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西塞山下。這是位於在湖州西南部十公里許的樊漾湖邊的一處溪灣。西塞山因中唐隱逸詩人張志和寫有《漁父》詞:“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而聞名於世。山以詩傳,西塞山也因而成為湖州勝景。

春天的西塞山真美,山上樹木抽出新的枝條,長出嫩綠的葉子;厚厚的雪融化了,一朵朵粉紅色的美麗的桃花,綻開了美麗的笑臉。茂密的枝葉把山變成了綠色的湖水,擋住了人們的視線,遮住了藍藍的天空。清晨濃濃的霧從山谷裡升起來,整座山就像一大杯白色的牛奶。太陽出來了,千萬根像針一樣的金光,穿過樹梢,照射在翠綠的草地上。草地上盛開著各種各樣的野花,黃的、白的、紅的、藍的,真像個美麗的大花壇。

這一天,湖州主薄陸淞趁著休息時間正學著詩人張志和在樊漾湖邊垂釣。水面波光粼粼,像一塊碧綠的翡翠。只見他把魚漂整理了一下,調好魚食,放在魚鉤上,一拋,就落在水裡,靜靜地等著魚上鉤。

隨從陳文松垂手而立,眼睛盯著水面的魚漂。魚漂在水面上晃動了幾下。陳文松心急,大聲嚷到:“陸大人,快拉呀,魚兒上鉤了!”

陸淞小聲說:“不要大聲嚷嚷,會驚動魚的。這只是小魚兒,在試探而已。釣魚是有技巧的。大魚上鉤,魚漂會猛然沉入水裡。那邊還有根魚杆,要不你也拿去到旁邊學著釣吧。”

陳文松道:“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人性急,沒有耐心,幹不了這細活兒。大人釣上來了,我來幫你抓魚吧。那個我最在行的了。”

陸淞一聽,呵呵地笑了。這時,驛道上揚起灰塵,有兩官騎飄然而至。

兩人到了陸淞跟前,下馬來,其中一個差人問道:“請問哪位是陸淞陸大人?”

陸淞見來人打聽自己,忙道,“我就是。不知二位官人找我有何事?”

來人一見,馬上給陸淞請安。然後,其中一人道:“恭喜老爺,榮放越州府提轄。這是任職文書,請老爺即日上任。”

陸淞接過來一看,果然是調自己去任越州府提轄的文書,很是高興。雖然只是平級調動,但是能到自己家鄉工作,那可是一件夢寐以求的大喜事了。因為這就意味著能經常回家看父母了。山陰、會稽兩縣在越州府城內的分界線是縱貫府城南北的府河。河西為山陰縣,河東為會稽縣。從越州府騎馬到家也就一個時辰的路程。這可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個大餡餅啊。

陸淞喜滋滋地簽字,接了公文並謝過差人。

“大人,上鉤了,上鉤了!”一旁的陳文松驚呼。

“什麼上鉤了啊,這麼大驚小怪的?”陸淞道。

“魚兒上鉤了!” 陳文松眼瞅著那水面上的魚漂已猛然沉入水裡,這才驚呼道。

陸淞聞言,一看,還真是這樣,馬上把魚杆提了起來,一條二斤重的鱖魚正在水中歡蹦亂跳掙扎著。“哇噻,還真是個大家夥!這魚兒夠你我二人飽吃上一餐的了!走,我們回家去!”

陸淞把魚拉了上來,陳文松一把把它按住,捉入簍子中。“陸大人,不釣了嗎?”“不釣了,吃完這條魚,我們就要回家鄉越州府去囉!那樣,我們就能經常回家看望父母妻兒的了。”陸淞掩飾不住心中的高興。

“真的啊?”陳文松也是山陰人,一聽自家老爺要回越州,自然也是十分高興。“老爺,是不是你走了什麼關係,上司居然調你回家鄉任職?”

“沒有啊,我也有些納悶的呢!不過,我這一次也僅是平調而已,職務上又沒有升遷,唯一的好處便是離家近些罷了。”

主僕二人在路上邊走邊聊。

陸淞回到衙門,把自己手中的工作做了一個交接,收拾好行李,便準備上任。

陳文松把所有的隨身物品都搬到馬車上,然後趕著馬車上路了。車行至杭州與越州的三叉路口,陳文松下了馬車,檢視路邊的將軍箭。只見上面寫著:左走汴州右走越州。

陸淞在馬車上看到馬車停了下來,便探出頭來問道:“這是到了哪兒了啊?怎麼停下來了?”

