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

雲裳仍是搖頭,又擦了擦眼淚,拉著任平生往前面一座花坪裡跑了去:“阿平你跟我來,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這幾日,任平生陪著雲裳在凡世裡,去了許多地方,還去了七玄宗,但只是遠遠一看,並沒有再進去。

“噗。”

想起從前的事情,雲裳忍不住笑了一下,任平生輕輕捏了捏她的臉:“你笑什麼?”

雲裳把那枚玉佩拿出來,但見上面流光不凡,說道:“當初是哪個笨蛋,把玉佩掉在江南,後來是我撿到了。”

任平生握住她手裡的玉佩,玉佩是孃親留給自己的,可當初他與何伯從北荒逃離出來,途經江南時,不小心掉在了那,又讓雲裳撿到,或許這就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吧,只不過後來,卻陰差陽錯,讓七玄宗那幾個長老,把卓一凡當成了他。

雲裳道:“想起那個卓一凡,我現在還來氣呢。”

任平生又捏了捏她的臉:“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搗鬼,我早就進內宗了,現在誰是笨蛋?”

“略略略……”

雲裳朝他吐了吐舌頭,又把玉佩拿在手裡,說道:“阿平,這玉佩是你孃親留給你的,要不然,我還是把它給你吧。”

任平生拿住玉佩,仔細觀察,這枚玉佩更加像是一枚完整的玉墜,並沒有複雜的圖案,當初他修為低的時候,只以為這枚玉佩就只是一枚完整的鴻蒙靈玉,但現在看來,並不止於此,這裡面隱約蘊藏了一股十分奇異的靈力,就連他現在的修為,都無法完全探知……孃親到底是什麼人?

雲裳又道:“也許將來,你能憑著這枚玉佩,找到你孃親呢。”

任平生沒有說話,拿住玉佩上的紅繩,輕輕戴在了雲裳的頸上,然後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什麼我孃親?你孃親。”

“嘻嘻。”雲裳一下開心地笑了起來。

“此處離古桐鎮不遠,我們也去祭拜一下何伯吧。”

當初何伯帶著他一路從北荒逃至玄州,何伯本是武功極高,可那一路被寧王的高手追殺,受了傷,將他送到七玄宗後,便在古桐鎮療養,後來等他再回去時,何伯已經不在人世了。

此番去古桐鎮祭拜何伯之後,任平生又與雲裳回了北荒,祭拜一下父親,還有妹妹小若,小若並不是他的親妹妹,是有一年北荒大旱,小若才十歲,流離失所,他把小若帶回了王府……從此小若便一直怯懦懦的跟在他身邊,他到哪,小若便到哪,任家滅門的那個雨夜,她死在了蒼山八宿六魔過江龍的刀下。

這凡世裡,過往的許多回憶,此時又一一掠過任平生的心間。

接下來,任平生又回了無日峰,無日峰有他佈下的陣法,碧玄衣和馮鶴師兄妹兩人在這上面修煉,今日見他回來,也有些意外,立即與他說了最近雲瀾境的事情,不過這些,任平生都已經知曉了。

夜裡的時候,任平生又去了無日峰北邊的山陰,說起來,他也有好久沒去找過那位老鄰居聊天了,也不知老鄰居還在不在那裡。

“小子,不錯嘛,幾年不見,修為這麼高了……不過比起老夫當年,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任平生一到了這附近後,那懸崖下果然傳來老鄰居的聲音。任平生笑道:“那晚輩自是比不過前輩了。”

“哼,少來這套,說吧,你這次來,又有何事?”

“哪有什麼事,隨便聊聊。”

任平生坐到了一根樹枝上,看著眼前這風月無邊,兩人都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任平生才又道:“再過不久,這個人界,恐怕就不再是眼前這個樣子了。”

“哼,那又如何?三百多年前那場劇變,不僅人界,就連天上,那些神魔也消失了,如今不也還是什麼事都沒有。”

“這一次,可能與三百多年前不一樣……”

任平生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山影輪廓,這一次,凝聚人界地脈之力,發動神庭陣,即使是成功摧毀了明尊的神庭陣,阻止了通天徹地陣,人界也必然發生劇變,還有那神女墓,最可怕的便是神女墓,現在無人知曉裡面會出來什麼。

任平生只要一閉上眼,就能看見那諸天隕落的畫面,連諸天強者都一個接一個隕落了,人界能夠逃過一場湮滅浩劫嗎?

這一次,他可能要提前與萬年前來一個了斷了,若是煙雨殺不了雲瑤,那就只能由他來了,可是他殺死雲瑤的方法,就只有一個,而那一個方法,他也會魂飛魄散,和雲瑤一起,永遠死去,永遠埋葬在一起。

“哼!”

