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皎潔的月光之下,池塘的水面反射著銀子般的光芒,在周圍的柏樹等樹木倒影的映襯下,更顯得細緻柔和,清爽別緻。閉目聆聽,有潺潺的流水之聲入耳,更令人心曠神怡。聽說這池中的水是從西湖引來的活水,只是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人力、物力。

池塘四周碧樹環繞,與外面蕭殺的秋景形成鮮明的對比。月兒明, 風兒靜,蛐蛐兒叫錚錚,好比那琴絃聲。如果不是身上的長劍提醒著陸游,還真的會讓人忘記了此時身處的是丞相府,忘記了之前那些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卻好似進入人間仙境了。

再看那綠樹之後的園林庭院,便是丞相府的後府了。只見那兒五步一棟樓,十步一座閣。走廊寬而曲折,突起的屋簷向上撅起。樓閣各依地勢的高下而建,像是互相環抱,宮室高低屋角,像鉤一樣聯結,飛簷彼此相向,又像在爭鬥。

從這兒進去,必定要從橋上經過,百分之百的會被發現,看來這相府的設計是頗費了一番心思的。不僅這裡的風景、房子的佈局不錯,就是這安保措施也是挺合理的。只是苦了陸游他們,要想悄悄地潛入相府的話就只有一條途徑----從後面的圍牆翻牆而入了。

蘇曉曉一看,天啊,這麼多房子!如果一間間地去找,想要從這裡找到唐婉恐怕都得半天,等到那個時候天都要亮了,更加不好行動了。她抬起頭,悄悄問在上面的陸游:“你看怎麼辦?這裡面我可不熟悉,也沒有內應能幫到我們的。”

因為在樹上空間狹窄,陸游俯下身來,聞到一股從女孩子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特有的幽香,不禁臉都紅了。幸虧是在夜色中,又有樹葉的掩護,蘇曉曉也沒有看到。

陸游指著院子後面的圍牆,輕聲說:“你看到那個地方了嗎?等下我們就從那兒進去。我們要分開行動才行,爭取儘快找到唐姑娘。找到後不要一個人單獨行動,我們得相互配合才行。由一個人去放火,吸引敵人的注意,一個人去救。然後我們在客棧匯合。”

陸游雖然不是很熟悉兵法,但這一招調虎離山的計謀還是知道的,這會兒急中生智,也就派上用場了。

蘇曉曉聽完,嗯了一聲。

兩人下了樹,先是沿著圍牆外面潛行。陸游估算著大概到了預定的位置,便停了下來。悄聲對蘇曉曉說:“我先上去看看有什麼情況。你等下看我手勢再上來。”說完一個旱地拔蔥便躍上了圍牆,像只壁虎一樣伏在牆頭,伸出個腦袋往裡張望。只見園子裡靜悄悄的,每個閣樓上都掛著氣死風燈。白色桐油紙上下飾以綠荷葉邊,燈肚寫著“丞相府”字樣。院子裡走動的巡邏家丁剛好走遠。四下裡一看,看不出來是有埋伏的樣子。陸游便朝蘇曉曉一勾手。蘇曉曉會意,也暗運輕功上了圍牆。

陸游又打了個手勢,示意兩人分開行動,一個人在左邊,一個人走右邊。看到蘇曉曉開始行動了,陸游也縱身一躍就躍到一座閣樓的屋脊上面匍匐下來,一邊仔細觀察附近的動靜,一邊在腦子裡飛快地思索著。如果唐婉關在哪個屋子,那就必須得有人看著。如果有人看著,那就會亮著燈。對,我就先找亮著燈的房間一個個查。這樣就可以省去好多時間去做那無用功了。

陸游看到有燈光從一棟屋子窗戶裡透出來,而且還夾雜著女人的聲音,心中暗自思量,莫非是唐婉在裡面?於是一個鷂子翻身,輕輕地落到那閣樓的屋脊上面,悄悄地從上面揭了幾片瓦,從露出的口子往下一看。

只見幾個女的正圍在一桌,每人面前都擺著四張牌。一個年輕的女子拿起牌揭開,懊惱地說:“真倒黴,拿了一付憋十!”

