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感覺奇妙能與大梧桐引起共鳴的女孩子名叫陳枝明,今年24歲,在山城某單位裡當文員,一輩子到現在都過得普普通通。

在普普通通的家庭出生,上普普通通的學,找普普通通的工作,戀普普通通的愛,一輩子到現在說不上多富裕也稱不上多困難,家裡人無災無病自己也健健康康,生活幾乎沒有波瀾。

這次出門旅遊是因為跟遠在福北異地戀的男友平平澹澹的分了手,但本來攢著的用來跟男朋友相處的年假卻還沒用完,這眼看都要跨年了,於是便從巴山楚水淒涼地的地方一路南下來到了見花辭漲海,避雪到羅浮的嶺南之地。

這來的第一天這座城市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這天晚上陳枝明女士坐在賓館裡是橫豎睡不著,凌晨一點半的時候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穿好衣服就下了樓,那種感覺她反正也說不上來,就像被感召了一樣,心裡頭就有種說不清的聲音在那裡召喚自己。

她匆忙的打上車,上車之後人家聽到要去長安巷,司機師傅倒也是跟她聊了起來,說是這地方是羊城的福地,當年香港某李姓富豪想要把這塊地給收了都沒能成功,後來陸陸續續的也有不少人打這塊寶地的主意,但從來就沒有一個人能成功收購。

還說長安巷是個特別神奇的地方,說是中邪的也好、惹上髒東西的也好、身上有晦氣的也好,哪怕在外面都沒人樣了,只要能夠成功跨入長安巷的大牌坊就算是萬事大吉,所以漸漸的那個地方就成了這裡人們的寶地,大家閒來無事的時候也都喜歡進去轉轉,買買東西。

司機師傅還說裡頭那家小飯館的飯菜特別不錯,羊城裡頭會吃的老饕都會沒事過去吃上一頓,只不過有時候排隊要排蠻久而且很多珍貴的東西都是限量供應。

不過這些話陳枝明都沒有聽進去,她就是想以最快的速度去那裡,心中百般焦急。

車到了之後,她快速的下了車,沿著長安巷灰濛濛的巷子口就走了進去。這說來也奇怪,在別的地方她是不敢進這種幽深的小巷子的,但進來這個地方之後好像自己所有的焦慮和惶恐都不見了,心情就像是那種剛下過一場大暴雨後撥開雲霧見青天的爽朗。

只不過這個點已經太晚了,長安巷裡非常安靜,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老油條還坐在空地上在那打撲克。他們看到有生人進入也不多張望,就是瞄上兩眼就繼續專注於他們的撲克上了。

等陳枝明來到大槐樹下的時候,整個長安巷除了路燈之外就只剩下兩家店還開著燈,一家是個小飯館,外頭看上去算不上氣派,但透過裡頭的光倒是可以發現這裡的人還不少。還有一家是咖啡館,生意比較清冷,但勝在比較清靜。

陳枝明在那站了一會兒,然後轉身就走到了大梧桐下,仰著頭看著這顆白天就已經見過的茂盛大樹,此刻剛巧月光從樹葉的縫隙中透下來,風輕輕一吹就變得像是漫天閃爍的星光。

她一個人站在樹下站了很久很久,甚至就連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站了多久,她只是覺得自己進入到了一個神妙的地方之中,渾身上下似被一股春日暖風所包裹的感覺。

“那個人是幹什麼的?”

小飯館快要打洋了,這幾天珊瑚月請假,所以只有月神小黑在裡頭幫忙,她剛打掃完衛生就走到正在算賬的許薇身邊:“在那站了有兩三個鐘頭了,嚇死人了。”

許薇很莫名的抬頭看了她一眼:“你是個上位神吧?”

“但是她真的好嚇人。”

聽到她這麼說,許薇從櫃檯裡頭走到了門口,站在那看了一眼,果然就看到有人站在大梧桐下張著嘴仰頭往上看,那神態就真的跟被鬼上身了一樣,多少是有些嚇人了。

許薇哎喲了一聲,她趕緊把圍裙摘下來掛在一邊朝陳枝明跑了過去,但不管自己怎麼搖晃她呼喚她,她都好像沒有反應一樣,痴呆呆的仰頭看著,樣子著實是有些嚇人。

“這不行,先帶走。”

就這樣許薇跟月神小黑生把她給拖到了小飯館裡,兩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抹清涼油,但這顯然也沒有什麼好轉的趨勢。

“怎麼辦?要不叫救護車吧?”

