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光勇婆娘雖然對男人很是失望,但是聽說馬光勇出了事,又帶著兒子會了茶樹村。

“我曉得光勇做了錯事,但畢竟也沒有殺人放火,沒到該死的地步。他現在在山裡到底是死是活,我也不曉得,只求大夥幫個忙,進山找一找。死了,讓我們孤兒寡母見一見他的屍體,活著,我們就把他接回來,就算他一輩子躺在床上,我也養他一輩子,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當我前世欠他的。”肖青翠在這一刻顯示出一個偉大女性的聖潔。

本來村子裡沒人肯進山去找這只白眼狼。其實村裡人也已經進山去找過幾回,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光勇婆娘,不是村裡人不肯幫忙。咱們全村人已經進山找過幾回,可就是找不到人影。這一次,既然你話說道這份上了,我們還是願意進山幫你找人。可是講句老實話,找到的可能性不大。你真要想把人找到,你還得去求陳醫師。只是馬光勇之前做得太過分,陳醫師肯不肯去找就難說了。”楊成旺說道。

肖青翠眼睛一亮,想到馬光勇之前幾次三番對不住陳銘,她心裡又不由得嘆息了一聲。但只要有一線希望,她便要嘗試一下。

陳銘得知肖青翠來意,不由得一愣,然後笑道:“馬光勇這個王八蛋也不曉得走的是什麼狗屎運,竟然討了個好婆娘。”

肖青翠有些不好意思:“陳醫師,現在能夠找到光勇的人,只有你了。村裡人之前已經進山找過幾回,都沒找到人。這一次,我再次求他們幫忙,他們也都答應下來,在幫我找最後一回,只是誰都沒有把握把他找出來。”

“馬光勇這王八蛋就是自己作死,死了活該。看在你這麼仁義的份上,我幫你一回。你也不用擔心,壞人萬萬年,這王八蛋應該一下子死不了。”陳銘主要是看肖青翠這個女人忠貞的份上,放在別的女人身上,這個時候恐怕早就拼命地把家產往孃家搬了。她竟然能夠放下臉面哀求全村人幫她去找人。且不說她說的話是不是乖面子話,能夠這麼做就已經非常難得了。

陳銘答應幫忙找人,肖青翠徹底放下了心。

村裡也讓李從剛帶著民兵配合陳銘進山尋找。另外,村民們也自發組織人馬進山。

陳銘讓小黃狗聞了聞馬光勇的衣物,然後讓小黃狗帶路。

馬光勇進山已經有好些天了,到過的地方肯定很多,如果完全讓小黃狗跟著氣味去找,找個幾天幾夜也未必能夠找得到人。

“馬光勇肯定不會去之前找過的地方去,要麼去很偏僻的地方,要麼就是繼續深入大龍山。”陳銘心中嘀咕著。

茶樹村人進山一般最多到達萬丈巖,萬丈巖再往前,山勢險峻,到處充滿危險。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掉下懸崖,粉身碎骨。

而且,在萬丈巖這邊,能夠聽得到大龍山伸出,不時地傳來一些野獸的嘶吼,說明那山裡肯定是危險重重。

但是,馬光勇之前已經將萬丈巖這邊的山找了一個遍,要繼續找的話,就只能繼續往前。

陳銘帶著小黃狗直接來到萬丈巖附近。

“你過去聞聞有沒有馬光勇的氣味。”陳銘拍了拍小黃狗的腦袋。

小黃狗在萬丈巖附近嗅了嗅,還真找到了馬光勇留下的蹤跡。

陳銘走過去一看,發現那裡有人走過的痕跡,正式去往更深處的方向。毫不猶豫地帶著小黃狗往那邊走去。

村裡人都在外圍尋找,雖然所有人知道在外圍不可能找得到馬光勇,但沒有人敢越過萬丈巖。

陳銘敢進去,是因為他之前就去裡面採過藥。哪裡山勢險要,卻生長著很多珍貴的藥材。

翻過了一座山之後,陳銘就發現了馬光勇留下的痕跡,一塊布料掛在荊棘上,那荊棘上還有一些血跡,看來馬光勇在這裡被荊棘劃破。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野獸的怒吼聲從遠處傳來。

聽起來似乎不遠,其實是遠處傳來的回聲。

“這個馬光勇,還真夠拼的。這麼有幹勁,隨便做點別的不好麼?”陳銘很是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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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黃狗在山裡一直都在跑,到了這裡,雖然山勢險峻了不少,但小黃狗的跑動並不受影響。

突然,小黃狗停了下來,然後衝著山下方的懸崖大喊了起來。

“你是說人是從這裡掉下去的?”陳銘問道。

小黃狗點了點頭。

陳銘探出腦袋往下方看了一眼,真陡峭啊!這怕不是用刀子切出來的。連忙將腦袋縮了回來,還真是深不見底啊。從這掉下去的話,還能有人?