“呵呵,我有九點。”年紀稍微大一點的道。

“我的高腳七。夠大的了吧。”另外一個看不清臉,但聽得出來她的語氣中正洋洋得意。

“對不起,我的是人牌。通吃。一人十兩。”這位坐莊的女子更是漂亮,性感的絲質睡袍,微微溼潤的烏黑長髮隨意的披在肩頭,媚眼勾魂,笑容妖嬈。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嬌滴滴的,真是媚到骨髓裡去了。想必這是秦檜最疼愛的小妾吧。

“什麼‘人牌’啊,我看九姨太的分明是張‘淫牌’,好啦,我們比不過你……”那個年紀稍微大一點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諷刺道。

於是另外幾個大笑。

靠!原來是秦丞相的小妾們在玩牌,浪費我時間。陸游心中暗罵了一聲。正欲尋找下一個目標,只聽得下面有動靜,趕緊藏了起來。

有家丁引著三個人過來了,其中兩個還穿著將軍服。莫非蘇曉曉說的高飛也就是其中的一個?陸游腦中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如果此人真是高飛的話,那正好給我引路。陸游打定了主意,悄悄地跟著這幾個人。

遠遠地一直看到家丁把這幾個人引到一處房間前停了一會兒,然後又進去了。陸游趕緊躡手躡腳地來到那棟房子的上面,非常小心地從瓦片上挪開一道縫,悄悄地向下觀望。只見屋子裡坐著四個人,坐在上方的約莫五十來歲,頭戴烏紗帽,身著朱紫衣,不知道此人是誰。剛才進來的三人在下方排坐。二人身著都統制服,一人也是身著朱紫衣,從他頭戴的烏紗帽來看,應是三品以上官員。陸游忙用耳朵貼近縫隙,想聽聽他們都在講些什麼。

“張大人,你這麼晚了還來找老夫,是有什麼事嗎?” 坐在上方的那老頭說道。

“稟丞相大人。您吩咐我要找的人我已經找到了。就是這二位都統。他們願意出面控告張憲謀反。”那姓張的說道。陸游一聽,這才知道原來坐在上方的老頭就是臭名遠揚的秦檜,外號稱秦長腳的就是他!

“哦,請問二位都統大人貴姓?”又是秦檜的聲音。

“稟丞相大人。卑職王貴、另一位是副統王俊。”自稱是王貴的將軍介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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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控告張憲謀反?”秦檜笑著問道。

“嗯。稟丞相大人,那張憲違抗朝廷旨意,故意拖延時間,拒不班師回朝。因我等二人勸說,反而招致其怨恨。我看他的確已有反意。”王貴說道。

其實,他跟張憲結怨由來已久。這岳飛與張憲本來都是他的部下,只是後來反而成了自己的上司。這岳飛當自己的上司,他是沒有意見的,畢竟人家的功績那是有目共睹的。可是這張憲卻爬到自己的頭上去了,這就不由得他不服。最可恨的是有一次因為路上下了大雨,行軍被耽擱了不到一天的行程,自己率領隊伍氣喘吁吁地趕到集合地點時,他張憲居然在自己面前擺譜要治自己的罪。將士們都不服,替自己求情,仍免不了打了二十軍棍,那可是他一輩子的奇恥大辱啊!所以,這次張俊過來找自己時,他頓時就感到機會來了,可以報自己當年那二十軍棍的仇了。你張憲不是喜歡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嗎?我這次就給你安一個謀反的罪名,讓皇上誅你九族!看你還威風不威風!

“哦,這事我已聽說過了。這事你做得對,能夠主動脫離張憲,舉報他的謀反,皇上一定會論功獎賞的。我還想問問你,你還知不知道他的同黨是誰?”秦檜不動聲色地問道。

王貴一聽,也覺得對,謀反這麼大的罪名,光是一個人肯定反不起來的,還得有一個團伙才是。“這個容我想想。軍中的吳將軍、楚將軍等人都參與了。”這一不做二不休,王貴乾脆把平時與張憲走得近的幾個人都報了出來。

“那你可知道岳飛也參與此事?”秦檜聽了後在一旁暗示道。

“元帥不知此事。應該與本案無關。”王貴聽了秦檜的問話,一時還沒明白他的用意。他也就只想把張憲給弄下去,對於岳飛,他還是很敬重的。岳飛率領岳家軍同金軍進行了大小數百次戰鬥,所向披靡,先後收復鄭州、洛陽等地。這些功勞是有目共睹的,他就是再混蛋,也不敢把謀反一事扯到岳飛身上去啊。

“那岳飛與張憲來往密切,果真無關嗎?”秦檜喝問道。

“如果丞相大人要說嶽元帥也與此案有關的話,那卑職收回控告。”王貴這回聽出了秦檜的弦外之音,頓時大吃一驚。

“丞相大人,王俊一直跟隨在嶽元帥身邊,從沒見過他有謀反之心啊,還望丞相大人明查。”一旁的副都統王俊一聽,也嚇了一大跳,撲通一聲就給跪下了。

“胡說!有誰要謀反難道還把這兩個字寫在臉上的嗎?我實話跟你們說了吧,這事皇上也是知道了的。我只不過是奉旨辦事。你們說要把控告收回去,你們把公堂當兒戲了吧?據我得到的情報,這岳飛與張憲就是一夥的,你們既然不願意控告岳飛,認為他們都是忠臣,那好啊,就憑你們現在遞的這份摺子,現在我就可以以誣告陷害忠良的罪名砍了你們倆的腦袋!”秦檜臉色一變,不怒自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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