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藤教?凡弟想瞭解哪方面?”常凌萱笑著問道。

“先說說八大神使和教主吧。”羅閻頓了幾秒,又補充道,“你是血藤教的聖女,他們也是血藤教的高層,在某些事情上,他們會不會為難你?”

聽到羅閻略帶關心的聲音,常凌萱心中一暖,像個小女生一般低下頭,小聲道:“其實教中八大神使說不上話,都要聽教主和我的。”

“那教主呢?”羅閻又問。

“他倒是經常跟我出現分歧,不過凡弟不必為我擔心,我在上神那兒得到的神恩是最多的,論實力,我現在已經超過了他。”

常凌萱心中莫名幸福,羅閻一句稍帶關心的話語,便能讓她欣喜若狂。

“他是教主,得到的神恩沒你多?”羅閻面露詫異。

罪族修士,得到上神的神恩越多,修煉的速度便越快,能夠發揮出的實力便也越強。

一般而言,得到上神神恩最多的,家族都是族長,教派都是教主。

但這血藤教中,常凌萱這位聖女竟然反客為主,得到的神恩比教主還多!

“上神畢竟喜歡我。”常凌萱笑著解釋,似乎怕羅閻誤會,解釋過後,她又連忙補充,“我們上神的本體雖是血藤,但她也是女性,所以可能對同為女性的我更加照顧一些。”

“那就好。”

羅閻嘴中這般回答,心中卻愈發沉重。

常凌萱得到的神恩最多,那就代表常凌萱在血藤教中的分量最重。

他想完成覆滅血藤教的任務,如何也繞不開這常凌萱。

此時此刻,他心中有聲音在吶喊。

告訴他修士必須殺伐果斷,讓他辣手摧花,殺死常凌萱,甚至利用常凌萱,聚集血藤教教眾,然後一網打盡。

“怎麼了?”常凌萱察覺到羅閻情緒有些不對,關切問道。

“沒什麼。只是在想一個問題。”羅閻道。

“什麼問題?”常凌萱臉上露出一抹好奇。

“我們人族,為何要將同族當做祭品,獻祭給那些圖騰?”羅閻盯著常凌萱,目光冷冽了起來。

“因為大家都這樣。”

常凌萱笑了笑,對羅閻冰冷到有些仇視的表情仿若未覺,而是抓住羅閻的手,溫聲解釋:

“不供奉圖騰,我們就無法擁有力量。而沒有力量,我們就會死。”

“凡弟,不管如何粉飾,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弱肉強食。”

“總有人掌控權勢和力量,也總有更多人生活在最底層,淪為時代的祭品。”

“既然如此,掌控權勢和力量的為何不能是我們?”

她覺得羅閻是在外面升到了委屈,所以才會有這種想法,眼神中再次充滿愛憐:“凡弟,有凌萱姐在,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委屈,哪怕是一丁點委屈。”

“我不是這個意思。”

羅閻搖頭,道:“一個種族,內部如何爭鬥我懶得理會,但神族以我人族為血食,我就看不下去!”

“每每想到一個個弱小的凡人,被擺到神族面前,給神族吸食血肉,我就感覺,我的血液、我的身體,開始燃燒起來了一樣。”

“凌萱姐,你懂這種感受嗎?”

他聲音中充滿憤怒,對圖騰的憤怒,對神族的憤怒。

不加掩飾,近乎咬牙切齒。

望著羅閻有些猙獰的面龐,這一次,常凌萱終於明白了羅閻的意思。

她靠在羅閻胸前,愛憐道:“凡弟,別說了。對神族來說,我們就是弱者。而弱者,只能任由強者擺佈。”

“凌萱姐,你是血藤教的聖女……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跟血藤教供奉的圖騰對上,你是選擇幫我,還是選擇跟血藤教一起對付我?”

羅閻任由常凌萱靠著自己,目光灼灼的說道。

他想到知道,張凡在常凌萱心目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高。

“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我肯定幫凡弟你啊。”常凌萱想也未想便直接答道。

在她心目中,沒有人比自己的凡弟更重要。

為了張凡,捨棄一切都可以。

“凌萱姐……”羅閻默然。

他聽得出來,常凌萱的話發自內心,在她的心目中,張凡永遠是第一位!

