓,騙我去賭錢,騙光我的錢,又要逼著我害人,現在還想殺我!王八蛋,我跟你們拼了!”

見了血,天機陳也變得瘋狂起來,雙眼充滿血絲,熱血上頭,像瘋了一樣舉起撬棍又瘋狂的一下下猛烈的砸下。

一連串的悶響和慘叫之中,那只手被他硬生生的砸斷,一截斷手血淋淋的掉在地上,門口的阿力眼前一黑,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暈死過去!

望著阿力血淋淋的斷腕處,饒是阿明在江湖上也算個狠人,殺人不眨眼,可是這血腥殘暴的一幕,也讓他有些心有餘悸。

趁著外面人被嚇住的功夫,已經陷入半瘋狂狀態的天機陳再一次轉身撬窗,

可能是因為人瘋狂狀態下力氣的確比較大,這次竟然三下五除二,就把窗戶上的鐵條給撬出了一個大大的缺口,然後手腳並用,用力的掰開勉強夠人鑽的空間,吃力的鑽出去。

他家住在三樓,鑽出去之後一手拉住窗戶,朝下看了看,一咬牙,扭身跳下。

天機陳在劇組混了多年,身體素質不錯,也和一些武行學過些花拳繡腿,從三樓跳下來,竟然沒有受太大的傷,只是原地打了個一個滾卸掉力量,後背在牆上狠狠撞了一下,就能重新爬起來,倉皇的朝巷口逃走。

不料剛走出巷口,迎面就遇到了來堵他的兩個和聯勝小弟。

天機陳拔腿就逃。

“靠!想跑?!”

兩個小弟一愣,緊跟著就在後面窮追不捨,三個人在街道上你追我逐,跑了有近百米,天機陳被一輛從小巷裡鑽出來的垃圾車擋了一下,身形一慢,一名小弟抓住機會,飛身撲出,一把抱住天機陳的腰,將他摔倒在地,兩人抱在一起打了幾個滾撞在路邊。

天機陳剛要爬起來,另外一個小弟就氣喘吁吁的跟上來,不由分說,對著臉就是狠狠一腳踹過去。

噗一下,天機陳給踹得滿臉桃花開,臉上豁出一條大大的口子。

周圍一陣驚呼,路過的人被這一幕嚇到,紛紛駐足,遠遠圍觀。

“看什麼看,沒見過打人啊?!”

那名小弟惡狠狠的瞪了眼周圍圍觀的路人,抓起天機陳的後脖領,照臉又是啪啪兩巴掌,把天機陳打得七暈八素找不著北,然後才一把把他手臂反別在身後,掐著他的後脖頸,朝不遠處停在樓下的車方向走去。

此時,明哥也扶著臉色慘白連路都走不穩的阿力下樓來,阿力渾身瑟瑟發抖,懷中還抱著自己的斷手。

“我靠!”

兩名押送天機陳的小弟見狀嚇了一跳,看了看被打得滿臉是血,老實的好像鵪鶉的天機陳,意外說:“明哥,阿力的手不會是被這條柴砸斷的吧?”

“上車再說!”明哥把阿力扶上車,又狠狠一腳踹在天機陳的後腰上,將他踹進車廂裡,怒道:“讓你跑!他媽的死撲街!”

剛才還很兇悍的天機陳,此時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慫得不像話,涕淚俱下,哀求說:“明哥,明哥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記小人過,放我一條活路,我的錢全部給你,求你了,我上有老下有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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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你單身漢一個,十二歲死全家,哪裡來的老小?草,把他嘴堵上!”明哥也是惱火,剛才就是信了他的鬼話,和他回家一趟,才惹出這些麻煩來,

這些爛賭鬼的話,果然一個字都不能信!

