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滔天巨夢
小張哥也沒做過直升機，在這邊他倒是真切的體驗了一把，說實話還是挺帶勁的。
不過隨著他們的靠近，問題也就接踵而來，原本的朗朗晴空突然變得狂風暴雨，無助的直升機就像是在大海上茫然顛簸的小船，幾個來回就被掀翻在地。
在這個地方，耗子是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所以他和小張哥很快就從直升機的殘骸裡跑了出來，但接下來的事情就顯得更加光怪陸離。
首先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破碎化的世界，周圍的一切都開始像鏡面似的碎裂開，裡頭的光影都完全扭曲了起來，甚至都看不到一條完整的直線，而在這樣古怪的情況面前，周圍其他所有人卻都是正常的，他們好像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該走路的走路，該吃飯的吃飯。
汽車會突然從半空中出現，然後行駛一段之後再次消失，而天上的飛鳥也開始倒著飛行，並漸漸在他們兩個的頭頂上匯聚成團。
高樓大廈之間呈現出了不規則的扭曲，蜿蜿蜒蜒就像是夢境中常看到的殘簷斷壁，小張哥和耗子現在可以說是寸步難行，因為周圍已經沒有了明確的方向，就好像置身於一個鏡面裡的世界，而且這個鏡子還是碎的。
“她好像不想讓我們過去。”小張哥伸手觸控了一下近在遲尺鏡牆：“在阻攔我們。”
“怎麼辦？”
小張哥沒有說半句廢話，突然加速衝向了鏡面，接著在一聲清脆的碎裂聲中，他落入了一片虛無，他就這樣快速的往下自由落體，不知道落了多久，但卻仍然沒有觸底的感覺，而這時就見耗子也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邊，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耗子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落半個小時了，再落下去都快到地球中心了。”
但小張哥只是笑了笑，他一隻手捏起拳頭：“對不住了。”
“啥？”
話音未落，這一拳就狠狠打在了耗子的臉上，隨著他一聲痛呼，周圍的畫面陡然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花鳥魚蟲，色彩斑斕，只是天空裡飛的是巨大的藍鯨，比山川還要巨大，緩慢而悠閒的告訴所有人，這個地方非常不正常。而地面上的草地也變得有些奇怪，因為只要踩在上面，那些草皮就會自動像兩邊褪去，抬起腳後又會迅速合攏。
“你打我幹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但心裡有個聲音這麼跟我說的。”小張哥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還是挺相信它的。”
“能把自信說的這麼清新脫俗呢。”耗子揉了揉臉，環顧四周：“這是什麼地方啊？”
“你的夢想之境。”
這裡的色彩對比度非常高，鮮豔的就像是一個小朋友用純色畫筆描繪出來的世界一樣，天上飛的鯨魚和遠處長著腳正在蹣跚前行的城市，都顯示出這裡獨特的夢幻氣息。
“我內心還真挺美好。”
但他話還沒說完，突然就見遠方一道波浪正朝這這邊翻滾而來，剛開始還只是地平線上的一道黑線，可隨著這道波浪靠近，小張哥和耗子都看到了，那哪裡是什麼波浪，那分明就是滾滾而來的一座城市。
城市如同巨浪一樣滾動向前，幾分鐘時間就將他們吞沒其中，兩人抬頭看去，只能看到無盡的城市、道路和房屋，再也看不到一丁點的天空。
此時周圍的路燈也亮了起來，最遠端一丁點的陽光最後也熄滅在了城市化作的巨浪之中，他們被密集而高聳的城市森林層層包裹，無盡的壓抑。
“她比你強哦。”
小張哥笑道。
耗子也不爭辯，畢竟這沒啥好爭的，自己就是不行嘛，好不容易弄個直升機還讓人家一場暴風雨給幹翻了，蠟筆世界也直接讓這鋼筋混凝土給卷了，那是一點面子都沒留。