要知道,站在張凡這邊,她不僅要捨棄此刻的地位,修行之路也會直接止步,甚至在被圖騰拋棄後,實力還會大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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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需要莫大的勇氣。

也讓羅閻發自內心的佩服。

至少……他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放棄自己的力量,放棄自己的未來。

“凡弟要是不喜歡,那我們就離開,離開這兒,找一個沒人的地方,過著神仙眷侶般的生活。”常凌萱抬起頭,凝望著羅閻,目光中盡是柔情,“你說好不好?”

“真的嗎?”羅閻一臉驚喜的問道。

“嗯,只要凡弟想走,凌萱姐隨時都能跟你走。”常凌萱笑著回答。

羅閻神情激動,緩了許久,才又道:“對了……我進城時,聽說隋陰縣即將舉行神祭,那神祭是什麼?”

“神祭是十年一次的大祭。”常凌萱說著,遲疑了幾秒,才繼續道,“這次大祭盛大,上貢的祭品,包括三百純陰少女和三百純陽少年。”

“屆時,上神的一道意志會降臨到圖騰中,享受這些祭品。”

“而在上神享受祭品的過程中,我們這些血藤教成員,將得到莫大的好處。”

她抬頭,望著神情漸漸激憤的羅閻,連忙抓住羅閻的手臂,緊張道:“凡弟,你千萬別做什麼傻事。上神……不是你能抵禦的。”

“你要是做了傻事,凌萱姐也保護不了你。”

她臉上寫滿了緊張,語氣也分外惹人憐惜。

這種發自內心的關懷,讓羅閻心中生出不忍,想著要不不演了,直接跟這常凌萱坦白算了。

可自己畢竟不是張凡……

“哎,這女人如此偏執,要知道我是假張凡,非得手撕了我不可……”

羅閻心中嘆息,也只能繼續表演,假扮張凡。

“凌萱姐你放心,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傻。”羅閻臉上怒容斂去,“對了,你們血藤教的圖騰本體,在神山哪裡?我看山頂好像沒有宮殿……”

“凡弟回來時,應該看到神山上那一盞盞紅燈籠了嗎?”常凌萱朝屋外神山一指。

透過窗戶,能看到神山上點點紅光,像是掛著一盞盞燈籠。

“看到了。”羅閻點頭。

“那其實不是燈籠,而是圖騰的苞體。我們血藤教的圖騰,神名叫做萬靈哀嚎·血藤,它是一種食人藤。”

“藤條上,遍佈著一個個巨大的苞體。”

“而這些苞體,就是它吞食獵物的器官。”

常凌萱抬頭,望向神山方向,語氣莫名的哀婉:

“等神祭之日來臨,作為祭品的三百男女,將被送入苞體當中。”

“他們的血肉,將被血藤享用,成為經久不息的赤紅燈光,永遠照耀這座隋陰縣城。”

“而他們的靈魂,將被永生永世囚禁在苞體當中,日夜哀嚎,永遠無法超脫。”

羅閻心中一沉。

按照常凌萱的說法,圖騰的本體幾乎纏繞在整座山體上。

縣城中央的神山不算高大,但以他的目測,也有五百米高,至少五里的長寬。

如此龐然大物,想要解決,除非燒山!

“燒山看似容易,憑藉我四次變化的火焰,也有信心燒燬那血藤,只是……人家本體雖是一株植物,但那也是擁有神力的植物。又怎可能任由你放火燒山?”

羅閻目光閃動,抬頭看向常凌萱:“血藤,有弱點嗎?”

常凌萱搖頭:“血藤根莖深植在神山山體最深處,那是血藤的核心,可在根莖周圍,是一根根十餘丈粗的藤條,那些藤條經過數萬年生長,防禦力極其驚人,連法寶……都難以在那些藤條上留下一點痕跡。”

數萬年生長?

