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趙各終究要失望了。

時間不長。

左將軍府的大門,便‘吱吱扭扭’地開了一條門縫。

接著,一位二十多歲,身形高瘦的年輕文士,從裡面走了出來。

幾十步外,就是李橫軍殺氣騰騰的一眾將官、軍卒。

可是,此人卻恍若未見。

出門之後,他先是坦然自若地四下打量了一番。

就彷彿,他很好奇,府門外此時是什麼樣子。

之後,他才揹著雙手,朝張毅所在的方向,緩步踱了過來。

沒辦法!

張毅本身的形象,便很是威風、霸氣。

再加上,一眾體格壯碩的親衛武將,在周圍拱衛著他。

只要不是眼瞎的人,看一眼就可以知道,他就是這裡的主事人!

很明顯,這位文士眼不瞎。

所以,人家直接朝著他來了。

年輕文士雖然神態自若,但並不倨傲。

他於十步開外,便雙手抱拳,躬身行禮道:“大漢左將軍劉皇叔帳下,曲阿縣縣令--潘浚拜見將軍。”

“哦!...,縣令?”張毅楞了一下,“曲阿城中做主之人,便是先生?”

“正是。”潘浚應道。

張毅微微一笑,看著年輕文士的眼神中,露出一絲意味深長之色。

“先生此等大才,卻只屈居一小小的縣令?

看來,劉備雖仁義之名遠播,但卻無識人之明啊!”

“哈哈...”潘浚仰天大笑後,略顯嘲弄地回擊道:“將軍此言,可是要離間浚與我主劉皇叔?

將軍真真是小視潘浚啦!

此等淺薄小技,連三歲小兒都不能欺,又怎能誘我?

我主劉皇叔仁厚廣德,禮賢下士。

如我這般避禍於江東的無名小輩,都能簡拔任用為一縣之令。

又怎能說是無識人之明?”

說到這裡,他突然感覺不對。

這麼說話,豈不是自吹自擂地說,自己是大才之人。

緊接著,他便面色漲紅,羞惱地怒瞪著張毅,“將軍,何故戲耍於浚?”

“非是戲耍,非是戲耍!”張毅笑道:“某心中就是這麼想的。

曲阿城內,兵卒不過千餘。

丁壯,也只有兩千。

先生卻能以之同我周旋這麼久...

這不是大才,又是什麼?”

見潘浚還要再說些什麼,張毅擺了擺手打斷了他,“好吧。我們不說這些了。

先生此來,可是要請降?”

“不錯!”潘浚應道:“浚正是來向將軍請降的。

不過,卻有一個條件,萬望將軍俯允。”

“條件?什麼條件?”

“請將軍莫要傷害府內眾人性命!”說著,他朝南方拱了拱手,一臉愧色道:“皇叔南去前,將曲阿託付於浚。

浚卻有負皇叔重託。

今唯有保全皇叔及眾人家小,才能以報皇叔簡拔之恩。”

“好!”張毅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這...”潘浚狐疑地看著張毅。

“怎麼?先生不信我。”

潘浚沒有吱聲,但臉上的疑色,卻是一點都沒有消減。

“那先生要如何信我?”張毅耐著性子,接著問道

“這...”潘浚猶豫了一下,遲疑著說道:“將軍如能起誓,浚...?”

“起誓?”一絲怒意閃現在張毅的臉上。

不過,沉吟了片刻後,他還是發了一個毒誓。

“呼...”潘浚長出了一口氣。

接著,他衝張毅拱手,深深地鞠了一躬,“浚謝過將軍。”

......

以張毅的性格,除了自家主公外,原本是不會這麼遷就別人的。

他之所以如此做,原因很簡單。

對於他,對於他的主公--李橫來說,左將軍府內的人實在太重要了。

攻入曲阿之後,他為什麼要把所有事情都放了下來,先跑去審問俘虜啊?

還不是為了,從俘虜口中得知曲阿的情況?

說白了,就是為了瞭解曲阿城內文官、武將的情況。

武將不用說了。

不僅是劉備的死忠,還都是一些能力不突出的小雜魚。

而且,在攻城戰中,劉備軍的傷亡這麼重,這些人也應該大部分都戰歿了。

讓張毅感興趣的是,曲阿城內的文官。

作為李橫麾下的第一人,他很清楚自家勢力的短板。

那就是,文官系統極其簡陋。

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沒有什麼文官系統。

李橫軍的行政、後勤體系,一直都是閻象領著五十個袁術舊吏,在苦撐著。

雖然後來補充了五十多個文官胚子和上百的童子營。

可是,這些人現階段也只是以學習為主,堪不得大用。

等他們成長起來,至少也得一、兩年之後。

那麼,問題就來了。

李橫在廬江郡只有兩縣地盤的時候,還能這麼湊合。

可是,渡江東進之後,尤其是他張毅拿下曲阿之後,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丹陽郡馬上就會落入李橫之手。

這麼大的一塊地盤,就算把閻象和那五十個文吏劈成兩半,也是管不過來的。

......

其實,李橫勢力文官系統簡陋的問題,很好解決。

只要李橫的態度稍微軟化下,接受一些世家、豪族的投誠就可以了。

事實上,天下各路諸侯都是這麼做的。

為什麼一路諸侯佔下一塊地盤之後,立刻就能消化掉。

還不是因為,有一群世家豪門在背後支援他們。

打下一塊地盤,後面的事情,根本就不用主公再操心。

世家豪門們,就會把安定地方,徵糧、徵稅、徵丁這些事,都給料理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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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李橫這裡的情況,又有些不同。

他雖然沒有明確地說過:不用世家豪門子弟。

但是,他的態度,卻從三件事上,表現得明明白白。

首先,到現在為止,李橫從來沒有主動同那些豪門接觸過。

其次,在皖縣投降的兩家豪門,被李橫遠遠地打發走了。

最後,李橫治下唯一的豪門--安家,即便把自家女兒送進了他的後宅,其家的田畝、丁口,也依然被擼得乾乾淨淨。

甚至,連安家的長子--安助,在出使完荊州後,也沒有得到其他的任用。

連他身上掛著的官職,李橫都沒有給他換。

還是松茲縣的主簿。

李橫的態度如此明確。

除了閻象偶爾抱怨外,其他的人,自然也就不敢再說什麼了。

可是,不敢說話,不代表問題就不存在了。

相反,隨著地盤的擴大,文官系統羸弱的問題,反而會越來越嚴重。

為此!

上上下下,都把目光投到了,那些寒門出身的讀書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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