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人世幾多繁華
這種最底層的生活是清靈子從來沒有體驗過的，他也不是沒有經歷過經濟危機，他也想過各種辦法度過經濟危機，可不管是什麼辦法，他都從來沒有用過這種辦法。
第二天一早剛巧是週六，清靈子早晨五點不到就被小張哥的電話弄醒了，說是要他去跟著一起上貨，而這也是清靈子第一次真正意義上來到農貿市場。
他看著高高在上的聖主彎下腰從一堆菜裡挑選品相好的，然後跟人為了兩毛錢討價還價，清靈子突然有些心酸，因為這不應該是聖主幹的事情，他就應該羽扇綸巾、高談闊論，憂廟堂之高也擾江湖之遠，不過不管是怎樣，他都不應該在這裡跟一群普通人中的普通人為了一根蘿蔔而說上半天好話。
“這裡有一百塊錢。”小張哥遞給清靈子：“你到那邊去看著買點東西，我們晚上早點過去擺攤。”
清靈子接過一百塊，臉上全是迷茫，他看著聖主逐漸走遠並被人潮埋沒，自己則站在原地完全失去了方向，他不懂……真的不懂。
但不懂歸不懂，可問題是聖主的任務已經下達，如果連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完不成，他清靈子恐怕真的就是沒什麼用了吧。
於是在一番思想鬥爭之下，強忍著痛苦拉下臉面聯絡上了賽東風：“聖主讓我買東西，我不會。”
“哈，你清靈子也有今天？”賽東風的語氣裡全是嘲諷：“我也猜到了，要不是聖主，就你這狗脾氣怕是也不會跟我低頭吧。”
清靈子站在那也不說話，反正他現在也是真的沒辦法了，要麼就去問身邊的販夫走卒，要麼就忍受陰陽怪氣，相比較跟販夫走卒低頭，兩權相害取其輕，跟賽東風低個頭顯然就變得簡單了起來。
“呵，老狗也有今天，我都能想到你那倒黴樣了。”賽東風笑得特別開心：“說吧，聖主給你多少錢，要買什麼東西。”
清靈子一聽，連忙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訴給了賽東風，而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你整天就盯著你那狗屁的皇圖霸業，這點小節你竟是一竅不通啊。”
賽東風當年可是第一謀士，雖然跟清靈子的檔次還是有差距，但相對於清靈子來說，她的細節把控可要好太多了，所以她在奚落一圈之後開始說道：“首先你得看到聖主買了什麼，然後再看他走向什麼方向，儘可能的不要與他買重了。然後，你們要幹的買賣是什麼，所需要的材料是什麼，這會有一個大概的範圍，而在這個範圍裡，你就去挑那些怎麼買都不會出錯的，比如一些豆製品和雞蛋。”
清靈子按照賽東風的話，先觀察了一下聖主去的方向，發現那邊是肉制品區，而他則轉身走向了乾貨區買了許多豆製品和一板雞蛋。
等他跟小張哥再碰頭的時候，還真的如賽東風說的那樣，自己這些東西怎麼買都是不會出錯的，雖然看上去是一點點小事，但清靈子覺得這裡頭還真的是有點學問在裡頭的。
晚上的時候，他們倆為了定製招牌就從伙食費裡省下了五十塊錢，兩人一天只花了三十元用來吃飯，分別是早餐六元，一人兩個包子。午餐十二元，一人吃了一塊餅加一瓶礦泉水，晚上同上。
而今天的生意明顯要比昨天好一些，一來是他們有了招牌，二來是小張哥的水平著實很高，而且還有清靈子的外貌加持，不到九點他們所有的食材就已經銷售一空，而今天的入賬是五百三十七元五角。
只不過就光是今天一個晚上，清靈子就被人要聯繫方式整整七次，他每次都想指著那些人說上一句“爾等安敢？”但每次都被他生生的憋了回去，繼續為了生計賠著笑臉，受盡了委屈。
而每次小張哥在第二天都會扣除掉生活費，然後繼續運營他的小推車，就這樣他們到了第七天晚上，營業額已經達到了一千三百零七元，但這似乎已經是達到了上限，再也沒辦法進行提升了。
於是在小張哥的提一下，他們增加了一套賣章魚小丸子的套裝，買的是別人攤子倒閉時的處理貨，花費五百元整。
而這一個禮拜是清靈子從出生到現在最煎熬的一個禮拜，哪怕是當年被趙政關在天牢時都沒有這麼煎熬，畢竟在天牢裡他想的只是有朝一日仍是一條好漢，而在夜市裡他要想的可就多了，還得應付那些討厭又糟糕的多情客。