羅閻瞳孔微縮。

萬,看數字好像也就一般般,無法感受到那種撲面而來的歷史恐怖感。

但想想人族的歷史,想想數十年時光周圍事物的更迭,就能知道,數萬年,是何等漫長的歲月。

就算是一頭豬,活了數萬年,一腳也能蹬死他!

羅閻沒有質疑常凌萱的話,只是苦笑道:“難道我人族就只能任由其魚肉嗎?”

“凡弟,大勢不可逆。我們能做的,就是在任何不同環境下,找到最適合自己生存的方式。”常凌萱抬頭,望著羅閻,有些苦楚。

“如果阻止血藤教舉行神祭,會如何?”羅閻忽然問道。

“血藤會震怒……”常凌萱臉色變得凝重,告誡道:“凡弟,你千萬別嘗試去阻止神祭,一旦血藤震怒,它便會自己展開捕食。”

“數萬年的生長,它的藤條早已佈滿隋陰縣地底,它若自己捕食,整個隋陰縣,至少會死三分之一人!”

羅閻目光閃動:“以前發生過這種事?”

常凌萱點頭道:“數百年前發生過一次,跑了幾個祭品,結果就導致血藤震怒,整個隋陰縣城,瞬間成為廢墟,近乎一半人淪為了它的血食。”

“你所見到的隋陰縣,還是數百年前重建起來的。”

聽著常凌萱的話,羅閻再次陷入沉默。

原來,血藤的本體,並不只有神山那麼大,在地底下,它的根莖,它的藤條,蔓延的更遠,甚至已經遍布整個隋陰縣!

如此巨物,修為實力必然遠超他想象!

“我到底在跟什麼怪物為敵……”

羅閻心中嘆息。

他本想著消滅血藤。

血藤一死,不僅積分到手,血藤教沒了圖騰,也相當於直接覆滅。

然而消滅血藤,實在太難太難。

難道他只能覆滅血藤教,然後收割普通罪族?

他低下頭,望著倚在自己懷中,彷彿一刻都不能離開自己的常凌萱,陷入沉思當中。

“凡弟,夜也深了,我們睡覺?”

靜默一刻鍾後,常凌萱忽然抬頭,長長的睫毛輕顫,絕美的臉蛋上露出一抹緋紅。

“好。”

羅閻起身,朝床邊走去。

走到一半,他才回過神,望著身後抓著他的手臂,亦步亦趨的常凌萱,道:“凌萱姐,我喜歡一個人睡,你去自己房間吧。”

“這怎麼行。”常凌萱望著羅閻,有些嗔怨,彷彿羅閻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一樣。

“我習慣了。”羅閻無奈攤手。

“那……好吧。”

望著羅閻堅決的表情,常凌萱戀戀不捨的凝望幾秒後,也只能轉身,朝外走去。

房門被輕輕關上。

嬌俏的人影從窗戶走過,前往另一間房間。

直到此時,羅閻才松了口氣,不由搖了搖頭。

按照他本來的習慣,每天晚上,都要盤坐觀想,順便修行功法。

但如今,他是張凡,不知道罪域有沒有煉神法,他只能合衣躺下,進行觀想。

隋陰縣的夜晚安靜。

屋外傳來許多不知名的蟲鳴聲。

夾雜起伏,就像是一場波瀾壯闊的交響樂。

但這時候,羅閻感覺到了什麼,忽然睜開雙眼,轉頭朝房門方向望去。

果然。

一道嬌俏人影站在屏風邊,距離他只有丈許遠。

“凌萱姐,你怎麼過來了?”羅閻嚇了一大跳,心中更多的卻是無奈。

無聲無息,摸黑而來。

他有這麼大的吸引力嗎?

能不能讓他好好睡個覺?

