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真子眼中精光閃爍。

火蠻死了,對他而言,是件好事。

火家的頂樑柱倒塌,火家的實力,必然一落千丈。

而衰落的火家……

“金枝現在應該需要我。”

他目光閃動,盯著烈陽宮。

烈陽宮後方,戰鬥波動始終未曾停息。

那波動巨大,不像是煉氣修士在交手,反而像是道基。

羅閻站在元真子身邊,心中若有所思。

剛才。

他們觀禮修士都跑出來了,那群充當祭品的修士卻沒跑出來。

觀禮修士能跑出來,一是因為火家修士沒有心思搭理他們,二則是因為他們的實力並沒有受到束縛。

但那群充當祭品的修士卻不一樣。

他們被火家關押許久,一身實力全被封禁。

就算火神祭出現變故,他們也難以逃出來,火家也不會讓他們逃出來。

羅閻本以為。

火家應該輕鬆便能將那群祭品鎮壓。

但從烈陽宮後傳來的始終未曾平息的動靜來看,卻似乎是兩方人馬陷入了鏖戰。

“是孫卓搞的鬼?”

羅閻心中思忖,不動聲色。

那群祭品實力都很強,且還有斐青姝那等築基修士。

若解開封禁,跟現在的火家,的確有一戰之力。

“轟!”

就在此時。

恐怖轟鳴傳來。

羅閻定睛望去,只見一株青木拔地而起。

烈陽宮高數十米。

但從他所在的地方望去,猶能見到烈陽宮後那巨大的蒼翠樹冠。

青木之巨大,可見一斑。

而此時,一位絕美女子立在樹冠上。

其面容尚有些蒼白,渾身上下更是透露著柔弱嬌媚之意,但她的眉眼,卻充斥著無比的冷冽和殺機。

是斐青姝。

這位被火蠻劫掠而來的女子,對火家可謂是恨之入骨。

“你們火家人,都要死!”

只見其伸手一揮。

青木當中,便飄灑出點點綠色星輝。

天地間開始洋溢生命氣息。

地上,萬物生長,一根根藤條破土而出,劃破長空,朝火家修士抽打而去。

轟鳴劇烈,大地顫動。

隨之響起的,是火家人的慘叫。

僅是一瞬,火家便死傷慘重。

“哼!斐青姝,我烈陽宮還不是你能夠撒野的地方。”

嬌叱響起。

下一瞬,一團烈陽升上天空。

火金枝行走在烈陽當中。

一頭紅發飛舞,身上湧動著強大氣息。

她咬牙切齒的盯著遠處的斐青姝,手掌當中,有金焰在浮現,化為一朵精緻的火蓮。

佛怒火蓮!

金色火蓮被火金枝擲出,幾乎是瞬間便來到斐青姝面前。

而後迅速膨脹,伴隨著轟鳴,斐青姝所在的青木,直接化為一片烈焰海洋。

波動驚人。

然而烈焰熄滅後,露出的卻是一根根焦黑藤條。

斐青姝躲在藤條後方,安然無恙,並未受到任何傷害!

“火家佛怒火蓮?好,我斐青姝今日,必滅你火家。”

斐青姝眼神冰寒。

也不見她有何動作,身下的青木便開始暴走壯大。

“轟隆隆!”

隨著青木生長。

烈陽宮中,一株株樹木拔地而起。

僅是短短幾秒時間,曾經的烈陽宮便化為廢墟,成了樹木海洋。

甚至連烈陽宮上的太陽圓盤,都被那野蠻生長的樹木刺穿,哐當一聲,直接從天空墜落,將本就破敗的烈陽宮徹底掩埋。

一切只在瞬息。

望著化為廢墟的烈陽宮,火金枝愣了幾秒,而後陷入暴怒:“斐青姝,我殺了你!”

“就憑你?”

斐青姝冷笑,不甘示弱。

兩人開始大戰。

最初的僵持之後,斐青姝很快獲得優勢。

而火金枝雖然被壓著打,但也殺紅了眼,一次次被擊退,一次次又衝了上去。

無人敢靠近二人。

羅閻和元真子站在一起,看著一個個修士在火家修士的追逐下亡命而逃,有心幫忙,卻又忌憚身邊的元真子,也只好按捺不動。

他看了眼身邊的元真子。

發現這傢伙正目光灼灼的盯著斐青姝,眼中透露出欣賞痴迷之意。

“這元真子,不是暗戀火金枝的嗎?”

