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並不是圓形螺旋上去,而是方形,在每個轉角的地方,都有一個一平多的緩臺,就在我們前面的緩臺上,藉著微弱的手電光,可以看見,有個人正站在那裡,低頭看著我們。

不過這個人很奇怪,耷拉著胳膊,我第一反應是不是老兵,不過緊接我就被驚出一身冷汗,細看下這人根本不是站著,而且吊在那裡。

我低聲罵道:“狐胡王這老烏龜墓裡怎麼竟是這些么蛾子,這鬼東西又是幹嘛的。”

大頭掏出火摺子,說:“管他幹嘛的,用屁股想也知道沒憋好屁,依我看,一把火把它點了得了。”

我趕緊攔住他,說道:“扯淡,這夾層都是木質的,一不小心咱們就一起飛昇了。”

“這老兄往那一杵,咱們就不過去了?”

我看看老萬,他也表示拿不準,一時間大夥都有些手足無措,我從漢生手裡接過手電,硬著頭皮照過去,心想雖然不能冒進,不過總得知道前面是個什麼人擋路吧。

這一細看我才發現,此人身材瘦小,穿著一件寬鬆的白色長衣,滿頭的長髮胡亂的散披著,我疑惑的道:“好像是個女的。”

“就算是個人妖也要過啊。”

大頭說的沒錯,不管是啥,我們肯定不能一直僵在這,幾人一合計,怎麼也要過去看看,就算是個粽子,也跟它拼了。

大頭掏出黑驢蹄子,低聲道:“那就上吧,如果是個粽子,就讓他後悔沒早點去投胎。”

漢生伸手攔住他,說:“我先過去,你們跟在我後面。”

說著已經把槍頭當成匕首提著走過去了,大頭應了一聲,衝我們擺擺手,也跟著過去。

階梯也不長,沒幾步漢生就已經接近那個吊死鬼了,我忍不住屏起氣來。

隨著手電光的接近,我心裡那種不祥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就在我緊張的幾乎要窒息過去時,漢生竟然安然無恙的走過了那具屍體。

大頭也緊隨其後,過去後還衝我們擺擺手,周圍黑咕隆咚的,我也沒耽誤,和趙敏對視一眼,也趕緊過去。

就算如此,在走過那具屍體旁時,我還是忍不住莫名的緊張起來,手心裡都充滿了汗,而且我似乎聞到一種銅鏽的味道。

等到大家都過來後,我才松了口氣,同時心底也納悶起來,吊在這的人到底是誰,難不成不是狐胡王安排的,或許是御山的人?

想不明白也沒耽擱下去,我們繼續前進,不過沒走多久,我就發現眼前變得模糊起來,用手在眼前晃了晃,我愣住了,起霧了?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發現周圍已經被霧氣籠罩,因為環境本來就暗,所以根本不知道這霧是什麼時候起的,我抬頭看去,還能看見前面漢生的手電光源,但是已經看不清他的身形了,我再回頭看下去,下面霧氣更濃,似乎這股霧氣就是從樓下湧上來的。

我嘗試著問了一聲:“大頭?”

“哎,你人呢?”

我一驚,猛地一回頭,聲音怎麼從上面傳過來,他什麼時候走到我前面的,我又緊忙喊了一聲:“趙敏?”

沒幾秒,也從上面傳來回應,“你在哪?”

我心道壞了,肯定是因為這股霧氣的原因,我被落在後面了,不過我走的也不慢啊,他們是什麼時候從我身旁經過的呢。

來不及細想,我急急忙忙加快腳步追上去,不過跑了好幾層都沒看到他們幾人身影,我有些著急,又追了幾層,終於在前面緩臺上看見個人,看身形有點像趙敏,這才松了口氣,對她說:“還是你有良心,這霧真大。”

她沒回話,只是從上面探著頭看我,她這樣嚇我一跳,隨即停下腳步,又喊了她一聲,可是她依然沒有回應,我走到哪她就看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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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頭皮麻了一下,心跳陡然加速,意識到這人不是趙敏,這讓我不由得緊張起來,更加詭異的是,薄霧後的那人此時竟將脖子歪成90度,看上去非常不自然,根本不符合人體工學動作,這種動作極不協調的僵硬感,讓我呼吸都跟著急促起來。

“咯吱咯吱”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我一激靈,壯著膽子問:“是誰?”

來人不見回答,腳步聲反而越發急促,我又連問兩聲,仍不見答應,這讓我更加不知所措,突然霧氣被撞散,一個披頭散髮面色蒼白的女人出現在我面前,來人笑容詭異,舌頭伸到胸前,我嚇得兩眼一黑,一個趔趄差點跌倒,恍惚間卻發現前後都沒人,我摸了摸臉,難不成剛剛是我瞌睡了?

正想著身後又傳來“咯吱咯吱”的腳步聲,我一驚,咽著口水問:“是誰?”