黑夜之下,常凌萱的眸子閃爍著微光,帶著貪戀和嬌羞。

被發現之後,她有些手足無措,吞吞吐吐道:“我……我來給你薰香的。”

說著。

她大大方方走到羅閻身邊,拿起床頭小櫃上的香爐,一邊點燃薰香,一邊小聲向羅閻解釋:“凡弟的感知真敏銳。我怕吵到你,都沒發出聲音,沒想到還是被凡弟發現了。”

“我沒發現,只是忽然生出預感……”羅閻平靜解釋,不想引起常凌萱的猜疑。

“這麼說,凡弟跟我心有靈犀咯。”

常凌萱一下子開心起來,笑容瞬間變得明媚,銀鈴般的笑聲迴盪整間小屋。

“……”

常凌萱太容易滿足,羅閻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解釋,她都能跟心有靈犀聯想到一起,還陷入歡喜當中。

他靜默著,望著常凌萱。

常凌萱薰香早已點燃,淡淡的香味縈繞整間房間。

她擦拭著香爐,磨蹭了幾分鐘後,見羅閻始終盯著自己,也只能將擦拭了十遍的香爐放下,向羅閻告辭:“凡弟,你睡吧,做個好夢。”

話音落下。

她轉身離去,聲音失落,背影同樣落寞。

“呼……”

羅閻長舒一口氣。

轉過頭,再次閉眼觀想。

然而沒過多久,他又感覺到了常凌萱的氣息,而且正一步步靠近。

“哎。”

羅閻心中無奈,乾脆佯裝不知,繼續裝睡。

常凌萱摸上了床……

……

與此同時。

隋陰縣神山下,一座巨大的府邸中。

六人圍坐一團,正在密謀商議。

為首的是個白髮老者,其雖老,但卻鶴髮童顏。

他穿著紫紅長袍,一頭白髮梳理的一絲不苟,身上威勢極甚。

這老者,便是鶴天仇,血藤教教主,一位已經一百五十歲的道基後期強者。

鶴天仇五十歲時從父親手中接過教主之位,統治血藤教,已經整整一百年。

前九十年,憑藉父親餘威和自己的手段,他在血藤教中一言九鼎,在這隋陰縣中,也如皇帝一般。

但最近十年,隨著常凌萱崛起,他的權勢被快速削弱。

及至今日,連八大神使中,都有四位投靠到了常凌萱手下。

對此。

鶴天仇仿若未覺。

甚至平日裡和常凌萱相處時,還多有謙讓,彷彿根本不介意自己的權勢被常凌萱分走一般。

此時。

他端局主位。

而在他下首的,則是一個看上去大約二十四五歲的青年。

青年模樣和鶴天仇有幾分相似,只是要年輕許多。

溫潤如玉,風度翩翩,又帶著幾分書生氣,俊朗到了極致。

他是鶴天仇之子,叫做鶴飛鴻。

鶴天仇本來不止這一個兒子的,年輕時,他的子嗣超過十個。

只是那些子嗣,或是資質有限,或是沉迷酒色,哪怕鶴天仇大力扶持,依舊沒一個突破道基。

歲月無情斬天驕,更何況是一群紈絝的二世子?

因而他那些子嗣全都死去,只餘下三十年前生下來的鶴飛鴻。

鶴天仇晚來得子,對鶴飛鴻更加寵溺,可鶴飛鴻卻和他那些哥哥姐姐不同,不僅沒有沉迷酒色,反而品格清高,心志堅定。

對此,鶴天仇自然極為歡喜,直接將鶴飛鴻當成了接班人培養。

只是,在鶴天仇看來,鶴飛鴻仍有缺點,那就是多了些良善,也多了些深情。

哪怕自己幾番提點,告訴他隋陰縣不需要繁榮壯大,他還是跟在常凌萱身後,經常去給貧苦百姓施粥。

而最讓鶴天仇擔心的,是鶴飛鴻對常凌萱的感情……

在場六人。

除了鶴天仇父子外,剩下四人,便是血藤教的四個神使,都是老牌道基初期強者。

“神祭準備的如何?”鶴天仇看向四位神使。

“回教主,祭品已經準備妥當,並且送往神山大牢關押,隨時都能進行神祭。”其中一個神使恭聲道。

“再去準備三十對祭品備用,防止有祭品潛逃。”鶴天仇大手一揮,吩咐道。

“是。”

“最近可有外人進入隋陰縣?”鶴天仇又問。

神祭不容有失。

以前,就曾出現過神祭被外人驚擾,差點失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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