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喜正好提著一桶衣服要去洗,一眼看到陸過過來,還朝自己招了手,心裡就有些發怵了。她上回聽牆腳,把聽到的話告訴陸過之後,就害得唐婉被老夫人禁足佛堂,直到餓暈在地才放出來。這一次唐婉小產,說不定也跟上一次禁足有關。所以她一直膽顫心驚的。這一次,不知道他又要自己幹什麼事。她想,肯定不是什麼好事。這個過少爺,看上去文質彬彬,風度翩翩的,誰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肚子裡卻是一肚子壞水。但是,自己有什麼辦法呢?誰讓自己有把柄落在他手裡呢。她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過少爺,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我還有這一桶衣服要等著去洗呢!”

“也沒多大的事,就是有件小事想讓你幫幫忙。”陸過把玉喜拉到一個背角,拿出了用紙包著的明礬,笑著說道,“這件事很簡單。只要你把這東西悄悄地放到唐婉的藥裡就行了。”

“什麼東西啊?如果是毒藥,你就是打死我也不幹。這傷天害理的事,我幹不了。”玉喜猶豫著不願意接過來。

陸過道:“你把我當作什麼人了?我怎麼會去幹那種傷天害理取人性命的事?你仔細看看,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毒藥,是明礬。水缸邊上就有的,淨化水用的。你我天天都吃著的。我只不過是想捉弄唐婉一下。”

玉喜將信將疑地接了過來,開啟紙包一看,又聞了一下,果然是明礬。

陸過見玉喜還在猶豫,怕自己下的是毒藥,為了打消她的懷疑,便用手蘸了一點明礬,直接放到自己舌頭上,咽了下去。“你這下總該相信了吧,沒有毒的,吃了也不會有事,這明礬能消痰、止瀉、止血、解毒,殺蟲。”

玉喜見他親自嘗了也沒事,這才確信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說道:“只此一次了,下不為例。我幫你做完這次,我們就兩不相幹。”

“好吧,只要你辦了這次,以前的事就當我沒看見。” 陸過也怕夜長夢多,只求快一點,便點頭答應了。

玉喜也想把以前的事都了了,便拿起明礬,朝菊香熬藥的房間走去,陸過則遠遠地跟著,替她把風。玉喜走了進去,跟菊香打了個招呼,“菊香,你這是在給三少奶奶熬藥吧。這是頭煎還是二煎啊?”

“嗯,這是二煎了,頭煎上午三少奶奶已吃過了。”菊香回答道。

“這二煎哪要燒這麼大的火呢?我一看你就是沒怎麼熬過藥的。你看,燒這麼大的火,也不怕把藥煎焦了。我來幫你看看,水乾了沒有?”玉喜一邊訓斥菊香,一邊用左手揭開封在藥罐上的紙,右手迅速地將明礬丟到了藥裡面。然後端起藥罐,裝模作樣地看了一下,說道:“嗯,裡面的水差不多了,這藥煎了多久了?”

菊香回答道:“差不多一刻多鍾了。”

玉喜道:“那就差不多了,二煎的話夏天不用過二刻鐘。這藥可以灑了,把火滅了吧。等涼一陣就可以給三少奶奶端去了。”玉喜乾脆把事情做到底,把藥倒在碗裡。

不知道底細的菊香還以為玉喜是偶爾路過,來幫自己忙的,連忙道謝。玉喜聽了,臉上也掛不住,搭訕了幾句,便離開了。出來時,看到陸過還呆在院子裡,便使了個眼色,示意這一切都已辦好了。陸過見狀,便得意地離開了。

不知就裡的菊香等了一會兒,看著藥溫熱差不多了,連忙端去給唐婉。“小姐,藥已經熬好了,快吃了吧。”

唐婉嘆了一口氣,“唉,又是吃藥。都吃了好幾個月的了,再這樣吃下去我都怕自己成了藥罐了。”

陸游在一旁安慰道:“這良藥苦口,但利於病啊。喝吧,吃完了嘴裡含塊糖,就不覺得苦了。”

唐婉一聽,頓時撲哧一聲就笑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吃個藥還要含口糖。”說完,端起碗就一古腦兒喝下。

時間過得很快,又是一個春夏過去了。秋風吹過,秋葉紛紛,葉子一片一片飄落在地上,帶著秋天獨有的魅力。清涼的空氣,金黃色的樹葉,這是秋天獨有的景色。稻穀沉甸甸的清香,玉米棒子的清香,還有花生香噴噴的味道,紅薯的脆甜味道。混合成了秋天特有的馨香。

這是一個收穫的季節。陸過的孩子都會走路了,那陸榮的孩子也出生了,可是唐婉自從上一次小產之後,肚子就一直扁扁的,看不到什麼動靜,也沒什麼收穫。

這下子唐氏有些坐不住了。有一天,忍不住來到書房跟陸宰發起了牢騷, “這個唐婉是怎麼啦?快一年過去了,肚子裡怎麼還沒個動靜的?是不是每次陸游都回來得不是個時候?老爺啊,要不你跟陳醫生去打個招呼,讓他每個月多給陸游幾天假吧。”