轉眼又是半個月，流動攤點的上限到了，而且剛剛沒幾個月的好日子又迎來了一波瘟疫狂潮，流動攤點是沒法幹了，而此時他們兩個人的贏利已經達到了兩萬元左右。
當然，這兩萬塊錢是建立在他們兩個幾乎不用休息、不會生病、對食物沒有太多需求而且也沒有房貸車貸的基礎上，並且這裡頭很大的比例是小張哥的廚藝了得，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回頭客超多。
現在他們就需要開始拿著這賺來的兩萬元投入下一場經營活動了，兩人趁著白天中午吃飯的空檔的時候短暫的開了個會，清靈子提議繼續擴大規模，但在餐飲行業裡沉浮多年的小張哥卻並不贊成他的提議，因為就現在的情況，再做下去必然是會虧本的，這兩萬塊錢要不了多久就會全部損失掉，他們就等於白乾了。
那既然不能繼續擴大規模，所以就必須要想新的辦法了，但他們倆說實話真的就是兩個臭棋簍子，做生意都是菜到摳腳的那種，兩萬塊錢可經不起一次失誤呢……
於是小張哥見他們倆恐怕也商量不出個什麼，於是就開啟電腦查了一圈，但仍然沒有什麼確切的答桉，問題一下子就又進入了死角，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你擅長什麼？”
小張哥看向清靈子，而清靈子一拍腦門：“我擅長煉屍。聖主，要不我們去弄些死老鼠，只要屬下加以改造，便能讓它們跟活得一樣，還能聽懂人話，這些鼠屍拿去賣給那些想養寵物又不想照顧的人，那豈不是美哉。”
喂喂喂，誰會要養那個東西啊！拜託，那可是喪屍老鼠啊，有幾個人會去養喪屍老鼠？
“那……”清靈子看到小張哥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提議可能又失敗了，於是他坐在那沉默許久後說道：“屬下真不知該怎樣了。”
而就在這時，出差差不多一個月的魅魔小姐重新上線，小張哥的手機響了幾下，他開啟看了一眼發現是魅魔小姐發消息請他晚上去吃飯，看到這一幕他一拍大腿覺得有戲，因為魅魔小姐是個菜雞，但這個菜雞卻無比雞賊，而且又是個專業搞營銷的選手，問她肯定是有戲的。
於是他在答應之餘便問了一下魅魔小姐能不能帶上一個朋友，魅魔小姐也沒多想當場就答應了下來。
然後著一轉眼就到了晚上，他們在約定的地點碰頭之後，魅魔小姐看著小張哥騎著電動車載著一個她都沒見過的漂亮女孩來，當時那一下心裡的酸楚直接就噴發出來了。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這倆人的關係好奇怪，根本就不是情侶的狀態，雖然都沒有介紹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但看上去就有一種……主僕？對對對，就是這種奇怪的感覺。
雖然魅魔小姐並不知道為什麼小張哥會有有個女僕，但關鍵這個女僕也太漂亮吧，這個品質的女孩子當女僕，圖個啥？
他們三人今天倒沒有去很高階的飯店，就是路邊一家口碑還不錯的地鍋雞，落座之後清靈子當然能看出魅魔小姐的身份，但經過這半個多月跟那些底層勞動人民的接觸，他的抵觸情緒已經沒有最開始看到皮爺的時候那麼強了。
而魅魔小姐又屬於八面玲瓏形的，聊天說話拿捏得非常穩妥。而在知道小張哥他們在玩這一百元創業的遊戲時，她立刻就顯得有興趣了起來。
這個橋段可以說是相當有趣了——富家公子百元創業遊戲。
聽上去就很好玩的樣子，於是魅魔小姐強烈要求入股，如果以後幹的好甚至願意全職。小張哥對此並沒有什麼意見，而清靈子因為聖主沒意見，他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然後剩下的時間就是在聽魅魔小姐在那構建職業規劃了。
“做買賣這件事，如果光是小本買賣永遠都不可能做大做強的，但如果是大宗生意的話，賺一百次的錢不一定扛得住一次虧，所以這個還是得好好思考一下。”魅魔小姐摸著下巴說道：“這時候就得動用人脈了，人脈你們知道吧。那既然我現在入夥了，這個事我肯定也有責任的，所以你們等我好消息吧。”