羅閻愣了下。

旋即不動聲色,繼續觀望。

隨著火金枝越發悽慘,衣衫凌亂,嘴角滴血。

元真子,終於動了。

“這位道友,請聽我一言。”

元真子判斷出此地並無危險後,終於動手了。

他高聲開口,宛如驚雷,迴盪在火金枝和斐青姝耳邊。

而後。

他直接扔下羅閻,踏空而去,僅是三兩步,便兩道二女中間:“兩位,給我天星宮一個面子,不要打了……”

話音未落。

他便如遭重擊,被青木正中胸膛。

而其身後,烈陽也同時捲來,將他籠罩。

羅閻搖了搖頭,看了眼烈陽宮廢墟和周圍的混戰,轉身迅速離開。

……

……

……

烈陽山上的混亂,直到天亮時才平息。

烈陽宮外的某間房間中,火家三個核心人物對坐,神情都很凝重。

這次火神祭出現差池。

火神像被毀。

太陽圓盤墜落。

火家最強者火蠻隕落。

烈陽宮和祖地全部化為廢墟。

這些損失,都極其巨大,已經將整個火家拖向深淵,來到了滅亡邊緣。

而除此之外,還有不少亟需解決的隱患。

比如。

昨日逃走的祭品。

又比如。

那群離去的觀禮修士。

他們,都是隱患,會怨恨他火家,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過來落井下石。

“二叔祖,您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火金枝神情疲憊,看向其中一個道基老者。

昨夜那斐青姝發瘋,火家弟子死傷慘重,縱然是道基,也隕落了一位。

而他口中的二叔祖,便是火家僅剩下的老輩道基,一位一百八十歲高齡的積年老怪。

其名火煌。

號戰狂子。

人送外號,殺心修羅!

其早已隱退,安享晚年,只有火神祭時才會露面。

但此時,面對火家悽慘現狀,也只能重新復出,扛起火家大旗。

他看了眼火金枝和火耀羽,一拍桌子,沉聲開口。

“我火家要立威!”谷

火煌面色冰寒,冷聲道:“昨夜一役,我火家實力大減。現如今,肯定有人小覷我火家,想打我火家的注意。”

“與其等著那些人上門試探,不如由我火家主動出擊!”

火耀羽連忙坐直身子:“您的意思是?”

火煌冷冷一笑,森然道:“若單對單,就算火蠻隕落,我火家也無懼烈陽島內一切勢力!”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牆倒眾人推,其他勢力和修士聯合起來,對抗我火家。”

“所以,我火家需以雷霆手段,殺雞儆猴,震懾宵小!”

“而這只雞,就是昨夜逃走的那些祭品和觀禮修士!”

說到此處。

他轉身看向火耀羽,道:“耀羽,這件事交給你去辦。你能做到嗎?”

“這……”

火耀羽面露遲疑。

那些逃走的祭品和觀禮修士當中,可不乏城中大族。

火蠻在時,他火家自然不將這些大族放在眼中。

但現在……

“哼!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如何放心將火家交給你?”

見火耀羽猶豫,火煌氣的直捶桌子,快將桌子敲爛了。

他看向火耀羽,滿臉的恨鐵不成鋼:“火家只死了個火蠻,還沒倒呢?城內那些家族連個道基都沒有,你在怕些什麼?!”

他快氣死了。

想他火煌年輕時,脾氣暴躁,敢以煉氣之軀跟道基修士叫板。

沒想到如今,這火家最出色的後輩,才死了個爹,面對煉氣勢力,竟然就畏畏縮縮起來了。

要不是他沒幾年好活了,家主之位,他乾脆自己坐算了。

“耀羽你放心,姐姐會配合你。”火金枝在一旁開口。

她畢竟是道基。

有她在一旁策應,當橫掃無敵。

“不用姐動手,我自己能行。我只是在擔心,我火家若是大開殺戒,必然會引起恐慌,導致大批修士逃離,到時候,我烈陽島只怕再難如今日這般繁華。”火耀羽憂心忡忡,為自己辯解。

最開始。

他的確怕了。

所以現在必須嘴硬一下,挽回自己的形象。

說完,他小心翼翼的看向火煌。

“現在是我火家生死存亡之際。些許繁華,沒了也就沒了。只要我火家不倒,終有一日會恢復繁華的。”火煌冷聲道。

除掉那些逃走的祭品和觀禮修士,是在刮骨療毒。

動手,可能會有陣痛。

但若不動手,那只會荼毒萬年,將火家拖入不可挽回的萬丈深淵。

“是,我會辦好此事。”火耀羽咬牙點頭。

他心頭殺機凜然。

也想辦好此事。

火神祭異變,他血脈進階失敗,大機緣他不敢去爭了。

但烈陽島這個基本盤,卻不容有失。

他要積攢功勳,名正言順,讓火家剩餘人信服,而後成為家主。

“嗯。”