陳文松答道:“老爺,這兒到了分叉路口了。我剛才看過將軍箭的了,往左走是汴州京城的方向,往右走就是越州方向。我們應該順著右邊的路走。”

不料陸淞一聽,卻說道:“不,先往京城方向走吧。上任之前,我們還得去拜訪一下我的上司兩浙路轉運使張大人。一來向他請教一下我的任務,二來還得感謝他的提攜,不管怎麼樣,我們回家鄉了。”

“嗯,只是我們車上也沒有帶什麼禮品啊,你去見張大人,怎麼也得準備一點見面禮吧。” 陳文松道。

“這個嘛,太貴重的我們也送不起,太便宜了的人家也瞧不上。我們到了京城再說吧。”

主僕二人到了京城,陸淞來到了京城的古玩市場。這古玩市場,魚龍混雜的,真真假假的,價格懸殊,不識貨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它的價值,而且送出去還挺風雅的。陸淞沿著市場轉了一圈,選了二樣玩意兒包好,然後就去拜見自己的新上司,兩浙路轉運使張大人。

來到衙門口,陸淞把帖子遞了進去。這兩浙路轉運使張大人一聽說陸淞前來拜訪,連忙叫人領了進來。陸淞跟著衙役進去,來到公堂的後面,這兒就是兩浙路轉運使接見、辦公的場所了。

陸淞一抬頭便看到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坐在上首,便知是張大人,進門就作了一揖,“下官陸淞前來拜見張大人。還請大人多多教誨。”

“哦,你就是陸淞啊。”張大人打量了一眼陸淞,他以前也是沒有見過陸淞的。前些天的時候,秦府來人跟他說,要調陸淞上越州府,他才知道有陸淞這麼一個人。當時他還以為這陸淞也是秦府的什麼貴客的呢!因為這越州府可是朝廷除了京城外最富的就是那兒了。直到秦府的來人說明了來意,他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嗯,我就是。老家山陰人,正歸越州管轄,這回撥到越州,離家挺近的。下官十分感謝張大人對下官的照顧,卑職一定好好努力工作,以此回報大人的提攜之恩。”

張大人心底暗笑,臉上卻裝模作樣地道:“這越州府富裕,這是朝廷皆知。你能去那兒當提轄,可是撿一個大肥缺啊。你都不知道啊,有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的呢,朝廷是考慮到令尊大人於朝廷有功,所以將這一差事授給了你。一來,你對當地比較熟悉,陸家在越州也是有影響力的,方便朝廷錢糧的徵收工作,二來,你也可以常回家看看,照顧一下令尊陸大人。”

陸淞一聽,原來是這樣,馬上對張大人感激不盡,再次道謝。

“你呢,也不用謝我,應該感謝的是朝廷。這是朝廷、皇上對陸家的恩典。我跟令尊同朝為官,令尊當轉運使時,我那時也只是一提轄而已。當年太原之戰中,令尊大人不顧危險,隻身深入太原城,想方設法的為太原籌集糧草等各種軍需物資,為第一次太原之戰的勝利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為朝廷作出了很大的貢獻,這是人人皆知,也是我輩的楷模。你見到令尊大人,請一定轉達我對他的敬佩。”

“大人謙虛了。卑職替家父謝過大人。卑職到任後,定當兢兢業業,不辱大人對我的期待。”陸淞由衷地說道。太原之戰,他是聽父親提起過的。不過,父親很少提及自己在太原之戰中的貢獻,也一般不去觸及它,因為這是陸宰心中的痛。前期雖然取得了勝利,但後來,太原還是失守了,陸宰最要好的兄弟王稟將軍夫婦因此長眠於太原,還把王永香託付於陸家。這會兒從張大人的口中提及父親的功勞,這可是父親以前從來沒有說過的,因此十分激動。他決心以父親作為自己的榜樣,也在自己的崗位上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這就好,我也希望你能跟你父親一樣,時時能替朝廷擔憂。你的話也正說到我心裡去了。雖說我朝已與胡人達成了議和的協議,但是最近,這胡人老是不停的騷擾我邊境,朝廷正不得不作好備戰的準備,因此各類軍需物資都緊缺,尤其是鋼鐵兵器之類的。你今天來得正好,朝廷剛下的文,命我兩年之內完成鐵、刀劍等軍需品的徵集任務。這個公文你先看看。”說完,就把朝廷的公文遞給陸淞觀看。

陸淞接了過來一看,心中就早已嘀咕開了,剛才又聽了張大人的一番話,一股要為朝廷效力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張大人有難處,也就是我們下屬的難處,卑職肝腦塗地願意替大人分憂。大人如有什麼需要我辦的,請儘管吩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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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愧是忠臣之後。我想嘛,越州府作為兩浙路的首富之府,平常年的稅賦也佔了本路的三分之一。這個任務呢,你們也得多擔一些,就按稅賦的比例來,你就籌集鐵一百萬斤,大刀一萬柄吧,你看怎麼樣?如果覺得不行,就不要勉強。”這張大人又是激將法的,果然把陸淞帶入套裡了。

“這個不用減了,就這樣。食君俸祿,理當為朝廷分憂。卑職一定把這件事辦好。”絲毫不知底細的他以為這只是一個常規命令便接了下來。

“好,痛快。陸大人願意替朝廷分憂,讓我深受感動。不過,空口無憑,立字為證。來人啦,筆墨侍候。”

陸淞不防有詐,毫不猶豫地拿起筆來,在軍令狀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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