“汪汪,汪汪!”

小黃狗衝著懸崖下不停地叫。

“真的在下面?”陳銘自習是地看了看,發現邊上似乎塌下去了一塊,一根手臂粗的灌木垂在懸崖邊緣,灌木上的枝葉被捋掉了一片。

應該是馬光勇從這裡經過的時候,不小心踩塌了,從這裡掉了下去。在掉下去的瞬間,他本能地抓住旁邊的一棵灌木。但是應該沒能夠成功自救。

“喂,馬光勇!你在下面嗎?”陳銘喊了一聲。

陳銘沒有聽到下面有回應,皺著眉頭看著下方,有些擔心馬光勇已經完蛋了。

“汪汪,汪汪。”小黃狗衝著懸崖下又連叫了幾聲。

陳銘猜想小黃狗應該是發現了懸崖下的動靜。

馬光勇從這裡掉下去,肯定渾身是傷,即使沒死,這時候應該也很難進行回應。

陳銘出來尋人,揹簍裡倒是準備了繩子,但上次下萬丈巖崖底,繩子就不夠,這一次準備的繩子雖然不短,但是誰知道夠不夠長?懸崖很高,底下霧濛濛一片,根本看不到底。

陳銘將繩子一頭拴在一顆樹上,一頭捆在自己身上,安全有了保險,就給自己幾道化身,攀援這峭壁慢慢地向下滑落。

半個小時之後,陳銘無奈地發現繩子果然不夠長,好在這個時候,下方有能夠落腳的地方。陳銘將自己晃到比較安全的位置,將腰間的繩子鬆開。

隨便在一旁撿了一塊石頭,往下方一扔,很快就聽到石頭落地的聲音,大約還有六七米高的樣子。只是下方的霧真是濃,根本看不清下面的狀況。

不過這個地方已經不是很陡峭,不然陳銘才不會為了馬光勇冒險。旁邊的一棵樹斷了一根很粗的樹枝,陳銘估計是馬光勇掉到這個地方壓倒了樹枝,然後落到一旁的灌木叢裡,繼續往下掉落。灌木叢壓倒了一片。

陳銘四處看了看,找了一處山勢不是很陡峭的位置繼續往下攀爬。

陳銘下來的時候,讓小黃狗回去叫人來。只是不知道那些人能不能聽明白小黃狗的意思。

這下面山勢依然陡峭,只是算不上懸崖絕壁而已,但足以讓一個人飛快地滾落下去。好在灌木茅草非常茂密,能夠起到一定的緩衝作用,否則這麼掉下來,一點生存的機會都沒有。

雖然很陡峭,但對於陳銘來說,也不是很艱難。身上的幾道化身不是簡單的。陳銘不可能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別人。這一次,沒花太多時間,便嚇到了山腳下。山腳下有一條溪流,水流湍急,但不是很深,最深的地方,也最多是齊膝深。

小溪邊的一塊石頭上趴著一個人,遠遠看起來,似乎就是馬光勇。

“馬光勇!”陳銘喊了一聲。

但是那個人並沒有動。

“不會死了吧?”陳銘硬著頭皮走過去。

按說馬光勇掉下來之後,是沒有當場死掉,因為他趴下的地方離山腳還有一段距離。即便從懸崖上掉下來,經過這些灌木的阻擋緩衝,應該滾不了這麼遠。更何況那塊石頭的位置還比較高,應該是馬光勇攀爬上去的。

陳銘走過去一看時,馬光勇突然抬起頭來,那血肉模糊的樣子,讓猝不及防的陳銘嚇了一大跳,差點就要轉身就跑。

“救,救命!”馬光勇用嘶啞的聲音竭力喊了一聲。

這些天馬光勇在這裡應該沒少呼救,把嗓門都給喊熄了。

“馬光勇,老話沒講錯,你當真是禍害萬萬年。這樣摔下來都沒摔是你。”陳銘說道。

馬光勇抬起手,哀求地看著陳銘:“救命!”

