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拂曉。

廝殺了七十二個小時的黑旗軍士兵渾身上下都是勁頭,在他們的目光之中,到處都是法國人遺棄下來的物資。

火炮、軍裝、旗幟、步槍、炮彈,甚至還有一門孤零零的大炮……一晚上的廝殺,幾乎是法國人光著褲子連內褲和襪子都丟得乾乾淨淨了。

不過在追出了十幾公裡之外,抵抗突然激烈起來,那是比塞爾守備隊在接應孤拔的遠征軍,他們具有堅固的工事,讓黑旗軍的追擊越來困難起來。

這多虧了法軍指揮官的臨機決斷,如果不是昨天下午就決心開始撤退,甚至不惜放棄輜重和部分火炮,說不定他們整個遠征軍就要給黑旗軍包餃子。

現在他們雖然狼狽,傷員摻重,但是還是有大量人員逃回了丹鳳附近,並勉強組織起一條收容部隊的抵抗線。

黑旗軍也沒有力量擊破這條抵抗線,他們轉過身去,不顧一身的疲勞,開始解決被遺漏的敵軍。

槍聲仍在繼續,隨時都被俘虜被押解下戰場,柳宇和臨時編成的警衛連興致沖沖地巡視戰場,柳隨雲還撿起了一面繳獲的法國部隊旗,用力揮動著,柳宇大聲地命令道:“把繳獲的法軍戰旗都好好保存起來,不要丟了。”

“我們閱兵的時候,歡慶勝利的時候,會用他們的。”

他的腳下,是一堆的法軍屍體,還有許多戰利品,柳宇低下頭去,看到一個被擊斃的法軍士兵趴在那裡,在他身上搜了幾下,柳宇找到不多不少的戰利品,其中甚間還有一封日記:“把他們的日記和書信好好保存起來。”

那邊蔡雲楠渾身是血,興沖沖跑了過來:“閣下,我們抓住了一個少校。”

“少校?”柳宇也十分高興,這是黑旗軍到目前為止抓獲的最高級別俘虜:“這是一條大魚,如果我們用得好的話,這場戰爭就可以結束了。”

他對戰爭的後繼有著悲觀與樂觀的兩種的估計,但是無論怎麼樣的估計,這麼一場勝利,足以讓巴黎的老爺們清醒,讓他們清楚得知道,這一場戰爭他們即便能獲得勝利,也必將損失摻重。

這些法國人在這裡損失了多少?是一萬?還是九千?這只是個數字問題,但是他同時也是一個重大的軍事問題:“命令部隊一面打掃戰場,一面準備休整,半個月後,我們將發起全面反攻。”

在這場戰鬥之前,無論黑旗軍取得多麼重大的勝利,但是進攻的主動權始終掌握在法國人手裡,而在這場戰鬥之後,主動權已經完全握在黑旗軍與柳宇的手上了。

即便法軍實施戰爭總動員,他們也不可能在半個月之內將如此重大的損失補充起來,何況他們還有著德國這麼一個宿命的敵手。

幾個士兵已經押著一個十分狼狽的法國軍官走過來了:“快點!快點!我們統領要見你。”

那個法國軍官聽不懂他們的中國語,一個通譯趕緊把這句話譯成法文:“閣下,我們司令官將接見您。”

他被綁得結結實實,因此他一開口便是一陣抱怨:“您是黑旗軍的司令官?我在此代表著法蘭西共和國向您提出最嚴正的抗議,我要求得到與我身份相符合的待遇。”

“我是柳宇,黑旗軍司令官,我在此說明,您是失敗者,必須無條件服從我們的安排。”翻譯很快將柳宇的話譯成了法文:“為了讓更多人活下來,我命令您,讓戰區之內的所有法國軍人放下武器,立即無條件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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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求有尊嚴地放下武器,並得遣返的待遇。”

“你們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立即無條件地放下武器,並向我們投降,並接受我們的一切安排。”

那個法軍軍官氣憤了:“你們太野蠻了!沒有任何的紳士風度和文明人的禮儀,作為一個軍人,必須保持貴族的氣質,你們的士兵任意槍殺俘虜,虐待我們的士兵,我在此提出嚴正的抗議。”

“這就是戰爭,是你們挑起了戰爭。”柳宇毫不客氣地回答了他的問題:“當戰爭的烈火燃燒到你們的頭上,你們又覺得這場太殘酷了。”

“是你們侵犯了我的地盤,攻擊我們黑旗軍,是你們企圖征服一個古老的國度,而現在就是你們得到的回報。”

“我現在命令你,立即下令部隊停止抵抗,放下武器。”

看著柳宇殺氣騰騰的臉,這名少校臉色有些蒼白,他終於無力地說道:“我接受您的命令,但是我要求得到與我身份相符的待遇。”