“警官，你內心住著一個善良又可愛的小寶寶呢。”小張哥站在路燈下看著面前五光十色的城市，彷佛置身於那種賽博朋克的世界，充斥在眼中的只有慾望、暴力和疲憊：“你那個姑且可以說是童話世界了，你看看她的。”
小張哥的打趣讓耗子啞然失笑：“這有什麼好比的。”
這時路邊一個長得像蜥蜴一樣還帶著尾巴的人從他們面前路過，走了幾步還退回來看了他們幾眼，然後從口袋裡扔下了一摞錢接著指了指耗子並做出了個下流的手勢。
耗子不能忍，上去把這個怪物給揍了一頓，然後等揍完之後，他甩著拳頭對小張哥說：“好大的膽子。”
小張哥倒是沒在意耗子揍蜥蜴，只是仰頭看著遠處朦朧的城市中心上，那個高聳的塔狀建築，看了一會兒後他抬起手對耗子說：“她應該在那。”
“你怎麼知道？”
小張哥沒有回答，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胸口：“它告訴我的。”
其實也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神奇的超能力吧，每次當小張哥深處一種幾乎沒辦法選擇的茫然時，就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在指引他，這種感覺從來沒有出過錯，雖然有時候會讓小張哥看上去很奇怪，但只要沿著這個感覺走下去，一切問題都能夠迎刃而解。
姑且稱之為小張一激靈好了。
既然現在有了目的，那就加快步伐好了，不過因為這裡已經不是耗子的夢境，所以他也沒有抬手招飛機的能力了，只能跟著小張哥結伴往那個高塔的方向徒步而去。
但就當他們來到塔下的時候，突然面前出現了三個長相恐怖的半龍人，他們手上拿著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冷兵器，嗚嗚喳喳的就朝耗子衝了過去。
“不是吧……”耗子一看，扭頭就跑：“憑啥啊，這不合理啊！”
小張哥看著那三個穿著盔甲拿著冷兵器半龍人追著耗子就出去了，倒是覺得好笑，不過卻也不意外，畢竟這是人家的夢境，裡頭出現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哪怕再突兀也是如此。
“你跑一會兒啊，我上去看看。”
對耗子喊了一嗓子後就開始往前走去，在塔前進門的地方，他竟然發現了雷龍……不過這個雷龍顯然不是真實的雷龍，因為這裡的雷龍在這裡只是個看大門的，穿著破舊的保安制服，瞎了一隻眼還瘸了一條腿，看上去又醜又老，就跟巴黎聖母院裡敲鐘的卡西莫多一樣。
而雷龍看到小張哥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坐在那看著一臺八十年代的老舊電視機裡播放的寶麗金，這個醜雷龍一邊看還一邊發出智障似的笑聲。
看來這裡的夢境還真的是跟本人的潛意識有關聯，龍三公主進來之前正在跟耗子慪氣，所以潛意識裡她就已經把耗子當成了敵人，所以不管出現了什麼東西，第一個針對的就是耗子，暴風雨也好、城市龍捲也罷，哪怕是後頭的三個大龍人也都是如此。
對於雷龍，這恐怕就是一個惡毒前女友對前男友的衷心祝福了，不讓他死也不讓他好好活，讓他變成一個又醜又瞎的老東西，天天就蹲在自己的腳下，比一條狗還不如。
小張哥笑了笑，雖然遠處傳來了耗子的慘叫聲，但他卻還是走入了這座高塔，進去之後裡頭就是一層一層的辦公間，裡頭有無數的人在忙碌著，不過小張哥沒有細看，但他大概可以明白這些都是什麼，說白了這些都是金龍公主對權力的渴望所幻化出來的奴隸，他們在這個萬丈高塔裡，辛勤的為金龍公主工作，而她則在塔頂俯瞰眾生。
夢嘛，離譜就對了，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像耗子那樣夢到鯨魚在天上飛的。
坐上電梯，小張哥直接按下了頂層的按鈕，而這個看上去非常高階的奴隸塔裡所使用的電梯卻是差不多一百年前的老舊古董，坐在裡頭可以清晰感覺到外頭的明暗交替和機械鉸鏈所發出的吱嘎聲。
“叮”
電梯到達了終點，小張哥走出來之後就看到面前是一個巨大的空間，大到目測就能有八千平米，這跟從外頭看到的塔的大小並不符合，但沒關係，誰會去深究自己夢裡的房子到底是幾平米呢。