火煌滿意點頭,目光一閃,繼續道:

“對內,我火家需殺雞儆猴。”

“但殺雞能儆猴,卻嚇不到老虎。”

他看向火金枝,沉著臉道:“你爹死了,烈陽島外的其他勢力,必然也會對我火家虎視眈眈,想要吞下我火家數百年積攢下來的基業。金枝,我火家,現在需要外援。”

火金枝目光微閃,道:“二叔祖的意思是?”

火煌直截了當道:“我聽說那元真子的父親是天星宮長老,只要元真子開口,島外勢力,必然心存忌憚,不敢對付我火家。”

“他不是對你有好感嗎?這件事便交給你去辦。”

他的意思明顯。

就算讓火金枝向元真子示好,換取元真子的幫助。

火金枝聞言,赤紅眸子微微閃動,皺眉陷入沉吟。

元真子作為天星宮星使,年少有為,背景深厚,本是極佳的道侶選擇。

但是。

她覺得她能擁有更好的。

若是以前。

她會對元真子不假顏色,等待更好的。

但如今,家族垂危……

她陷入遲疑。

火金枝還沒開口,火耀羽便漲紅著臉,急忙道:“二叔祖,我火家還沒淪落到需要靠女人去拉關系的地步!”

他感到自己被侮辱了。

他火耀羽堂堂男兒,現在需要自己姐姐出去拉關系?

“你想到哪裡去了?”

火煌看了眼火耀羽,而後臉色凝重的望向火金枝,開口叮囑:“金枝,我火家如今只需穩定局勢,等耀羽晉升道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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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跟那元真子也是暫時的。”

“你就,隨便拉扯一下,若離若即便可。”

他心情有些鬱悶。

讓一個晚輩去拉扯男人換取援助,有點不地道,更有些丟臉,但現在,也別無他法。

連烈陽宮都成了廢墟。

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他火家。

這時候,必須快刀斬亂麻。

“好,我會想辦法說服元真子。”火金枝咬牙應下。

昨夜。

元真子在幫她擊退了斐青姝後,就已經開口暗示。

她當時既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姐,委屈你一下。”火耀羽低著頭,眼中浮現一絲果決。

他火耀羽,可是有神嬰之姿。

他發誓。

以後再不會讓自家姐姐受到這般委屈!

……

……

烈陽城。

某座客棧,羅閻盤膝坐在客房中,正在感受自己的血脈。

參加那火神祭。

他的血脈受到影響,變得精純了許久。

而血脈濃度提升,也帶給了他不少好處。

其一是修行速度變得更快。

其二便是肉身力量更強了些。

但相較於這些淺顯的好處,另一個好處,卻讓他始終捉摸不透。

他感覺到。

血脈中隱隱有資訊傳來,但那資訊卻又斷斷續續,殘殘缺缺,彷彿籠罩了一層面紗,若隱若現一般。

羅閻想窺視,卻又窺視不到。

這種感覺,讓他心中癢癢,不斷去感受,去洞察。

然而一夜過去。

他除了感知到這是一道黑水蛟血脈獨有的神通外,其他什麼都沒洞察出來。

“神通烙印於血脈。”

“而血脈越是精純,越是容易覺醒神通。”

羅閻心中已有猜測。

神通會若隱若現,是因為他的血脈還不夠精純,他還需想辦法提純自己的血脈!

他想了想,拿出傳音螺,打算問問那許玲月交流會什麼開始。

但這時候。

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火公子,那羅閻就住在此地。”

是小廝的聲音!

而他口中的火公子?

羅閻眉頭一皺,手掌一揮,直接拿出幾塊陣盤。

這是小挪移陣陣盤。

三日相處,他問孫卓要了三套。

他打算祭出陣盤離去。

但感受了下屋外的氣息波動,他又將陣盤收了回去,然後站了起來,看著火耀羽氣勢洶洶的衝進來。

“哐!”

大門被躥開。

火耀羽等人魚貫而入,而後便見到了一臉從容的羅閻。

“你不逃?”

火耀羽眼睛微眯,上下打量羅閻,眼神射出一道危險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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