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悄無聲息地踏入森林,望了望左手邊巨大橡樹,嘴角笑容驟然變冷:“看了許久?我沒想過泰坦族如此鬼祟。”

“彼此彼此,”蒼木緩緩從樹後走出,凝視他許久後問:“昨夜你的偷窺行為做得也不錯,恐怕只有那個傻丫頭會將你這深藏不露的高手當做是膽小的普通精靈。”

“泰坦皇子,你的腦袋正常了?”葉落笑問,“我還以為會一直傻下去。”

“這幾百年間,精靈族出的高手並不多,大部分已經死亡,我分析不出你究竟是誰。”蒼木忽然出手,想制住葉落。

“我不過是個隱世的老頭子,不足為談。”葉落憑空躍起,雙腿連環在半空借力,瞬間佔據制高點,猛然一箭在蒼木行動不便的腿上又穿了個孔,居高臨下看著蒼木。

“好身手!森林果然是你們的地盤。”蒼木恨恨將箭折斷,連皮帶肉拔出,又抽出腰間新制石斧,防禦得密不透風,喝問,“你這個裝神弄鬼的傢伙究竟是何居心?”

葉落沒有繼續攻擊:“和平點,咱們都是文明人。其實我在想泰坦族審美和習俗不同,怎會苦苦糾纏一個人類女子,原來是梵宮公主降臨的時機到了。莫非是要奪得力量和皇位,然後大軍壓境人族,重新劃分地盤?”

蒼木沉默了一會後說:“我並不贊成用公主的力量來改變世界格局,但我必須借她打敗大皇子龍墨。”

葉落忍不住笑起來:“鮮有聽聞泰坦族還搞皇位內鬥,你的野心不小。”

“無關野心,只是我有必須守護的東西。”蒼木淡淡道。

葉落壓根兒不信他的說話:“守護?”

“如果我告訴你,再過六七個月,精靈族的月光森林即將淪為戰場,不知你還覺得可笑否?”蒼木無情的眼睛終於起了波瀾,雙拳握緊,關節發出恐怖的響聲。

葉落的笑容在臉上僵住:“莫非西獸人族要入侵精靈族地盤?不可能,他們沒這個力量。”

“泰坦族人從不撒謊,我只希望那兒不是你的家鄉。”蒼木冷笑,抽身欲走。

葉落急忙張弓又一箭射出,阻斷他的去路:“有事好好商量,別急著走嘛。”

蒼木停住腳步:“商量又如何,我們如今不可能離開這座島。”

事關自己家鄉和親人,葉落無法等閒置之,只得服軟道:“哎呀,反正出不去,先和我說來聽聽。”

蒼木受困於島,也不能不向他妥協,只得將整件事細細說來。

泰坦族素來軍事封鎖國家,經濟近幾年有衰退,龍墨皇子為首的武鬥派將責任歸咎於其他種族身上,建議恢復千年前戰鬥榮光,找個藉口攻打人族,擴大地盤,掠奪財富。這種觀念與地處苦寒,窺視精靈族肥沃森林已久的獸人族一拍即合,兩方準備聯合起來動兵征討。

蒼木為首的以和派,因他的失勢落了下風,無力阻止在武鬥派的煽動下,國內呼聲越來越高主戰人民,眼看戰爭即將爆發,他只能四處尋找梵宮公主,借迎娶公主這種無上的榮耀來說服幾位中立的元帥,扳回政治上的劣勢,借用神旨阻止這場戰爭。

“我已探知,幾個秘密軍工廠在動工打造各種武器了,龍墨那臭小子決定不惜一切代價,要獲得人族礦產豐富的霍馬託平原,獸人族也達成聯盟,由泰坦族提供武力支援,趁亂進攻精靈族,迫使他們無法救援人族,並將月光森林收入版圖。”蒼木拿樹枝在地上畫出個簡單的軍事沙盤,分析道,“泰坦族進攻的第一站必定是矮人族,奪取他們的軍工廠,斬斷人族的運輸道。”

葉落神色越發凝重,卻不敢盡信,逼問道:“泰坦族素來好戰,你怎可能主和?”

“戰爭損失的不止是對方的人員,還有己方的。從歷史來看,殖民地策略都不可取,人族如柔草,可彎不可折,縱使暫得好處,未來依舊會損失慘重。根本不是長久發展的最佳模式,只是白白枉送泰坦士兵的性命。”蒼木抬起頭盯著他道,“你可見所過之處,作物成灰,城樓塌陷,文明毀滅的慘淡?你可聞母親失去兒子,孩子失去父親,陣陣哭聲淒涼?你可見年僅十歲的小鬼穿上軍裝奔赴前線赴死的情景?這是我每天的噩夢,無休無止,永遠也無法醒來。”

他哀傷看著自己雙手,彷彿上面有洗不盡的鮮血:“我從小生在軍中,至今征戰不下百場,皆衝前鋒,被稱為“戰神”,是踏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十七個好兄弟血肉而來?如今他們活著的只剩一個。”

葉落握緊弓脊,眯著眼睛再問:“你確定這一切都會發生?”