月神小黑緊張的說道:“要是死在店裡,好麻煩的。”

“不至於不至於。”許薇手上一搓,一簇電光聚攏在她指尖:“我電她一下。”

說完她一根手指就跟戳人胸口上去了,瞬間高壓低電流的刺激,讓陳枝明渾身都哆嗦了一下,然後迅速的回過了神來,用力的吸了一大口氣,這時她的眼神才終於是緩了過來。

她此刻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快凍透了,雖然南國之地不會太冷,但畢竟是冬天而且又是深夜,外頭的氣溫也就只有個十度左右,而她從賓館出來的時候又只是穿了一件單衣,就這麼在外頭站了好幾個小時,人都快凍透了。

看到她瑟瑟發抖的樣子,許薇趕緊給她做了可樂薑湯,一碗熱湯下去,她這才算是回了魂。

“給她拿張毯子。”

等到小黑給她拿了張毯子過來之後,陳枝明才算是真正的活了過來,她抬頭看向許薇笑了笑:“謝謝。”

“不客氣。”許薇笑道:“怎麼大半夜的你會一個人站在這裡?聽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吧。”

“嗯,我山城來的。”陳枝明雙手捧著薑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白天看到那棵樹之後,晚上就總是想著它,然後就莫名其妙的過來了,然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許薇跟月神小黑對視了一眼,然後許薇皺著眉頭說道:“奇怪啊,大梧桐一般不會幹這麼無聊的事。”

“誰知道呢。”月神小黑搖頭道:“反正她是差點被凍死。”

陳枝明靠在那坐了一會兒,然後很禮貌的起身再次道謝:“其實我也沒什麼問題了,謝謝你們了。”

看她的架勢是要走,於是許薇到後面給她拿了一件自己的衛衣:“在路上臨時穿穿吧,晚上還是有點冷的。”

“多謝你了……我明天再來還你衣服。”

就這樣陳枝明走了,而許薇心頭卻縈繞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只是現在這更深露重的也不好找誰求證。

所以當第二天她一起床,就找到了巷子裡的那個老頭兒。

“沒有啊。”老頭也是一臉詫異:“我怎麼都犯不著去迷一個小丫頭啊,你也太看不起我老頭子了。”

“那她是怎麼回事嘛,要是我們沒看著,她昨晚上不凍死也凍出病了。”

老頭擰開茶杯喝了一口冰可樂,眯著眼睛看了許薇半天:“不知道,可能是跟我八字相沖吧。”

“行了,我知道了,果然問你也問不出個什麼。”

許薇正要走,老頭卻伸手攔了一下:“再陪我聊聊天吧,年年走了之後啊,老頭子我在這裡孤單啊。”

“陪你聊啥,你什麼都不肯說。”

“說,我說就是了。”

老頭咳嗽了一聲,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點了起來,許薇看見之後噼手給他奪了下來:“張哥說了,你不許抽菸,上次都差點把自己葉子燒乾淨。”

“行行行,不抽不抽。他跑出去風流快活,留你這個小東西盯著我,唉……”

他一陣感慨之後,翹起二郎腿拿著保溫杯喝了一口可樂:“昨天那個小丫頭的情況,我是真沒遇到過,不過我倒是覺得可能真的就是個緣吧,她跟這地方有緣,或者上輩子就是這的人吧。”

“就這?”

“就這啊,我只是一棵樹,我又不是老學究,你去問你們那頭豬啊。”

許薇咂摸了一下嘴,覺得的確如此……

“不許抽菸啊。”

交代完一聲之後許薇就回去了,而那死老頭悠哉的在椅子上把收音機音量調大,然後拿出煙盒看了一眼,發現沒煙了,於是他指了指在不遠處玩的小孩:“小兔崽子,去給我拿包煙,就說是我讓拿的。”

別看老頭這樣,他在長安巷裡幹什麼可都是不花錢的,別說在小賣部裡拿煙了,就是去張哥拿喝茅臺都不花錢,畢竟守護神嘛,沒問他們要祭品就已經很好了。

許薇回到店裡,正要打電話給山大王的時候,門口就有一個人在往裡頭探頭探腦,許薇仔細一瞧,正是昨晚上那個陳枝明,她笑呵呵的站在門口,身後揹著個旅行包,手上搭著一件疊好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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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進來。”

許薇把她讓了進來,她把衣服還了回去之後,坐在高腳凳上問道:“還沒開張啊?有什麼吃的嗎?”

