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塵與李老鼠兩人也沒有多說什麼，哪怕旁人再怎麼試探，他們的口風依舊很緊。
不過除了周白之外的其餘幾人都是從許州返回的，多多少少得知一些傳聞。
唯獨他雖然知道虎龍山的禍端因何而起，但後面發生了什麼卻沒有任何概念，只得事後去詢問一下李老鼠或是王真。
本來以為要滅門的虎龍山真一教反而得以儲存，並且似乎和冥典司聯絡到了一起，至少沈無塵字裡行間都是自稱是冥典司一員。
而這一切雖然源於缺德的侯道人，但事情的發展似乎剎不住了車，朝著一個怪異的方向而去。
沈無塵到場後，果然如李老鼠所說，先是拿出來賠罪的丹藥，給了在場所有人各一顆。
按照他的說法，其中便是道門正宗的靈匯丹，能夠增加根骨，簡單來說可以恢復身體暗傷。
不愧是數千年底蘊的真一教，如此大禮，眾人也就沒有什麼意見了，甚至於沈無塵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沈無塵也不多話，他就像是真一教派出的代表，交流會的主角則完全是李老鼠。
“各位都是應了我李老鼠的邀約而來，自然由我來起這個頭。”
接著他從納物袋中取出一物，是塊墨黑色的玉石，一現出來，立刻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這是一種伴生的稀有靈材礦石，名為血玉，能夠增加妖道神通的潛力。”
血玉一般來說只有大妖死去的墓中才有可能生出，並且存世極少，與陰玉有些類似，都是不可多得的靈材。
壯漢有些驚訝的說道：“誰不知道你李老鼠是個吝嗇鬼，怎麼捨得拿出這種好東西。”
李老鼠連有些掛不住，不耐煩的說道：“愛要不要，用貢獻來換也行。”
在場幾個覺醒是妖道神通的人立刻有些意動，他們用令牌和李老鼠不知在交流什麼，過了一會兒，血玉被其中一人滿意的拿走。
周白算是看出來了，這一場所謂的交流會更像是沈無塵賣的一個面子，只是不知道是給李老鼠還是冥典司。
果不其然，等到沈無塵出手的時候，便立刻掏出了十幾樣較為稀有的靈材，其中朱果就在裡面。
“各位道友出價吧，只要合理就能拿走。”
他又掏出令牌，周白微微一愣，真一教果然與冥典司有所聯絡。
不過沈無塵的態度太過於冷清強硬，要不是他掏出的靈材較為稀有，市面上一般很少見到，周白還以為他這是準備強買強賣了。
有這種古怪想法的不知是他，剩下的人都是如此，所有人面面相覷，都有些怕其中有什麼貓膩。
鼓腹的神通較為隱晦，周白忍不住施展開來，傳音入耳給了李老鼠，詢問其中到底有無陷阱。
李老鼠有些驚訝，但這種傳音入耳的手段用靈符或是一些秘術都能做多，便沒有多想，只是一直對著周白眨眼間，示意他出價。
周白又等待了片刻，期間無塵道人面無表情，根本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出價的話，早晚會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到時候萬一將朱果買走就糟糕了。
其餘有些靈材，周白同樣有些興趣，能夠增加神通的底蘊倒還好說，他有系統面板隨時能夠晉升鬼道與妖道神通，只不過怕神通晉升後會出現失控的可能，所以一直沒有嘗試。
但有些靈材能夠在突破真魂境的時候，避免走火入魔，確實極為有用。
照以往來說，像是朱果這樣的靈材，要價一般都極高，但周白嘗試著喊了一個三百貢獻的價格，結果沈無塵很是乾脆的答應了下來。
這讓他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甚至於還在內心多了一份疑惑，是不是自己的價格喊得太高了一些。
見到周白出價並且拿走了朱果，其餘人也開始不在藏拙，只不過難免有多人看種一份靈材的情況出現。
可沈無塵似乎早有準備，他直接又掏出了一份相同的靈材說道：“就當是我們真一教與各位交個朋友了。”
