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強順利達成了既定目標，心裡稍稍一鬆。
成功了！
但是有沒有效果，暫時仍未可知。
這可能是相當一段時間之內，自己唯一的賺功機會，因此多少有些緊張。
只是，人事已盡，接下來只能聽天由命。
兩人一路閒聊著回到“幽宮”，劉公公左看看右看看，馬上堆出一臉深感歉疚的表情。
“環境艱苦，請林少君暫且忍耐一段時日。
聖上大愛少君之才，不願貿貿然將少君置於險境之中。
待到少君功行圓滿、築基有成，足堪自保的時候，聖上自有安排。”
這是老茶油第一次明確提到“自由”的前提條件。
當然，八成是畫大餅，林野最多隻信了四分之一。
“陛下厚愛，林野不敢辜負。”
林野客套一句，順勢反問：“只不過我有一點不解：險從何來？難道國都的環境亦是如此不堪？”
“對於一般人而言，臨京城內自是比較安全的。”
劉大福眯起眼睛，意味深長的看著林野：“但是少君與旁人不同……”
林野神態坦然，平靜一笑。
“願聞其詳。”
“少君，您的武道修煉尚未入門，氣血並不澎湃，可是生命本源卻輝光熠熠，望之如同皎皎明月。
似您這種情況，極其容易吸引妖怪、魔物、陰祟等邪物。
中洲可不比天界那般安定祥和，妖魔肆虐，人族苦其久矣！
倘若不幸碰到血修、魔修，更是麻煩。
其中功力高深者，百米之內一眼便能看出你的異常。
採陽補陰、生吞活剝、抽血煉髓、折磨煉魂，都是邪修們慣用的手段，殘忍至極。
想來您亦有所知。
臨京已經算是比較安全的城市，但也斷不可能禁絕所有邪魔。
所以在您能夠掩蓋本源之前，一旦出宮，便如同小兒持金行於鬧市，極是危險。”
林野心情沉重，表面上卻是一派雲澹風輕。
“敢問劉師，中洲是如何理解本源的？”
劉大福的解釋，完全出乎了林野的意料。
“何謂本源？
老夫不知道天界裡是如何界定的，但在中洲，修士們對本源的認知比較統一。
本源，即為一個人的生命強度。
同樣無病無災，有的人壽六十而竭，有的人壽百五。
同樣繁重勞作，有的人疾病叢生，有的人百病不侵。
何以如此？
蓋因天生便有本源之厚薄也。
本源強，則潛力強。
修煉一日千里。
本源強，則真陽強。
此物妙用無窮。
本源強，則後代強。
子女天生神異。
本源看不見、摸不著、用什麼手段都無法測量。
可若是本源強盛到一定程度，便會與天地靈炁發生反應，使人外帶神異。
在老夫的眼中，林少君血氣平平，周身卻有隱約的清輝，那便是靈炁留下的痕跡。
後天之上的武者全都自帶神異，然則周身血氣熊熊，自然可以掩蓋。
而少君您的問題便是由此而來——
本源已經超凡，身體卻只是常人，因而格外明顯。
按常理講，武者修士都是整體超凡，先突破蛻變，爾後本源才隨之大幅增長。
似林少君此種情況，老奴聞所未聞。
聖上、都督、大司祭亦百思不得其解，苦惱久矣！
如今方知，您是天人轉世，難怪如此殊異！”
林野聽明白了。
修煉的根本目標是超凡。
正常修煉到後天境界的武者，都是整體超凡。
而三狗子不知道怎麼搞的，卡了個bug，整偏科了。
沒有經歷過足夠的鍛鍊，是以肉身強度一般般，但是生命本質卻單獨升了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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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邪魔的眼中，軟萌又可口。
約等於一份不懂反抗的大補之物。
弄死一個後天武者多費勁？
弄死林野可太輕鬆了。
而且後天武者的本源也不像林野這般純粹。
十八年的鮮嫩童子雞，那味兒能一樣？
解決的辦法也很簡單——
只要林野把血氣修煉得熊熊如焰，自然可以掩蓋本源的異狀。
但問題是……那得幾年？！
