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被叫做仙蛻的屍體,都不會尋常,在生前不是服用了某些丹藥,就是經過非常規手段的處理,很多屍體上,都攜帶著上古練氣士的秘密。

無論哪種原因,他們的身體一定在生前就發生了種種匪夷所思的變化。

其實“屍體有問題”這個猜想,就完全和我們之前推測的一個觀點不謀而合:諸鬼部落的後人,及其在意祖先的屍體,他們所有跨域千年的行動,全部都與屍體有關……

說回正題,這具活死人在眨眼間就衝到了我們前面,大頭的子彈打在他身上,只能破壞本就破爛的衣襟,並不能對它的肉身造成半點傷害。

這下我們是真的絕望了,仨人臉上一片死灰,趙顧抿著蒼白的嘴唇,用布條裝短刀綁死在手上,在我耳邊大聲道:“老闆你先走,我再去試試。”

“放屁,說好了一起走。”我也擼起袖子,曾經告訴過自己,不允許再有夥伴倒在我的面前。

大頭打紅了眼,見子彈沒有效果,吐出一口血痰,跳起來掄著槍就給了對方一下子,槍托重重的砸在活死人的脖子上,可對方如同鐵塔一般紋絲不動,反而抬手將大頭撞飛,他整個人重重的砸在地上,哇的噴出一口血。

與此同時趙顧也如捕食的獵豹,悄悄從旁邊躥了過去,出刀極快,劈砍在活死人的腿上,我跟在趙顧後面,都沒看到它的動作,趙顧就像個紙片一樣橫飛出去,在地上翻了兩個滾。

眼前一花,那具高大的活死人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居高臨下的盯著我,亂髮中露出怨毒的神情。

我倆之間不過一步之遙,我此時能百分百的確定,他不是粽子,因為我看到了他胸膛起伏,每一次呼喘,都伴隨著一股寒氣,那股邪惡,冰冷的氣息,衝擊的我彷彿血液都要凍僵,站在他面前一動不能動。

我突然有一種感覺,彷彿在他的注視下,靈魂都要被抽走,我心裡一驚,難道這就是漢生提到的“威壓”?!

突然,他緩緩的抬起了一隻僵硬枯槁的手,皮膚緊貼在骨頭上,如同腐爛的牛皮紙,指甲平整,看得出是自然斷裂,這隻手筆直的向我抓來。

我驚住了,如果他不是粽子,甚至還有喘息,就證明他還沒有死透,難道這是一個從古時就活下來的人?

在幾百年的光陰裡,親眼看著自己的皮膚潰爛,又不得解脫,最後只能不人不鬼的活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下世界,這難道不是一種折磨嗎?我想一想就覺得十分恐怖。

這只手在我的眼中無限放大,最後變成了一根手指,點在我的額頭,先是冰涼,我猛地一驚,繼而手指繼續向下用力,我開始吃痛,有一股鑽心的疼從皮膚接觸的地方向全身擴散。

突然我鼻子上一涼,接著眼前是一片紅色,一股股鮮血順著我的額頭留下來,我想大叫,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彷彿靈魂被禁錮在肉身裡一樣,只得眼睜睜的看著他將手指插進我的額頭。

我恐懼極了,那種痛是鮮明的,從額頭彷彿整個人要被撕裂,我甚至聽到了頭骨被捅破的聲音,我意識越來越薄弱,我知道這一次死定了。

就在這時,一股大力從我後脖頸子迸發而出,緊接著我被自己的衣領子勒住了喉嚨,而後天旋地轉,最後啪嘰拍在地上,同時那股恐怖的“威壓”也消散了。

我晃晃腦袋,慌張的摸向自己的額頭,竟然沒有我想象中的血洞,只是被劃開肉皮,我捂著腦袋抬頭看,是誰剛剛拎著脖領子將我扔飛。

就看到一個身姿健碩的人影與那具活死人戰在一起。

那人赤裸著上身,筋肉隆起,黝亮的肌肉上血跡斑斑,但卻拳拳到肉的將活死人逼退開。

大頭此時也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我顧不上其他,見他沒事就趕緊去看趙顧,試了試鼻息,好在沒大礙,應該只是昏了過去。

大頭已經找回了自己的槍,可對面兩個恐怖的傢伙粘在一起打,根本沒法開槍,我拍下他的槍,對他道:“別誤傷漢生。”

誰知大頭搖搖頭:“你好好看看,這人可不是漢生。”

啊?

我吃驚的望過去,先前以為是漢生再次神兵天降,就沒仔細看,此時定睛一看,發現來人竟是失蹤在瓦屋山中的高明。

此時的高明攻擊迅猛,一拳一腳勢大力沉,竟與那具活死人鬥的不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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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

大頭聽我提起過高明,不禁吃驚道:“他就是高明?這身手!除了漢生我沒在第二人身上見到過。”

高明趁著擊退活死人的功夫,退到我身旁,回頭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我見他臉上,身上都是血,但卻沒有明顯的傷口,顯然此前已經經歷一場惡戰。

他用食指從自己身上抿下一點血跡,點在我額頭的傷口處,口吻嚴肅的對我說:“我也擋不住它,幾百年了,它一直在等你,你們快進去吧。”說完不給我回話的機會,轉身奔著活死人奔跑過去,憑藉寸寸血肉與它戰在一起。

“什麼?”我錯愕的想要抓住他。高明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它一直在等我”?

大頭從旁邊一把拉住我,大聲道:“別婆婆媽媽的,我們先走,一起上去也幫補不了忙,顯然高明自己知道這是啥玩意,我們上去就是添亂,反而他一個人更靈活。”

我看向與活死人以命相搏的高明,他剛剛的眼神似乎有一種我不理解的含義在裡面,似乎這就是他的使命一般,我突然生出一種難以言語的悲傷,貫徹了我的心扉,我衝他大聲喊道:“你別死了。”喊罷,背起趙顧跟著大頭,一頭扎進前面漆黑深邃的建築群中。

大頭帶著手電,卻顧不上方向,光線在前面晃動,我們只能保證不在黑暗中撞到建築物上面。

不知道七拐八拐的進了哪裡,我倆體力開始透支,大頭瘸著腿,衝我擺擺手:“不行了,跑不動了。”

我也沒了力氣,喘著粗氣拿過手電快速的打量四周,一座高大的建築就在我們右手邊,我指向那裡:“是座靈臺,我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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