“若非如此,我怎會做威逼女孩那麼下作的事情?可惜幾番試探下來,我對她失望了,”蒼木有些無奈地看向秦細呆在的湖邊,“除了少數反社會者,大部分的人都愛自己的故鄉,不願其受到傷害。可是我發現,在那個女孩的眼中,這世界就好像一幕舞臺劇,與己無關,她不屬於任何種族,不在乎戰爭,更不在乎別人的死亡。可她又不像完全無情的女孩子,我猜不出她的故鄉到底在哪裡,在意的是什麼。”

“我倒是猜出了,並很慶幸那個地方不屬於任何種族地盤,”葉落笑笑,並不正面作答,“若她不依,你打算搶回泰坦族?公主長得還蠻可愛。”

“我喜歡的女人是草原上咆嚎的勇敢雌獅,並不是這種冷漠的女子,”蒼木好像想起什麼,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公主不肯自願配合我去說服長老,搶來是沒用的,我只想找出可以打動她的地方。”

葉落突然壞笑起來:“為何你不殺掉龍墨皇子?戰爭是他挑起的吧。”

“他娶妻較早,已有兒子繼續父業,若我動手殺他雖非不可,但定會被發現,造成反效果。”蒼木否決了這個提議,“如果將他七歲的兒子一併殺掉,這種事情我不能為。”

“你可以僱人動手啊,只要你不在場,就算有人懷疑也無法下定論,只要他一死,最少可以拖延戰爭時間。”葉落再次提議。

蒼木冷笑道:“我已僱傭過七個頂尖殺手,遺憾的是龍墨實力僅次於我和父皇,而且周圍護衛眾多,行事處處小心,全部失敗了。”

“難道現在天下殺手已如此不濟?”葉落跳下樹梢道。

蒼木冷笑:“你以為‘暗夜修羅’容易找?”

“暗夜修羅”是殺手界的傳奇,名聲鵲起在七百年前,據說來自精靈族,沒人見過他外表,也沒人知道他行蹤,只知此人手段詭異,首戰殺死獸人族第一勇士摩鳩,二戰殺死泰坦族武帝無暇,至今暗殺各類高手百餘人,從無敗陣。卻在五百年前消失不見,從此成為一個傳說。

蒼木想起此人,猛然抬頭,看著眼前葉落:“你如何證明自己是‘暗夜修羅’?”

葉落從口袋裡掏出一物,輕輕鬆開,竟是蒼木隨身項鍊中的綠寶石。

蒼木立刻解下項鍊,認真檢視,才發現上面的寶石不知何時已被掉包,後背頓時沁出冷汗。

“我早已金盆洗手,不接受任何人的委託。”葉落挽起胳膊,將寶石還給他,“可是我有一個問題很好奇,如果你的回答能讓我滿意,或許可以破例。”

蒼木反應很快:“你有出島方法?”

“或許,如果你能讓我滿意。”葉落答道。

受制於人,蒼木只能接受。

葉落問:“公主拒絕了你的請求,為什麼你不殺死她?”

“我有很重要的故人在梵宮做保護公主的侍女,她將自己全心交託與女神,如果我殺了公主,真相總會被神官公布於世,她這輩子也不會原諒我。”蒼木說道此處,又猶豫起來,“而且……公主只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孩,我對她也有許多虧欠之處,若事情未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我並不希望走上這步。”

葉落又道:“你可知公主已有情人?”

蒼木點頭:“對方種族比較奇怪,我要看他對泰坦族的威脅力如何再做判斷……”

葉落笑道:“放心吧,那個種族對公主再適合不過,絕不會危害世界和平。”

蒼木見對方似乎瞭解九尾身份,警惕問:“你怎麼知道?”

“天機不可洩露。”葉落像只狐狸般岔開話題。

蒼木冷笑:“你並不希望帶我離去,只是想做交易。”

“是的,你沒有選擇的權利,”葉落拍拍他肩膀道,“我是不會讓公主跟你回泰坦族過日子的,而且我要傷害你們,早就下手了。”

蒼木忽然叫住他,傲然道:“你希望月光森林不受戰火侵襲,那是你的家鄉,縱使你幹掉龍墨皇子,也難阻止泰坦大軍,必須由我獲得軍權,才能停止戰爭。”

制約是雙方的,葉落只能老實承認。

他們以梵卡女神為證,用鮮血簽下協議:只要葉落帶大家離開迷失群島,並將秦細公主平安送去那個叫九尾的魔獸身邊,只要她今後不與外界種族的男人勾搭,蒼木將信守承諾,不再找公主和魔獸麻煩,獲得軍權後必須停止泰坦族的對外侵略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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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議完成後,蒼木依舊不放心,警告葉落:“如果公主有任何萬一,我會親手幹掉你。”

“血誓是不可違背的。”葉落委屈地聳聳肩,“你別婆媽了。”

蒼木:“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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