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深夜漸漸降臨後,在譚全播的府邸內,一位五六十歲的消瘦老者坐在正堂當中,他雖舉止妥當,但目光確顯得有些慌亂,不斷的喝茶緩解著。

輕輕的腳步後,譚全播走了出來,笑道:“孫兄,來了”

“拜見刺史大人”來人真是虔州刺史府司倉,主管錢糧的孫憲,虔州依舊是按照唐朝的制度,州之長官為刺史,其下屬僚佐主要有上佐、判司和錄事參軍。

上佐指別駕,長史、司馬,主簿,治中,這些雖然沒有具體職事,但地位很高,輔佐刺史處理州事的官職,而唐代後期的中、下州一般都不置上佐之職,但唐末之後,為了給有功之人給高的尊崇,又復置了,而這個復置,其實就是各地節度使自己的安排。

而判司則是司功、司倉、司戶、司兵、司法、司士六大職務,分別與唐朝尚書省六部相對應,具體分管州的官吏考課、禮儀、賦稅、倉庫、戶口、驛傳、刑獄和工程水利籌各個方面的事務。

至於錄事參軍則是負責監察舉劾本州六司官吏,甚至是防止刺史權利過大,不過大唐亡,這個職位在虔州早就沒有了。

“孫兄,不必多禮,你我多年之交,何須如此”譚全播柔聲道。

“多次刺史”

兩人坐下後,孫憲好奇道:“不知刺史大人連夜相召,有何大事?”

“哦!也沒什麼,就是想問問孫兄,對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怎麼看?“譚全播微笑道。

孫憲一愣,隨即滿臉敬佩道:“大帥雖年紀輕輕,但英明神武,斬黎求,平百勝,威震虔州,將來必然大有作為”

“哈哈,是啊!若是大帥早點表現出來,那就好了”譚全播笑道。

“此乃大帥重兄弟情義,更讓人敬仰”孫憲有些感嘆後,突然目光一動,道:“對了,刺史大人,聽說今天大帥突然封鎖了四門,這是怎麼回事?”

“哦!這不是局勢不穩嗎?怎麼,孫兄要出城嗎?”譚全播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

然而孫憲確並沒有發現這微微的表情變化,苦笑道:“真是,家中有位長輩過世了,下官急著回去主持一下”

聽到這話,譚全播終於閉上了雙目,嘆息的搖了搖頭,孫憲要跑。

“孫兄,我們共事有十六年了吧!”當譚全播再次睜眼時,目光已然變了,透著一股威懾。

孫憲面色一驚,點頭道:“有了”

“想當年贛南哪有現在的繁榮和安定,那個時候各地大戰連連,北方的百姓不斷的南下,老帥仁慈,一一給與安置,但經常因為糧食少而發愁,是孫兄天天厚著臉皮去找富商支援”譚全播感慨道。

“刺史大人過獎了,下官豈有刺史大人和老帥辛苦”孫憲謙虛道。

“不!你很辛苦,那個時候俸祿也不高,你堂堂倉曹家裡竟然都斷糧了”

孫憲一愣,苦笑道:“刺史大人,這些都過去了”

“唉!”譚全播嘆了一口氣後,道:“孫兄,原本我想向大帥舉薦你為別駕,但看來別駕是不夠,你要我這個刺史之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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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孫憲一驚,連忙起身道:“刺史大人,何出此言啊!”

“你不就因為這個位子,投靠了嶺南的劉巖嗎?”譚全播延巡道。

孫憲渾身一顫,整個人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看到這一幕,譚全播搖了搖頭,失望道:“開始聽那趙元說,譚還不相信,但孫兄,你為何要如此,譚可是把你當成未來刺史的不二人選啊!”

望著痛心的譚全播,孫憲苦澀一笑,“看來今天這是鴻門宴了”

話落後,腳步聲響起後,只見冷著臉的盧勇已然帶著大批親兵來到了堂內。

孫憲望了一眼後,感嘆道:“一步之差,生死分離,譚兄,孫憲讓你失望了”

譚全播慢慢站了起來,不解道:“孫兄,你到底為何要如此,是譚某哪裡做的不好,還是老帥哪裡虧待你了”

孫憲搖了搖頭,認真道:“譚兄,如今這個時代,光賞識之情有何用,嶺南劉家的實力遠遠超過盧家,只不過我沒有想到,竟然會出一個如此厲害的二公子,若不是這樣,估計很快就是我為主來勸你了”

“孫倉曹,你覺得你還有這個機會嗎?”聽到這話,盧勇嘲諷道。

“自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沒什麼說的,不過譚兄,請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救下我的家人”孫憲抱拳懇求道。

譚全播苦笑了一聲,道:“孫兄,這件事情譚某幫不了你”

。。。。。

不久後,在刺史府內,盧延巡走在平整的小道之上,李恩帶著兩名婢女跟在身後,剛剛到了一處涼亭內坐下,便見盧勇押著孫憲走了過來。

“孫倉曹來了,坐”盧延巡看後,柔聲道。

孫憲一愣,隨即抱拳道:“孫憲叛主投敵,無臉坐於大帥之旁,只求一死”

“哈哈,沒這麼嚴重了,坐”盧延巡笑道。

孫憲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緩緩坐在了旁邊。

“孫倉曹,可知道,當年官渡之戰前,曹操的許都朝廷內,有很多人向袁紹投誠,並且私自傳遞訊息,後來曹操贏了,一把火把那些通敵的信件全部給燒了,他說袁紹四世三公,佔據天下九州有其四,在普通人眼中,他輸定了,這些大臣不過是為自己,為家族,謀一個後路,謀個追求”盧延巡笑道。

孫憲渾身一震,不敢置信道:“大帥。。”

盧延巡一揮手,道:“本帥原本是真的打算殺了你,並且把司倉的職位收回來,但是經過本帥仔細的查閱之後,發現孫倉曹你雖有投敵之舉,但本職工作,依舊完成的相當盡責”

“而且本帥仔細詢問了,你是在父親死去之後一個月,才歸順劉隱的,對嗎?”

孫憲點了點頭,苦笑道:“當時但凡大公子能有一點明主之像,屬下也絕不敢如此”

“所以本帥願意再給你一個機會,也給你家中上下十五口一個機會,你願不願意呢??”盧延巡微微笑道。

孫憲眼神一凝,道:“不知大帥有何吩咐”

盧延巡站了起來,笑道:“劉巖給本帥安插奸諜,那本帥就給他來個諜中諜”

第二天,司倉孫憲突然被直接提升為別駕,而原四季商行掌櫃胡彥,被破格提拔為了主簿,兼司倉,司戶之職,盡掌贛南之財,而暗諜的事情,似乎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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