他剛走兩步，地上就自動鋪設上的紅地毯，兩邊也開始播放起了音樂，看樣子還是挺隆重的。
不過說實話吧，就金龍公主的這個品味吧，難怪雷龍會選擇跟她分手，這姑娘看著漂漂亮亮，但核心卻絕對是個精神小妹，聽得那個歌，就算是小張哥這麼俗的人都覺得不堪入耳。
沿著紅毯，小張哥走到了一個巨大的露臺上，他眺望遠方，發現整個城市盡收眼底，但腳下的紅毯還在往外延伸，他回頭笑著對空屋子說道：“怎麼？想看我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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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像攻城錘似的東西直奔著小張哥就來了，但小張哥卻根本連閃避都沒有閃避：“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誰？”
說完，他伸出手彈了一下那個東西，原本還氣勢洶洶的攻城錘頃刻間飛灰湮滅，而這時候屋子裡的場景立刻就變換了起來，就見在高高的王座之上，一個衣著暴露的女子坐在那裡，她的身下還有好幾個壯碩美男在不停的舔她的高跟鞋。
“你的夢還真是……”
小張哥走上前，但龍三公主卻揚起下巴看向了他：“你是什麼人，敢來王的領地。”
看這個架勢，她要麼是真的把小張哥給忘記了，要麼就是徹底迷失在了自己的夢境之中，看來妖類的記憶模式在這個場景下並不適用。
小張哥繼續往前走，而龍三公主繼續說道：“看你也還不錯，你倒不如跪在我的面前，請求我的恩寵。”
“你記住你現在說的話，到時候別社死就好。”
話音落下，現實中的小張哥雙眼勐得睜開，接著龍三公主所有對夢境的控制能力都被剝奪掉了，她就像個無助的小雞崽子被小張哥拎了起來，而小張哥現在要幹的事就是刪節掉她在夢境中這麼多年多餘的記憶。
隨著一層層的記憶被剝離，這個奇怪的城市漸漸土崩瓦解，漫天的黑暗沒有了、古怪的街道沒有了，就連追耗子的龍人也都沒有了。
耗子此刻癱軟的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氣，而剛喘息沒多久，就見小張哥拎著金龍公主來到了他的面前，小張哥沒說話，只是在他頭上用力一彈，耗子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啊啊啊啊~~~~”
隨著一陣拉長音的慘叫，耗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看著面前熟悉的擺設和掛在牆頭的時鐘，用力的揉了揉臉，再一回頭就看到了坐在那眼睛裡不停閃爍著光芒的小張哥和站在小張哥旁邊玩手機的金玫。
“這麼快？我一把遊戲才剛開呢。”
而下一刻，金龍公主也曾的一下坐了起來，表情跟耗子如出一轍，但當她看到自己居然跟耗子躺一張床上的時候，抬腳就把耗子給踹了下去。
這時小張哥也從裡頭回來了，他眼中的光逐漸消失，恢復成了正常的模樣，坐在那看了一眼金龍公主，而金龍公主這時也正看著她，然後腦子裡突然想起了自己在那裡頭對他說過的那句話“看你也還不錯，你倒不如跪在我的面前，請求我的恩寵”。
那社死的感覺直衝了天靈蓋，尷尬得讓人能用腳趾頭在地上摳出一個三室兩廳。金龍公主也頂不住這樣的尷尬，她驚叫一聲用毯子矇住了頭……
小張哥笑著站起身：“好好回味。”
之後發生什麼事他也不知道了，反正就知道之後金龍公主只是說了一句晚些再來，然後就連給青蛇討說法的事都放在了一邊，匆匆離開。
而耗子倒是沒什麼，因為他本身就已經沒有了在那個空間一百五十年的記憶，有的只是他和小張哥的奇趣大冒險，所以他一切如常的來到了張哥的小飯館裡，手上還端著一杯從白娘子的涼茶店裡買的清火涼茶。
“這東西要是能開發開發也挺不錯。”
“不敢了。”小張哥忙不迭的搖頭：“我沒想到會有這麼誇張的效果。”
“那試試看唄，就用我來當標準。其實我還挺懷念在裡頭的感覺呢。”耗子搓著手手說道：“我還想進去看看我那個會在天上飛的大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