難道在成功之前，自己就只能幽居在深宮中嗎？
林野沒法接受，心中對於功德的渴求，變得愈發迫切。
開啟天衍鏡掃了一眼，依然沒有反應。
看來，怕是要等免稅政策真正推行下去，才有可能結算功德。
林野還想繼續打探一下真陽是何物，卻又擔心問得太多，影響自己高大上的人設。
只得作罷。
反正此事又不是什麼隱秘，等到學會大夏文字，自己去查便是。
林野不打算再問，結果出乎意料，劉大福居然自己送了上來……
“敢問少君，天界是如何利用真陽的？可有強大秘法？”
林野馬上順勢搭臺。
“我不清楚你所問者，與我所知者，是否同為一物。”
劉茶茶果然被唬住了，馬上開口解釋。
“我們武道修行，亦有一些專業術語。
比如‘氣中生氣肌膚換，精裡含精性命專’。
前一個精吶，指的是後天之精。
從飲食、藥物、呼吸中得來，用於維持成長、活動、生育等等生命過程。
煉化之後回返先天，即為元精。
此物的質量與豐沛程度，便是本源是否強盛的外在體現。
元精積聚，賦予人體以澎湃的生命質量，於男體之中則為真陽，於女體之中則為真陰。
所以中洲所謂的真陽，並不是一種明確的物質，甚至也不是真氣那樣有形的能量。
它與血氣有些相類，更像是一種……
唔，一種難以直接感知的波動？
大抵如此罷。
蓋因元精本來就是非實非虛之物，由元精散發出去的波動，自然更是縹緲。
故此，只有少數法門能夠感受、聚集、利用真陽與真陰。
有歌訣曰：‘黑紅紅黑又玄玄’。
黑為真陰，紅為真陽，黑紅混同，陰陽相合，便會有玄之又玄的變化發生。
此即為雙修之法的根本原理。
理論上，只要元精不失，真陽與真陰便是取之不盡的修煉瑰寶。
然則問題在於，此類法門大多粗糙，修士自身的神魂控制力亦不足夠，難以單獨取用真陽真陰。
於是，只好直接汲取元精，破壞性的完成陰陽相合。
結果得利不多，卻有一人根基被廢。
我大夏之所以嚴厲打擊民間學習傳播雙修之法，並將素女道列為邪教，緣由便在此處。
林少君，你元精純厚、真陽充沛，乃是最好的採補目標。
日後若是遇到素女道的妖女，一定要提高警惕，千萬莫要上當。”
什麼東西？！
林野聽懂了，因此也驚了個大呆。
此世的修行理論居然如此科學且先進……
真離譜！
不過，內心雖然震撼，但在裝逼這個方面，林野從不服輸。
澹然一笑，道：“原來如此。”
稍稍停頓，爾後才在劉大福期待的小眼神中，徐徐開口。
“在天界，我們將真陽這種形式的能量統稱為‘輻射’，此物生生不息，卻難以收束，確實需要極強的控制力。”
劉大福學到一個新名詞，精神大為振奮，滿臉的不明覺厲。
“敢問少君，輻射何解？”
“向四周均勻、持續、呈直線的釋放能量與波。”
林野簡單解釋一句，於是劉大福又多出一個疑惑：波又是啥？！
急得抓耳撓腮，卻沒有再問。
林野看出來了，但沒有繼續科普下去。
他倒是記得高中物理上的所有定義，可是解釋太多，不但沒有意義，反而會削弱神秘感。
因此，只是澹然道：“體系完全不一樣，你知曉太多，反而有害無益。”
茶茶只能作罷。
……
聽懂了劉公公的大論，林野對自己的現狀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好慘一男的。
不但被大夏君臣惦記著，一旦暴露，還有可能被妖魔鬼怪邪修素女惦記著。
我就想問問，世上到底還有沒有一個好人了？
算了，練武練武，血氣不成不出門！
劉大福又小心討好了幾句，終於滿意的告辭。
緊接著，綠梅上門，過來服侍林野用晚膳。
此時夜色已深，林野草草吃了兩口，急忙催促綠梅回去。
委實是怕了。
林野都恨不得高呼一聲：我與女人不共戴天！
綠梅臨去前，又怯生生的告知：“殿下吩咐，明日辰時，天香宮演武場恭候少君大駕。”
林野眼睛一亮，心情突然又好了起來。
下次，下次再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