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剛走了,帶著無限美好的期許和目標前行!不過,賈剛這麼渺小的人物離去,別說秦州,就是雄武軍內部顯然都不可能有多大影響,於是,一切的一切,就這麼悄然而又愉快的進行著。比如雄武軍的軍武思想強化,基本技能訓練;比如秦州的貿易局職能揮,流民安置的逐步穩定;再比如遂州老家南浦的商業,蜀中商業氛圍悄然改變等等。

也就是在這些事情慢慢中,張左耀在五代生活的又一個冬天也悄悄的來了。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這個冬天,又在平靜中過去,去春來,恰又是一年‘好’光景。

……

蜀北的冬天比起遂州,雪可是很大的,若在現代,戀人們或許會喜歡雪獨有的浪漫,可是在五代,這確代表著死亡,尤其是對那些初來乍到,無家可歸的流民,不過還好,張左耀早有準備,雖然簡陋,避風的草屋一兩戶都有一間的,取暖的柴火,早早的也有了儲備,糧食,定人定兩,供給也是充足的!當然,這些都不可能是免費的,出工換取部分食物,其餘部分以契約形式借貸,領取荒地開墾,等等,秦州一系列的措施不說完備,起碼還是可以應付的。

“老鄉,哪裡人?對不住了,房子不夠!”

“老哥,對不住了,糧食得節省!”

“老弟,對不住大家,不過別洩氣,只要大夥賣力,明年定然能好起來的!”

在這過去的一整個冬天,秦州麥積地區對流民噓寒問暖的不是張左耀,而是劉函劉浮生。據說,已經有商客製作劉浮生的畫像出售給百姓家供奉了,誰叫他既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又是張節度手下佛門提刀的劊子手呢,這樣的人其實不單可以供奉,還可以做門神呢。

同樣在這個冬天,秦州貿易局,也有了驚人的成績,以前的商人們做買賣,都是各自談各自的,小買賣還好,大宗生意就比較困難了,在資訊落後的這個時代,有東西的愁賣,缺東西的愁買,貿易局不能解決全部問題,卻帶來一個新的機會,節度府的公信力擺在哪裡,顯然,沒有商人會不把它當回事的。

於是,僅僅一個冬天,所有到過秦州的商人都知道,想做大買賣,到貿易局找機會,或許你就會有欣喜的現。而對貿易局本身來說,大人流,大物流所帶來的,自然便是大筆的手續費,大把的錢。據說上月,單單從宕州蘇巖家一筆茶貨抽賦,貿易局就有三千貫的收益,而貿易局每月的實際收取額度已然過萬貫,那可謂真正的黃金衙門。

其實,這並非什麼稀奇事,秦州從來都是這樣的,作為漢中連線河西走廊的重鎮,但凡穩定時期,他的商貿恢復展非但迅,而且貿易量都高得驚人,只是期間有一個問題很少被重視,那就是引導,引導商人們恢復商業次序,引導眾商家恢復經營信心!從前的時候,拿下秦州的各方勢力先考慮的是穩定農業,然而,秦州土地有限,想從農業上獲利,沒個三五年如何能成?至於商賦,穩定期若達不到一年,商人們大多會觀望,而後才聚集,況且,即便聚集起來了,在這個士農工商的年代,也沒幾個刺史節度會把重心放在商人身上的,即便有,他們也是想方設法的控制商人,哪裡會有什麼貿易局。

還是在這個冬天,中原已經變天了,一個朝代是否能興起張左耀並不清楚,但北唐正式消失在歷史長河中,卻已經被確認了。

契丹聯軍拿下晉安寨後,再敗救援晉安寨的各路援軍於團柏,又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洛陽最北部的屏障潞州,至此北唐氣數盡矣!隨後,石敬瑭帥大軍南下,契丹耶律德光調撥五千軍馬參於後續戰事,他自己則停在了潞州。石敬瑭勢不可擋,先安撫各路歸降者,又破河陽重鎮,將洛陽握入手心,北唐皇帝還有哪裡能逃?即使逃了,不也是個亡國之君嗎!!!

北唐消亡這個很好解釋,不過,為何說張左耀並不確定歷史上接替北塘的後晉還是否還能興起,則是因為還有一個意外在這個冬天生了,而這個意外的製造者,不是別人,居然便是張左耀手裡推出去的賈剛,這個驚喜來得如此之快,快的讓人有些措手不及,甚至驚喜之餘還有些驚恐!!!

“他現在有多少人?”昏黃的燈光下,張左耀陡然敲打著几案詢問。

堂下,一個衣著破爛,風塵僕僕,且身體尚在起伏,顯然累得不行的密探人員低頭回話:“賈郎聚兵已過萬餘,且依附之民無法統計,屬下出時,更是得到些其他訊息,各地聽聞繩池鬧了起來,紛紛有人效仿,河南各地此刻已然滿地烽火,不過因為時間倉促,未能將各地訊息核實!”