“要不是看在你婆娘過來哀求,我才懶得跑這裡來救你。”陳銘給馬光勇化了一道接骨止痛水,直接灌到馬光勇的嘴裡。

“能不能活,就看你的造化了。現在這裡條件有限,你要是該死,我也救不了你。你要是不該死,那就安安穩穩等村裡人過來。我一個人可沒辦法把你弄上去。”

馬光勇喝了下了那一竹筒水,恢復了一些精神。

“有吃的沒,幾天沒吃東西了。”馬光勇問道。

“沒吃東西怎麼沒餓死你?”陳銘很是好奇。

“你沒看這裡的草都快給我啃光了啊?”馬光勇哭喪說道。

“你們馬家的老茶樹你找到了沒?”陳銘問道。

“陳銘,你到底有沒有找到我們馬家的老茶樹?”馬光勇問道。

陳銘笑道:“我找到了茶樹,但不知道是不是你們馬家的。大龍山這麼大,誰曉得你們馬家的茶樹在哪裡?”陳銘說道。

“其實我已經想清楚了。人這一輩子的富貴是有命的。馬金貴以前威風吧,最後還不是被你整到牢房裡去了?我想要找馬家的茶樹,差點搞得家破人亡。這村子裡,誰要是惹到了你,沒有一個有好下場。”馬光勇依然很是不甘。

“你這麼說的話,好像你搞得這麼慘都是我害的。你兒子掉到水庫裡,差點淹死,也是我害的?我就不該救你兒子,讓馬光勇絕了種。你以前跟著馬金貴幹了多少壞事?修馬路的錢,別說你一分都沒拿!”陳銘說道。

“修馬路的錢我是真是一分都沒拿。我是想拿的,但我老婆說修路的錢是積德的,我要是拿了,以後準沒好下場。所以那次修路的錢,我一分都沒要。要不然,上次查修路的問題,我早就被抓進去了。”馬光勇矢口否認。

陳銘一直以為是馬金貴自知在劫難逃,所以替馬光勇把所有的罪責全攬到自己身上。可沒想到馬光勇竟然沒從修馬路的款子裡分一杯羹。

“那別的呢?我就不信你在馬金貴手裡當了那麼多年的會計,馬金貴貪了那麼多,你會一分錢的好處都沒得到!”陳銘說道。

馬光勇很坦率地承認了:“我又不傻,錢從我手裡過,也不給自己一份。先別說這個了,我真的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你應該帶了乾糧吧,給我吃點。”

陳銘從揹簍裡拿出一盒餅乾,本來是準備留給自己吃的。馬光勇可能是實在太餓了,手忙腳亂地撕開餅乾盒,結果一不小心把裡面的餅乾全撒了出來,掉落下地上,好些餅乾上面沾了很多泥土。

可馬光勇實在是太餓了,他飛快地抓起地上的餅乾,絲毫不顧餅乾上沾滿不少塵土,直接塞進了口裡。

一下子就噎住了,餅乾太乾了。塞這麼滿滿一大口,哪裡吞得下去。

“剛剛差點餓死,現在又差點噎死。你可真是個極品啊。”陳銘無奈地搖搖頭。

從揹簍裡拿出一瓶礦泉水,丟到馬光勇身邊。

馬光勇連忙擰開瓶蓋,一口喝下去一大半。

水喝急了也會噎到,馬光勇喝得太急,好不容易將口中的餅乾衝下胃,結果喝一口水,又茶點把自己給噎住。人倒黴的時候,真的是喝口涼水都噎住。

“你可真是命大,這麼摔下來都摔不死。“陳明感嘆不已。

“也會運氣好,掉下來的時候,剛好掉到一棵樹的樹枝上,然後一層層被下面的樹木接住緩衝。要不是最後一下把腿給摔斷了,我早就自己爬上去了。”陳明說道。

“那你剛才像一條死狗一樣趴在那裡?”陳明問道。

“剛才不是跟你說了麼,我這是餓的。其實傷勢並不是很嚴重,但是腿骨折了,就沒法上去了。”馬光勇吃了一盒餅乾,精神好了不少,但是聲音依然非常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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