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浦李宅,張左耀一臉震驚的望著李家阿郎李禾青;

張左耀這邊告訴李禾青印書做買賣的活要暫緩,並託付李家商隊到州府或者哪個大城時,幫忙收集一些蒙學,三字經等啟蒙書;李禾青顯得有些失望,但也並沒有怪罪什麼,只是最後沒想到,而後他告訴張左耀一個十分具有衝擊性的忠告:有人找南浦的麻煩,張左耀要小心。(看到頂點網)

“伯父,你到是說具體些,別嚇唬晚輩!”張左耀這是真的一臉焦急。他孤家寡人一個,南浦底子又薄,這人家暗地裡琢磨自己,他真怕奮鬥三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話要從頭講,事情說輕不輕,說重也還不嚴重。自從孟知祥擁東川地以後,為了百姓恢復生產,商人恢復貿易,多次減免賦稅,而且照他經營西川的經驗,這樣的時日至少持續一兩年。

而南浦作為軍鎮要養軍,是不在減免範圍內的,也就是說,如果張左耀願意,如同大多數軍府牙門一樣,他是可以繼續徵收在籍農戶的夏秋糧賦的,而所有南浦商鋪,甚至過路的商旅,他也是可以徵收一定數目的商稅的。

如果說是以前,軍籍混亂,南浦商貿停滯,又無人肯冒險經營,南浦自然是個狗都不理的地方,而此刻,兩次重修棧道,張左耀全力免稅的做法,讓南浦逐漸恢復了活力,自然這個農賦商徵的軍鎮無疑成了一個肉眼可見的香饃饃。

如果張左耀不是頂了一個蜀帝親封的假名,如果不是背後掛起了一塊義寧軍的招牌,如果不是幾次大戰張左耀撿了幾個不大不小的軍功,那張左耀此刻,也不知身在何處,處境如何,而這一切,張左耀盡然沒有意識到。

也正是因為此種種緣由,對手顯然探查不出張左耀到底是何背景,又甚感他與李家有關聯,於是打探到李家頭上來了。李珺怡便將這個訊息傳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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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侄,你很久沒有拜訪老張軍門了吧!”李禾青一臉微笑。

張左耀一直聽著,手心都攥出了汗水,聽李禾青一問,老實回答:“是!自張指揮使調任劍門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

“那可曾拜會過州府衙門大小?”李禾青又問,還是笑意盈盈。

“沒有!”張左耀這才感覺背後涼嗖嗖的。

李禾青點點頭說到:“賢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做事不能這樣的!”

“伯父,現在去可晚?還有,總不能太唐突,伯父是否可以引薦一二呢?”張左耀也漸漸也冷靜下來,看樣子,這事情才人家也是剛剛起了苗頭而已,自己還有補救的機會。

“呵呵,你也知道老朽不問家事很久了,這些事情也不便參合,不過,當初應過你,李家保你安穩呆在南浦。自然也不能袖手!”李禾青此刻正色的說,顯然是在警告張左耀,李家不會每次都出手幫忙,這些事情應該他自己打理好:“重建的遂州武信軍歸義寧軍賀老將軍遙領,現任都尉乃原義寧軍參將孟同民。此人是個有名的孝子;遂州府守備將軍名楊序中,喜好玉石字畫,原是…….!”

“東川將領?”張左耀突然介面,一臉驚奇。

“賢侄認識?”李禾青也有些驚奇。

“額……談不上認識,不過,有過一面之緣!”張左耀自然不會忘記那個青石縣城劉黑頭家勸降的那個東川戰將。

“縣城裡的我倒是知道你去過一次,陳縣令趙校尉應該對你沒什麼意見,但還是再走動走動吧!”

……

馬不停蹄的趕回軍營,張左耀立刻找來了胡三白波商議此事,自然是易早不宜遲,收拾起全部家當,張左耀和白波,帶上三兒以及一個親兵,直奔青石縣而去。

縣城門口,張左耀有些糾結的望著高高城牆。一路走來,張左耀越想也覺得窩囊,自己辛苦賺回來的錢,補進軍隊也就不說什麼了,這最後搜刮一空湊出來的七百兩是他最後的家當了,要是喂不飽這些人可怎麼辦。況且回頭軍營還有許多事情要花錢,學塾的錢也沒了著落。

縣令府。還好拜過山門,這次又來見,張左耀通報之後,很快他就被領進了院子後堂。

“拜見明府。”張左耀本來就是來巴結,現在自然要禮數做足。

“哈,張陪戎近來可好?”陳縣令不知為何,一邊和張左耀打招呼,一邊伸頭往張左耀身後打探,半響似乎有些失望的讓張左耀坐下,問起來意。

張左耀早想好了措辭,不過就是有點牽強:“呵呵,上次匆匆一別,都沒來得及好好和明府親近親近,甚為遺憾,聽聞最近大人身體欠安特來探望一下。”

“啊?我好著呢,誰這麼缺德?”陳光後一臉晦氣的說著,他自然不知道,這造謠的不是別人,就是張左耀自己。

張左耀趕緊圓場:“可不是,不過,無論有事無事,來拜訪明府到都是應該的。對了,上次給明府送來的山果可還和胃口?”