這幾波騷操作下來，他將靈材以低廉的價格販賣了出去，而且這些靈材包涵的種類方方面面，各個都用的到的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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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白除了朱果以外，又陸續購買了兩種，皆是在突破真魂時用的到。
哪怕沈無塵表現的過於大方，但所有人依舊比較收斂，一般來說除非特別需要的靈材，否則也不會幾人爭搶。
待到交流會結束以後，他只是微微點頭便快步離開了酒樓，留下了一臉懵逼的眾人。
他們剛想開口詢問李老鼠，卻見其擺了擺手說道：“別問我，我啥也不知道，也不用想太多，就是真一教與各位交個朋友。”
壯漢無奈的搖頭說道：“真一教有些意思，這樣的交流會恐怕不是不在少數吧？”
李老師嘿嘿一笑：“當然，前前後後上百場，這便宜佔過了就好，他們也不會傻到再邀請你們一次的。”
乾瘦的男人後知後覺的一拍大腿：“媽嘞個巴子的，有便宜不佔是傻子，但真一教這人情賣的也太生硬了吧？”
“哈哈哈哈哈，別在意，這群道士祖產豐厚，但是多年封山不出，哪懂什麼人情世故，受著就行了。”李老鼠笑了起來，他作為交流會的牽頭人，已經參加了數十場，可以說賺得盆滿缽滿。
不過明顯可以看出，真一教在賣面子給他，也不知其中有何原因。
壯漢哭笑不得：“算是服了，但我性格就是如此，既然真一教願意放低姿態，將來舉手之勞的忙還是能幫一下的。”
乾瘦男人也點了點頭，其餘人都一一響應，但可能只是因為被金主闊綽的手段給迷了心，到底有多少真心實意誰也不知道。
周白好奇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便用鼓腹神通傳音給了李老鼠。
兩人的交情也一般，但沒想到對方似乎真的願意給他這面子。
“接下來你們願意的話，可以相互置換靈材，我有事情先走一步了。”李老鼠朝著他打了一個眼色走了出去。
周白告辭跟上，兩人找了附近的一家茶館，開了一個雅間叫了一壺茶便聊了起來。
兩人談天談地，倒也沒有侷限於真一教。
李老鼠說起自己在虎龍山中做的“豐功偉業”，倒是毫無保留，只不過其中有沒有誇張的成份，周白也不知道。
反正他作為這個吃瓜群眾，足足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
許州禍亂的源頭還不得而知，但從地下湧出的陰氣卻覆蓋了整個大州。
只要在許州死去的人或者動物，都很有可能在這股龐大的陰氣化為鬼物。
而原本隱藏在山溝溝裡的妖物就更不用說了，紛紛趁著這個機會冒了出來。
鬼物殺人不過是因為本能的惡念影響，但妖物卻不同。
作為百靈之長的人類天生就帶著一股子先天之氣，妖物能夠透過吃人肉來加速自己修為的速度，在小妖之時，通常只要吃下數百人，就能徹底化為人形踏入血妖。
而血妖之上的境界同樣如此，不過是要數以萬計的人命去填，所以當許州的秩序消失的時候，人命也就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
周白一直為接觸過血妖以上的妖魔，忍不住好奇的問道：“血妖之上，還有惡鬼之上，到底是這麼存在？”
李老鼠表情有些微變，他沉思良久才開口說道：“理論上來說，我是不應該告之與你，這不是我們能接觸到的，但我覺得冥典司有些過於小心了。”
他指尖佔了點水漬，在桌子上化了一個圓圈，接著將茶水倒在了圈中。
隨著茶水越倒越多，很快就沒到了外面。
“當一隻妖魔打破了這個圈，它就會達到血妖與惡鬼之上的層次，冥典司管這種存在叫做“朔”，不管是妖還是鬼都這名字。”
周白在心中反覆唸叨了幾句，能讓冥典司忌憚到專門去稱呼，可見其中的兇險了。