“是明哥。”一名小弟從車裡拿出抹布,熟門熟路的掐住天機陳的臉頰,把髒兮兮的抹布狠狠塞進他嘴裡,

幾人處理好天機陳,剛要上車,就聽兩聲急剎車,兩輛黑色的商務車從後方殺來,一輛停在他車前方,一輛斜斜的並排停住,堵住了去路。

嘩啦一下,兩輛車車門拉開,

左手帶著一群和聯勝小弟從車裡魚貫而出,

看到眼前的場景,左手一撩風衣,獰笑道:“我靠!阿明仔,你要做咩啊?是不是殺人滅口啊?”

阿明見左手忽然殺到,就知道今天很麻煩了,皺眉說:“左手,這個死撲街欠我賭債,我來要債,關你咩事啊?你是不是要幫他給錢?”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過我這個人呢,現在大家都知道了,最愛見義勇為!他欠你錢,你可以去告他,怎麼能把他打成這個鬼樣子,還堵嘴?做咩啊,綁架啊?”

左手說著,對小弟揮揮手,似笑非笑的說:“去幾個人,幫忙解救一下被綁架的這位老兄。”

“左手,你他媽有毛病啊?!”

明哥惱火的低吼一聲,打死他也不相信左手是什麼見義勇為,

東英是和聯勝的,話事人是左手,天機陳在東英的道具中換了一把真槍,剛要殺天機陳滅口,左手就帶人殺到……三歲小孩子都不會說這是巧合!

明哥是鄧廣榮心腹,下手也是夠狠,江湖人江湖事,從來只看結果不問因由,今日讓左手帶走天機陳,那一切都沒有機會,

反過來,只要左手帶不走他,那無論如何,後面的問題都不會嚴重到不可收拾。

即便斬死左手,大不了就是江湖恩怨,兩個幫派開戰,最後即便打不過,賠足夠的錢就可以,總好過被抓到實實在在的證據,證明鄧廣榮買兇殺警察。

想到此處,明哥一句話剛說完,手中就已經多出一柄寒光閃閃的狗腿刀,呼的一下,帶著風聲狠狠砍向左手。

“和聯勝是四大又怎樣,今日斬死你,讓你知道聯公樂打仔威風!”

寒光閃爍,刀鋒呼嘯,明哥暴起出手,左手近在咫尺,猝不及防,下意識的抬起手一檔。

咔,一聲怪異的響聲,

砍刀狠狠砍在左手的手掌上,斬進去好幾寸,硬生生的卡住了。

左手卻面不改色,彷彿根本不知道疼,反而上前一步,一記勾拳打在明哥太陽穴上,

明哥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翻著白眼暈死過去。

“叫的那麼大聲幹嘛,你當時打遊戲爆豆啊?傻乎乎,果然是打仔,難道你不知道我為咩叫做左手嗎?砍我的手,真的是不知道傻字怎麼寫。”

左手一臉鄙視的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明哥,隨手拔下那把卡在他假手上的砍刀,丟給小弟:“喏,收好了,我這次不僅要見義勇為,還要告這個人持械傷害,這是證據!”

“大佬,可是你沒受傷啊。”跟在他身後的小弟笑嘻嘻的說。

“靠!我見義勇為,道德高尚,當然連神佛都保佑我,不會讓我受傷,否則豈不是英雄流血又流淚?”

左手上前幾步,揮手像趕蒼蠅一樣趕走了明哥帶來的兩個還能動,此時卻被和聯勝小弟圍住根本不敢動的傢伙,一腳踩在車踏板上,按住天機陳的頭,將他口中的抹布拽出來。

天機陳並不認識左手,見有人來救自己,連忙大聲說:“這位大佬,多謝你救命,多謝你,我……”

話還未說話,左手便又是一巴掌狠狠扇過去,用那只被砍了一刀的假手,正好打在他嘴上,把天機陳兩顆門牙都給打斷了,嘴唇上也破開一道大大的裂口,

“靠!我救你?媽的,死撲街,今日你若是想活命,待會問你什麼,就老老實實回答,若是有一個字假話,我將你斬碎了丟去維多利亞港餵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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