柳宇笑了:“從繳獲品裡給少校閣下一箱葡萄酒,再給他配兩個衛兵。”

……

在這個早上,繳獲的葡萄酒是黑旗軍一輩子也忘記不了的美味,在廝殺了一整夜,在激戰七十二個小時之後,許多人已經是十二個小時,甚至更多時間都沒有進食了。

在戰區他們為了輕裝,甚至連水壺和乾糧包都沒有帶上,他們在享受了勝利的喜悅,也終於發現自己的肚子也空空如也。

在戰地已經找不到什麼可以信用或飲用的東西,即便是河水,也被屍體所汙染了,根本無法引用,但是在法軍的輜重之中,黑旗軍的士兵喜悅得找到了成箱成箱的葡萄酒。

他們小口小口地飲用著他們的勝利之泉,即便是再苦的苦水,這一刻也成了他們最美的美味。

有什麼比勝利更符合軍人對於美酒的定位,看著成百上千的俘虜,每一個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柳宇以同樣的歡欣向著士兵揮著手,他清楚得自己幹了什麼。

他已經徹底改變了歷史。

而每一個軍官都在檢閱著自己的部隊,劉永福、黃守忠……

蔡雲楠對此有些吃味,他看到柳宇的心情非常妙,提點了一句:“接下去劉永福就有兩個團,再加上黃守忠的一個團,不比我們弱多少啊……”

在細柳營的系統中,他可以算是一個後來加來的外人,因此他說這句話是最合適不過,柳隨雲當即也壓低了聲音說道:“要早作安排。”

柳宇卻淡然說道:“不就是一個劉永福嗎?較之法人,其高下自分,我對他早有適當的安排。”

可是蔡雲楠卻捉摸不透柳宇的意思,劉永福兩個建制完整的步兵團,放到哪去都是極雄厚的一股勢力,而且黃守忠的那個步兵團,和劉永福也很近。

但是他的身份又不能說得太多,那邊柳宇繼續說道:“淵亭好歹也是我名義上的義父,我從他手裡接下的黑旗軍,自然不能太虧待他,讓他有個開府一方的機會。”

蔡雲楠眼睛一亮:“順化?”

“嗯,我們在順化附近已經很有基礎,你和柳隨雲留下的部隊到現在已經發展成一個主力團,二十幾個獨立連隊的規模,人數已經逾兩千人,我現在有心派人去好好經營。”

柳隨雲問了一句:“派部隊去?”

如果劉永福帶他兩個步兵團去中越,那麼整個中越就處於劉永福的牢牢控制之中,柳宇點頭:“對,兩個團都讓他帶去。”

“引弓資歷太淺啊!”柳隨雲有些擔心:“就怕到時候有些衝突,他們也不好意思開口。”

他對於老部下的前程很是提心,劉永福本身就是個極強勢的人物,而且這次是要帶著完整的兩個步兵團南下。

而柳引弓雖然名義上有一個主力團和二十多個地方連隊,但是主力團只有五個連,地方部隊成立不久,基礎新,素質差,所有部隊加起來才兩千人,根本沒法與劉永福抗衡。

“至少這次反攻,劉永福總得帶隊參加,現在中越是發展部隊的大好時機,越南人的統治已經完全跨臺,法國人兵力不足,龜縮於順化。”

柳隨雲已經替自己的老部下爭取時間了:“我建議派去一個架子步兵營,三百名地方官員,外加一個老的連隊……”

這些東西柳宇手上並不缺少,一個架子步兵營只需要配齊幹部,每個班可以配齊正副班長,至於地方官員,在接收北越地區的地方政府之後,有大量的編余官員需要安排,這些人在經過簡單的訓練之後,已經成了黑旗軍的一份子。

一個老的步兵連隊也不成問題,到了順化附近完全可以輕鬆擴充成一個步兵營,所有這一切,自然是為了在劉永福南下之前,最大程度強化黑旗軍系統的實力,而且柳宇不需要付出什麼。

柳宇很輕鬆地說道:“讓他們帶去六十毫米迫擊炮十二門和鋼炮一門吧,步槍可以多帶三百杆,反正現在繳獲武器很多。”

在不經意之間,他們已經把中圻方面的配置給定了下來。

“中圻地方富庶,比北圻強得多,引弓一直向要幹部,說是中圻可以養兵十萬,他現在不缺兵力,不缺糧食,就缺幹部,就缺武器,這下可好了。”

柳宇卻隨口說道:“回去告訴引弓,要保證部隊的素質,我幹部還可以給他,但是部隊爛了,得重新再來。”

歷史將證明,這是一個完美的佈局。(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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