霧中傳來李欣的聲音:“是我啊。”

我心裡一喜,激動的都要哭出來了,連忙去迎他,在這種鬼地方一個人簡直能把自己嚇死,他一邊上來一邊問我:“你剛剛怎麼不回話啊。”

我告訴他剛剛看見一個女鬼,快嚇死了,李欣笑了笑,從霧中上來道:“是不是這樣。”

我抬頭看去,竟是剛剛那個面目猙獰的女鬼,我腿一軟,忽悠一下像是從夢中甦醒過來,前後又不見那女鬼。

沒等我反應過來,樓下再次傳來“咯吱咯吱”的上樓聲,聽的我冷汗直流,心裡一涼,心道這次要栽了。

可那邊腳步聲卻消失了,我心跳也跟著停了一拍,緊接著霧氣中便衝出一人,沒等我看清,不知是哪,突然傳來一聲刺耳尖叫,同時四周迅速變得清晰起來,無論是霧氣還是女鬼全都消失不見。

我十分迷惑,心道難不成我這是掛了?左右看看,就見大頭正坐在我身旁不遠的樓梯上,雙手交叉抱著自己,一臉豬相,和我大學上鋪那個貓在被窩裡看A片的舍友一個表情,老萬他們也都分散在一旁,一臉迷惑的搞不清狀況。

我左右看了一圈,心道壞了,唯獨不見漢生,難不成他剛剛著了道。就見他從樓下上來,手裡正提著我們先前看見的那具吊死鬼屍體。

我踢了一腳大頭,他才迷糊的睜開眼,驚訝道:“我怎麼睡著了。”

我說:“快擦擦嘴角,不僅睡著了,丫春夢都做上了。”

大頭紅著臉辯解道:“那是你。”隨即他看見漢生,轉移話題問:“哥們,你夠猛的啊。”

漢生把手中的屍體往地上一扔,“剛剛就是這東西搗的鬼。”

近距離看到這具蜷縮的屍身,我才發現它竟然不是人身,而是一具長滿毛髮,類似於狼的動物,只是它的五官太像人類了。都說活得久得畜生會有點妖氣,越長越像人,這回還真讓我們給碰到了。

漢生指著它道:“這是人面狸,已經很少見了,它的屁有毒,被叫做蜃氣,可以致幻,我們就是中了它的招。”

想起路過它身旁時聞到的怪味,我心道原來如此,同時納悶道:“那它怎麼死了?”

“被我掐死了。”漢生輕描淡寫的說:“我剛剛也中了它的套,不過關鍵時刻清醒過來,聯想到二爺曾經提過這畜生,便下去結果了它。”

大頭蹲下看著那具屍體,嘖嘖道:“他奶奶的,被這裝神弄鬼的玩意擺了一道,剛剛老子還以……咳咳,咦,這是什麼?”

原來在狸屍脖子上掛了一個大拇指大小的銅飾,我心裡一震,這玩意看工藝至少是唐之前的手藝,怎麼會帶在它身上,難不成這條人面狸是從那時候活下來的?

我們面面相覷,老萬湊過去檢視人面狸,大頭問他:“有啥說頭沒。”

老萬抬頭看了他一眼,蹙眉道:“有些山精野怪本身就很不正常,特別是狸子、黃皮仙這種,更是邪性的很。據說它們能吞吐日月精華,上了年頭的都成了精,有些精怪還能攝人魂魄,所以東北地區自古就有黃鼠狼成仙一說,那時候還有專門祭拜的廟。聽一些之前生意夥伴提到過,就算現在民間也有很多迷信的人,在家裡擺‘堂子’,供奉大仙,還有人專門去求著指點迷津。”

大頭問:“你是說這玩意成了精?”

李欣接道:“成精不科學,我更懷疑它被人動過手腳。透過咱們之前對狐胡王時期歷史的瞭解,我覺得他求得並不是‘飛昇’,而是永生。”

說著他“啊”了一聲,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或許我們都理解錯了,根本就沒有飛昇,或者說飛昇只是一個象徵,他想要的就是永生。而那人敬獻給狐胡王的很可能就是永生之法,那個時代,最有可能提供永生的就是丹藥,所以我猜測,狐胡王得到的就是不老藥的配方。”

我看向李欣,“按照你的意思,御山的目的……應該就是長生不老藥方?”

他捏著眉心,分析道:“不死軍團也好、這只人面狸也好,很可能都是長生不老藥起的作用,當然他們服用的可能都不是最終的藥,或者說是有‘副作用’的藥。”

大頭覺得莫名其妙,“副作用?”

“對,副作用。”李欣因為激動臉色有些潮紅,“活死人就是副作用。你們想想,其實活死人也是一種長生的表現,只是他們沒有思想而已,單純的讓肉體實現了永生,而最終狐胡王得到的很可能就是那份完整的藥方。”

大頭不相信長生不老一說,“嘿,照你這麼說,那狐胡王豈不就在我們頭上溜達著呢。”

這時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脫口而出:“萬物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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