“呵呵,很好,很好!”什麼山果,裡面裝的全是銀兩,不過陳光後家境殷實,也不在乎這點錢財:“山果其實都不打緊,倒是那南醇佳釀不可多得,不可多得!”

“哈!”張左耀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南醇香自己買可比別人便宜多了,一兩銀可以掰成五兩用:“明府何不早言,李家怎麼說也是南浦人,我去說道說道……!”

“哎,不可,不可,豈不成了脅迫商旅,這可是陛下命令禁止的,要是被人參了,本官可擔不起!”陳光後搖頭不已,要真能這麼幹,他早自己動口了。

張左耀怎麼會不明白,他不過給陳光後加強印象而已,隨即他裝著皺眉頭咬牙說道:“明府,這也簡單,李家酒坊離某軍寨不遠,運起來也方便,每次我都替明府賣好,然後再從軍寨運到縣衙;當然,在下不過代勞明府購得正宗南醇香而已,明府每次都是付了錢的!”

刻意加重付了錢這麼一說,眨巴眨巴眼,陳光後自然明白,張左耀所說的付了,其實沒付,至於張左耀付不付給李家,那是張左耀的事情,牽扯不到陳光後:“好,那就要有勞張陪戎了?”

“那裡那裡!南醇太烈,喝多也傷身,我看每月給明府送個百來升,明府看可好?”張左耀看著陳光後裂著嘴點頭應諾,心裡鄙視極了,不過他還是還滿臉笑意問:“對了,梓州刺史府,我看還是以明府的名義也送上一些吧!”

“啊?這……太破費了吧!”陳光後其實正琢磨著這次要分一些給叔父,卻沒想到張左耀先提了出來。

張左耀心裡冷笑,破費個屁,又不是你破費:“不破費,不破費!”

……

送了禮,又陪了笑,最後還請陳縣令到何家酒樓美美的吃了一頓,何家掌櫃也不在,自然是沒有折扣的。晚飯過後,張左耀又鑽進了南營的大帳,張左耀和趙慶榮此刻同為校尉銜,不過卻不是一個級別。趙慶榮為仁勇校尉,屬正九品上,比張左耀高出了幾級。又因南營屬武信軍體系內,算中央軍編制。實際上哪怕真同級,趙慶榮依舊比張左耀主次級別高。

少了些阿諛奉承,多了些問候,獻上一把上品弓,聊了聊,張左耀也就離開了,軍人間的信任遠比文官來的直接,但背叛往往也來的更慘烈。不過顯然同屬義寧軍後裔,張左耀倒是相信趙慶榮起碼此刻不會那麼絕情。

騎上馬,張左耀還不能休息,他要連夜趕路北上州府,他沒有人脈,沒有家世,每耽擱一分鐘,就多一絲危險。失去了南浦,他的一切都要從頭來過,哪怕酒業的買賣,他都不敢保證穩住多久,白手起家他輸得起,但總不能放棄。

“怎麼?心痛了?”還沒走上官道,不能賓士,張左耀看了白波一眼。

“呵,有些可惜而已,旅帥都不心痛,我痛什麼!”白波搖搖頭。

他們說的是那把送給趙慶榮的強弓,倒不是什麼名弓,不過張左耀去賣兵器時,張左耀想起白波善射喜弓,所以特意囑咐白波自己認真挑一把自己用,卻沒想到挑來成了別人的禮物。而白波可以肯定,這樣的東西趙榮慶有的是,不過回頭丟到倉庫放著而已。

張左耀想伸手拍拍白波,卻發現距離有些遠,悻悻的收回收,有些自我安慰的說:“好了,只要地盤在,給我點時間,我保證,一切都能好起來,想想當初咱們二十來人灰頭土臉的來,再看看現在!”

快馬天矇矇亮到了州府,城門都沒開,張左耀白波四人窩在牆角凍得有些難受,可也只能這麼熬著,他是地方軍官,照例是可以扣門的,但為了避免惹麻煩,張左耀還是寧願苦點,守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和城門兵有任何一點點摩擦都最好別有,哪怕只是嘈著他們打盹。

守備將軍府是一座幽靜的大院,院,牆東西二十步開外,南北近六十步米,內有書房射陽兩間,內室三間,堂屋兩間,廂房左右各一排,迴廊無數;整個格局顯得簡潔淡雅,門口有身著鎧甲的衛兵。門匾上書楊府兩個大字。此刻他的主人就是昔日張左耀劉家勸降的東川軍都尉楊序中。也是張左耀在遂州最大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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