“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揮揮手,張左耀低頭沉思起來,其實屋子裡不止張左耀,還有白波,楚夜兩人,但此刻他們都不敢打攪,只靜靜的等待著。

張左耀在想什麼?也不多,只一句話而已:“太匪夷所思!”

是的,匪夷所思。

第一次得到賈剛的訊息,是他離開後的第五天,下面人回報,賈剛出現在葫蘆橋口的流民驛,也就是雄武軍與康福控制地盤所接壤的第一個流民轉運地,而在哪裡,他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說服了四個流民同他一起折返中原,當時,張左耀還與白波猜想,這個賈剛或許是在尋找嚮導,看起來,他也並非只懂空想。而後來,賈剛便消失了,再也沒有任何訊息,直到一個月前,一個月前,康福突然透過密信委婉尋問張左耀,是否參與邠(bin)州流民動亂!

動亂?想來能用到這個詞語,邠州應該鬧得不輕,張左耀不敢怠慢,立即動用各種渠道探查,結果傳回訊息,兩個月前,一直在各方注視下的流民西遷突然出現一股逆流,起初只是百數人,等各州府反應過來之際,已然有了三五千規模,唯一讓人慶幸的是,這些人並沒有鬧事,他們只是不斷的安撫流民,控制疏導為主,為他們指引道路!但當各家衙門準備驅散這些人是,他們才現,一路從坊州到康福駐軍的雍縣周邊都出現了這樣的人,顯然,這是由預謀,有組織的。

有人畏縮了,有人卻生氣了。邠州是康福的勢力範圍,駐守這裡的是康福早年任職京城時收的門生,喚作黃文新,名帶文,此人可一點不問,康福軍中稱其為黃啊狗,雖然不雅,卻很形象,忠誠之餘更顯瘋狂,逮誰咬誰,邠州又是難民西去要道,流民聚集在這裡顯得格外顯眼,於是,他一個月前出兵想要驅散這些逆行之人,顯然,他一瘋狗,哪裡能在乎幾個難民的生死,最終殺戮之下,衝突爆了!

很快,流民大軍作出了反應,一方面前後兩段的逆流人員疏導流民尋找他路西進!另一方面他們開始聚集人手自保,這一打一保,亂子就出來了,流民軍質量很低,自然敵不過邠州康福的主力部隊,很快被殺散,驅逐出境!但流民的優勢在於人員基數龐大,很快,他們在邠州以東的坊州邊境地區再次聚集。而且,此時的聚集顯然不同於前期,他們開始從一個和平組織向武裝組織過度,眼看一場大火要越燒越旺,康福和張左耀都沒有想到,引流民之舉沒有動亂秦州,卻燒了康福後院,於是,康福迫不得已一面調動人手應對,一面聯絡了張左耀,也是這時候,張左耀得知,此次動亂的組織者有五人,最高領導人名叫賈剛,手下四虎皆出自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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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東不是不能亂,但此刻蜀北安穩不到半年,張左耀不願就此結束,至少他認為雄武軍還沒有準備好,於是張左耀希望能找到賈剛,他更希望自己此刻還能左右賈剛的行為。最後,他冒險派出二豹潛入,親自尋找賈剛傳話,話語不多只有兩句:“康福雖為敵,卻為民輸通前往秦州之路,此時不可亂其根本!汝東行目的乃是解救契丹鐵蹄下的漢民,契丹尚於君東,亂西地何用之有?”

二豹一去半個多月這才折返回來,不過未來得及聽二豹回稟情況,一封以山南道節度府名義下的公函卻先送到了張左耀面前,內容也很簡單:“康福大軍似有異動,令雄武軍時刻備軍,兵不卸甲,聽候朝廷號令,隨時迎敵!”

“找到他了沒有?”千陽城外軍營,張左耀還沒坐下便開口詢問。

“找到了,話也帶到了!”二豹開口便先彙報了任務,隨後他又言到:“不過,事情怕不會如此簡單,據屬下探知,此刻賈統領聚兵已過萬樹,人員則繁雜不已,分成好幾個勢力,只怕都使之言,未必能起到作用……!”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舉兵過萬,這是個什麼概念,就是說,在康福的心臟旁邊,突然一把尖刀夾了進去,動一動就能傷及性命,康福會坐視不理?那是騙小孩都沒人信的鬼話,而康福一動,當初蜀北鳳翔之爭所達到的新平衡必然變動,夾雜著成都王庭的決策,以及中原晉唐之爭的變數,會卷出多大一個漩渦顯然已經絕非張左耀可以控制,別說張左耀,就是康福,張虔釗加一起都控制不住了。

沒有半點猶豫,張左耀轉身望向了緊緊跟隨的白波:“立刻召集全軍將校見我,糧草囤積之地也要加派軍兵,各地分派出去的隊伍立刻召回,探馬擴充套件到百里之外,密切監視與我軍對峙的康福所部!!!”

牽一而動全身,一時間,一種失落感在蔓延著,蜀北的笑容也正快消逝著,從冬日收拾屋子的婦人,到街上行腳的商客,人人都能感覺到氣氛的詭異與不安,難道安穩沒有幾日的秦隴漢中,又要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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