魅魔小姐一副大包大攬的模樣，但卻也沒說幹什麼，就是在分開的時候告訴小張哥他們要隨時做好準備。
而就在第二天，魅魔小姐就發來了訊息，說他們那個公司中秋節禮物的事已經被她拿下了，現在就是要小張哥出一個禮品盒的去給老闆試試看，如果他們公司的老闆覺得可以的話，那下個月三號之前就會訂上五千份的中秋禮盒。
這算是一筆大生意了，反正一個禮盒的單價在兩百塊錢左右，所以能不能談成就要看禮盒的品質了。
“她為什麼可以？”清靈子顯然對一個魅魔這麼輕鬆就搞定了他們辦不成的事感到了好奇：“感覺她竟是如此輕而易舉！”
小張哥此刻已經開始在紙上設計那個禮盒和其中內容了，聽到清靈子的話之後他抬起頭笑道：“術業有專攻，你看不起的那些人，總歸是會有自己的特長。”
清靈子嘆了一聲，然後指著自己問道：“那我需要幹什麼？聖主請吩咐。”
“先不急，到時候有你忙的。”
小張哥設計的禮盒可以說是非常豪華了，首先它是雙層的，而且盒子都是木盒設計，造型好看復古，頗有些古代食盒的感覺，但卻更加精緻。其次，其中包含三樣禮品，第一樣是六塊月餅，金絲芙蓉玫瑰、肉鬆蛋黃蓮蓉、火腿鮮肉、清茶椰奶、茉莉、黃桃。
這六塊月餅都是小張哥親手製作，每一塊都用料十足，味道當然無話可說，造型也是精緻好看，當禮品絕對拿得出手。
第二樣禮品是一塊香樟木茶盤，是用一整塊香樟木凋刻之後塗抹清漆製成，清靈子主要就負責這一塊的工作，聯絡木材廠和製版。
第三樣則是一塊很有古韻的銅鏡，銅鏡的背面是用拉絲工藝制作而成，圖桉隨機從花開富貴、金玉滿堂、紫氣東來中選擇一個。
這三樣成本不低，特別是那塊銅鏡絕對是可以稱得上工藝品級別，但要問小張哥怎麼弄來的，說起來也是作孽，這都是張瑤的試制品，當初為了能夠弄出秘法防禦裝置，張瑤研發了許多的裝備，這就是其中的一部分，但最終結果並不理想，而她當時壓了五萬多塊，現在全部積壓在倉庫裡，小張哥問她的時候，她聽到這個就煩，本來說是他想要多少自己拿，但小張哥執意要給錢，於是就按照三塊五一面的廢鐵價給了他。
而即便是這樣，兩萬塊錢也是遠遠不夠了，於是魅魔小姐作為第三合夥人，主動往裡頭注資了二十萬，但人家有個條件就是不管以後幹什麼，她都要佔百分之十的原始股份。
這個條件小張哥當然是同意的，於是樣品出來的時候，直接驚豔到了魅魔小姐單位的老闆，人家當場表示如果量產品都有這個水平和檔次的話，他不光這次訂購五千份，以後的禮品都會由小張哥來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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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張哥這個人做東西，那絕對是實在到讓人覺得有點傻的，光那那些月餅他就跟清靈子連軸轉了一個禮拜才全部製作完，即便是清靈子這樣的傳奇體質都讓他給整到渾身腰酸背痛，甚至感覺有點直不起腰。
在這樣超負荷的工作下，他們還真的趕在了三號之前把東西給送了過去，看到五千份禮品被裝車帶走，清靈子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轉身對小張哥說：“聖主……真不容易啊，區區凡人想要活下去竟也如此困難。”
“我們已經是開了作弊器了。”小張哥笑了笑：“換成其他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清靈子朝小張哥拱了拱手道：“辛苦聖主。”
“不辛苦。”小張哥搖頭道：“至少有事情可以幹了。”
而就在這時，魅魔小姐打來電話，說晚上要開個慶功宴，慶祝成功撈到了第一桶金，而對此小張哥當然是欣然前往，並順手帶上了清靈子。
“聖主……屬下就不去了。”
“嗯？為什麼？”
“屬下有些疲憊……”清靈子說著竟打了個哈欠：“想回去休息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