“我看看。”許薇開啟冰箱看了一眼:“嗯,紅燒肉要晚上才有,不過還有別的,你要什麼?選單就在桌上。”

“嗯……長安滷肉飯,再來一個烤玉米吧。再加一份飲料,要奶茶。”

許薇一邊開始準備飯菜,菜都好說,滷肉一大鍋在那咕嚕著,昨天晚上就已經備好了,但飯就得現煮,而且小飯館的飯之所以好吃,那是因為這裡是為數不多到現在還是用木蒸籠蒸飯的。這個處理很複雜,先把米先泡四五個小時,這個是可以提前準備的,然後再把米倒到飯桶裡,上火加熱先把米熱透,然後再換回湯盆用開水浸透之後最後重新再倒入桶裡去蒸,這樣出來的飯才能粒粒分明顆顆飽滿,香味四溢。

而這個過程最少都需要一個小時,所以在等飯的過程中兩個年齡相差不大的女孩子自然就聊了起來。

“聽你口音你是北方人吧?”

“嗯。”許薇點頭道:“我跟你差不多大的時候被網戀物件騙過來的。”

她說完之後莞爾一笑,想到當年自己的幼稚,免不得也要笑出聲來。

“然後就定居在這裡了?”

“嗯,外婆去世了,我就在這定居了。”許薇一邊在搖著奶茶一邊笑著說道:“本來是在這打工的,後來老闆跑了,我就成了二老闆了。”

“真好……”陳枝明靠在臺前嘆了口氣:“我今天下午的飛機,要回家咯。”

“那路上注意安全。”

陳枝明沉默了一陣,然後抬頭看向許薇:“可是我自從昨天晚上來了這裡一趟之後,我不管在哪在幹什麼,心裡頭都覺得不踏實,說來也奇怪,剛才我一踏進這裡就覺得舒服多了。”

許薇一邊幹活一邊回話道:“那可能你上輩子就是這的人吧,你是能力者麼?”

現在陌生人之間熟悉的過程中都免不了問一句這個問題,而陳枝明聽到之後也笑了起來:“不是,我沒有什麼特別的能力。不過我朋友們都說我肯定是。”

“嗯?怎麼說。”

許薇抬起頭開始清零灶臺:“這有什麼說法沒有?”

陳枝明想了想:“就……我也說不上來,不過我、我爸媽、我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太爺爺太奶奶、叔叔阿姨伯伯伯母、舅舅等等等……都還健在算不算?”

“這……可能不算。”

“是吧,我就說這不算。”陳枝明笑道:“我朋友說我有特別的能力,說只要在我旁邊一百米範圍內,就不會有死人。除了正常老死的。我也覺得他們胡說八道。”

許薇勐的抬起頭來:“哈?什麼?”

“他們胡說的了,肯定不可能的,那也太離譜了。”陳枝明託著腮沉思道:“其實也的確有過很奇怪的事,就是有一次我在高速上遇到汽車自燃,那車一下子就爆炸了,可車上的四個人都一點傷沒受。還有一次就是我家那棟樓上有人跳樓,二十一樓跳下來,剛好下頭開過來一輛運發泡海綿的大卡車,他不偏不倚落在正中間,好像連皮都沒擦破。”

許薇眯著眼睛看著絮絮叨叨的陳枝明,表情明顯變得有些奇怪了。

“還有其他的麼?”

“有啊,我小學時候跟同學去游泳,就在那種小河裡,然後突然上游發大水了,說是一個山裡的堰塞湖倒了,我們十幾個人都被沖走了,可是沒一個人受傷的,都在下頭不到五十米被衝上岸了。”陳枝明說的時候笑了起來:“這麼看來好像我周圍所有人都沒有出過意外唉。”

“你這要都不算超能力……那我真不知道什麼是超能力了。”許薇滿臉驚愕的說著,然後突然拿出旁邊的刀扎向自己的手,就是那種很突然,沒有任何預先徵兆的那種。

但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她即將扎到自己的時候,刀竟然懸停了,門外金小姐走了進來,表情古怪的看著她:“你在幹什麼?為什麼要自殘?給我來四份滷肉飯,打包。”

許薇回過頭看向陳枝明,表情裡透著驚愕:“金姐金姐,她……她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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