陸宰笑了,“這是他們兩口子的事,我們又幫不上什麼忙的。這個我可不好意思去說。你就放心吧,都不是小孩子了,還讓我們替他們操這份心啊。”

“我就知道跟你說等於白說了。你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看書,讀這麼多書有什麼用啊。我想趁著現在我還有力氣,給他們帶小孫子呢,等到我老了,就帶不動了。”唐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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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遠憂。” 陸宰又笑呵呵的看他自己的書了。

唐氏在陸宰那兒碰到了軟釘子,又不好發作,只好回到客廳唉聲嘆氣,恰好顧盼盼拿了一包龍眼前來請安,這一切都被顧盼盼看在了眼裡。“母親,我昨天上街給您買了點龍眼,我聽人說這龍眼有補血安神,健腦益智,補養心脾的功效。您可以燉豬腳,也可以泡龍眼蓮子湯喝。”

唐氏十分受用,“還是你大一些,懂得心疼我。做什麼事都有個分寸的,也不用我操心。”唐氏說這話的時候一點也不臉紅,忘記了當年是有多麼的反對陸淞跟顧盼盼在一起的。

這顧盼盼也是一個人精,馬上道:“孝敬母親,這都是孩兒份內的事情。我剛才進來時,聽到母親在嘆氣,不知母親可有什麼煩憂之事?說出來給孩兒聽聽,看看孩兒能不能幫上什麼忙的?”

“我呀,是看到跟陸游差不多一塊結婚的人現在都抱上小孩了,可唐婉那邊還沒有動靜,跟你公公提了幾句,他卻說我操的是閒心。”唐氏在顧盼盼面前是有什麼就說什麼的了。一來自己心中的煩惱得找個人傾訴,二來說給顧盼盼聽還能找個傳話的講給唐婉聽聽,也得讓那兩口子有所行動。

顧盼盼自然會意,“我們做女人的,特別是做了母親後,天生就是操心的命。他們男人哪裡會知道呢!我以前也是沒想這麼多的,但自從有了彪兒後,就感觸很深的了。母親您比我更辛苦,孩子們小的時候,需要天天操心他們的吃喝,於是就盼望著他們快些長大,以為長大了就要少操一些心。可是等到兒子長大後,發現還得替他們操心,而且需要操心的更多了,不僅要給他們找媳婦,還要擔心他們的學業、事業、後繼有人。您說哪一天才是個頭啊,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這些話句句都講到唐氏的心裡去了,說得她心裡很是舒服。唐氏笑道:“要是我的兒子、媳婦都象你就好了,我就可以用不著如今這麼操心的了。”

顧盼盼笑了,“母親,您這是抬舉我了。在這兒我們兩個人說說還行,但讓別人聽了傳到唐婉耳朵裡就不太好了,人家會說母親偏心的。況且我是無德無能的,只會相夫教子的。”

唐氏一聽,又有些不高興了,道:“誰說你無德無能的只會相夫教子的?自古以來,女子無才便是德。相夫教子是第一位的,女紅次之。至於作詩啊,琴棋書畫啊,那些都只不過是閨房中的一些遊戲罷了。這唐婉,有些主次不分,整天抱著本書在看,該做的正事一件也沒有。”

顧盼盼一聽,便知道唐氏的用意,於是順著她的意思說道:“這個我等會見到唐婉自會勸勸她的。母親就不用操心了。”

唐氏一聽,正合她心意,心情也舒暢了些,“有你出面勸勸更好,有些話我也確實不方便說的。我若不管吧,有些事,總得有個規矩的。我一管,就有人就說我什麼都要管,婆婆磨媳婦之類的話都出來了。你說我是那種不講理故意折騰自己媳婦的人嗎?”

顧盼盼連忙道:“母親休要聽他人胡說八道,公道自在人心。我們做媳婦的,錯了母親管教一下,那是應該的。就是婉姑娘,她也從沒說過那是母親的錯的。外面的風言風語,母親不必放在心上。母親如果沒有別的事了,那孩兒等下就去婉姑娘那邊一下。”

“好的,我也沒有其它事了,你就去吧。”唐氏點了點頭。

顧盼盼從唐氏房間出來,徑直來到了唐婉這邊,剛走到門口就叫道:“婉姑娘在家嗎?”

唐婉在屋子裡聽到有人喚她,仔細一聽,是嫂子的聲音,連忙出來迎接,先是給顧盼盼請了個安,然後又開玩笑道:“是嫂子啊,今天刮的什麼風,把你這個大忙人給吹來了?”

顧盼盼看了一下屋子裡,就菊香正在準備給自己泡茶,便笑道:“怎麼?沒事就不喜歡我過來坐坐?”

唐婉忙解釋道:“怎敢哦,平時我是拿八人抬的大轎去接都接不來的,這會嫂子過來,我是歡迎都來不及呢!只是平常嫂子都不輕易登我門的,今天過來想必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吧。”

“沒事,我就是過來陪你聊聊天的。”顧盼盼故意叉開話題。

“大奶奶,請用茶。”菊香把泡好的茶端了上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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