李老鼠將桌子上的水漬抹去，淡淡的說道：“別去深究，等你真魂了以後自然會有人告之給你的，在此之前就祈禱不要遇見吧。”
周白心中頓覺無奈，自己已經不止見過一次了，那鬼域深處的龍伯巨人，肯定是被稱為朔的存在。
李老鼠一拍鬧袋：“扯遠了，繼續說吧。”
因為這次許州的禍亂，虎龍山出了一隻極為恐怖的殭屍，為了自家的祖業，真一教也只得死守。
不過好在其掌教李玄無語冥典司還算熟知，便用傳音符求了援。
虎龍山在許州的中心，冥典司在妖魔橫行的地界也不可能太早趕到，等他們到了虎龍山時，真一教的道士已經死傷大半。
而最讓真一教感到絕望的是，那些死去的同門師兄弟的屍體，不由分說的開始了屍變。
不管生者再怎麼用靈材或是陣法，也只能勉強鎮壓。
“等等！！！”
周白眼角跳了跳，突然明白了在面對周無塵時那股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了。
他不可置信的說道：“那周無塵不會是半人半屍吧？！！！”
李老鼠嘿嘿一笑，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陰陽眼，這都能看出來，對啊，也對虧了虎龍山屍變，從此以後冥典司多了一支屍道神通。”
事實上等冥典司趕到虎龍山的時候，那些屍體被鎮壓著，反而使得生前的靈智尚存。
李玄無要將他們滅殺，希望冥典司的人配合，但冥典司一看，這一個個不都是覺醒了後天的異種神通。
那就是我們自己人了，自己人不打自己人。
冥典司反而幫著這些半人半屍的道士們控制住了身上混亂的陰氣。
這部分道士也沒得選，紛紛加入了冥典司，至此之後，傳承了數千年的真一教便分了家。
掌教李玄無再怎麼不情願也無濟於事，畢竟冥典司掌握了九州大勢，胳膊擰不過大腿。
“所以這次交流會，其實是真一教用來討好冥典司的嗎？”周白立刻反應了過來。
李老鼠微微點頭，喝了一口茶水說道：“當然了，不過冥典司付出的也不小，至少明面上和道教已經決裂了。”
說完後，他又一臉神秘的湊到了周白面前說道：“要不再告訴你個冥典司的隱秘，與王真也有些關係。”
“如果不想說，可以不說。”週報一聽和自己上司有關，立刻出言拒絕。
“無事，無事，王真恐怕也有讓我帶你路的意思在。”
周白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事實上信物是從文蒙手上拿到。
李老鼠自顧自的說道：“既然你在王真手下，而且潛力不俗，早晚便會接觸到的。”
他語氣頓了頓：“冥典司三品已經是封頂，這是與唐宋太祖定下的規矩，但在內部卻還有一個官職，名為十殿閻羅。”
“而真一教和王真的事情便是牽扯到了十殿閻羅，其中可想而知。”
十殿閻羅分別是一殿秦廣王、二殿楚江王、三殿宋帝王、四殿仵官王、五殿閻羅王、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十殿轉輪王。
而按照李老鼠的說法，雖說叫十殿閻羅，但冥典司成立不過四百餘年，自然不會有如此底蘊，現在只有四位殿主。
分別是一殿秦廣王，三殿宋帝王，八殿都市王以及九殿平等王，正好妖道兩位，鬼道兩位。
“冥典司每過兩百年，都會空出兩個位置，由他人爭奪，過不了多少年，新的閻羅就會誕生，王真爭奪的自然是鬼道的名額，但根據我隱秘的訊息渠道，這一次將會多出一個名額。”
也怪不得李老鼠會討好自己，搞不好是將周白當做了王真的心腹，要是將來王真成了閻羅，自己在冥典司的地位便水漲船高了。
“所以那個多出來的名額是給真一教留的嗎？”
李老鼠臉色紅潤，說不出的興奮：“真一教的這群修行者資格還不夠，這當然是留給‘祂’了。”
“是誰？”周白好奇到了極點，忍不住追問道。
“雖然我憋了大半個月了，心裡也是不吐不快，但你得先發下道心誓，不然我可不敢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