山崖下再次傳來老鄰居的聲音:“那又如何?老夫現在連肉身都沒了,都無所畏懼,你又在害怕什麼?再說了,這世間之事,從來都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

任平生苦笑道:“前輩說得對,倒是晚輩狹隘了。”

“哼。”

一聲輕哼後,山崖下沒了動靜。

月往西沉,入夜漸深,任平生坐了一會兒,從樹枝上躍了下來,說道:“我要走了。”那下面傳來老鄰居的聲音:“要走便走,我攔得住你不成?”

任平生道:“這一次……可能是最後一次來找前輩聊天了。”山崖下徹底陷入了沉默,好一會兒才傳來老鄰居一如既往的大罵:“快滾!”

任平生搖頭一笑,輕輕一縱,往天魔門那邊去了,過了許久,那山崖下面,才響起一聲幽幽的嘆息。

……

鬼聖留在無日峰,方妍回了無情海,接下來,任平生還要再去一個地方,空桑古地,胤朝。

“你們瘋了吧?”

一聽任平生說了神庭大陣的事情,太玄帝都驚得差點修為突破了。

任平生道:“除此之外,已經沒有別的方法了,神人兩界封印已經鬆動,神界之人已經找到下界的方法了,若在他們下來之前,不能毀去神庭陣,那麼整個人界,都會岌岌可危。”

太玄帝道:“所以我才說你們瘋了,這不是與整個神界為敵嗎?到時候就算摧毀了神庭陣,可動了人界的靈脈,整個人界都會動盪不止,那時候再隨便下來幾個神尊,一出手天崩地裂,你接得住嗎?”

過了一會兒,太玄帝又低頭嘆息一聲,事已至此,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任平生不再與他說此事,笑著道:“恭喜前輩,如今修為境界,更上一層樓。”

太玄帝也笑了笑:“我剛才被你那麼一嚇,差點又突破一層呢。”

如今天地靈氣恢復,似太玄帝這些前輩,大多修為都突破了,太玄帝更是一步踏入了地元境,原本他還以為此生要止步於化天境,想不到最後卻讓他踏入了地

元境,壽元更增數百年。

“師父……師父!”

就在這時,外面遠遠傳來個歡快的少女聲音,接著便見柳衣衣跑了進來,一下撲在了任平生身上,他這次離開,說起來也有兩年了。

柳衣衣模樣仍如當初,玲瓏乖巧,活潑可愛,似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不過她身上的修為氣息,明顯強了許多。

“衣衣,你師父來了嗎?”

外面,小公主月兒也跟著跑了進來,月兒年齡比柳衣衣還小一些,雖然這些年也長大了,不過相貌卻並沒有怎麼變化,仍似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

這兩年,兩個小丫頭整天到處跑,柳衣衣更是仗著修煉成了劍仙,沒事便御劍帶月兒去萬里之外的山河看看,甚至還會御劍到萬丈魔境,去幻月宮找冶兒玩耍,冶兒是百媚仙子的小徒弟,之前在問劍海那三年,也和柳衣衣成了好朋友,三個小丫頭每次在一起,天不怕地不怕,到處御劍去玩耍,一點煩惱也沒有。

“師父師父,你是不是很快又要走了啊?你帶我們一塊去嘛,我和月兒也想去香雪海看看。”

柳衣衣拉著任平生的衣袖晃來晃去,以她如今修為,雖然可以在雲瀾境各個地方御劍來去自如了,但太虛之境那邊太遠了,何況還要到香雪海,距離太過遙遠,她去不了,連太虛之境都去不了。

任平生撫了撫她的頭髮:“你就留在神霄府,此處靈氣充沛,於你現在的修煉有益。”

“唔……又是修煉,修煉一點也不好玩。”

柳衣衣噘著嘴,神霄府的修煉,雖然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可對於天性活潑的她而言,卻也是十分枯燥乏味的,月兒也不喜歡修煉,所以兩人整日裡到處去玩耍,太玄帝當然派了神霄府的長老暗中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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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任平生哄了大半夜,又是講故事,又是說奇聞的,才終於把柳衣衣哄著睡著,這一幕,不禁讓他想起了前世,小七……他最小的那個徒兒,七音。

師姐,你若是傷害了小七,我絕不會,放過你。

……

今晚月華正濃,太玄帝一人在御花園裡,對月而嘆,任平生走了過來:“前輩怎又在此長吁短嘆了。”

太玄帝看著天上明月,說道:“我時常在想,唉,乾脆我又回我那皇陵裡閉關算了,我都這麼大的年紀了,哪有那麼多心思再去管那麼多的事,可是每次,當看見月兒在我面前嬉鬧時,她那麼乖巧,若我不去管外面的事情,有一天,讓那些為非作歹的傢伙,傷害到她了怎麼辦?”

任平生走了過來,也看著天上月亮:“我也有想要保護的人。”

“所以這次,你當真想仔細了嗎?”太玄帝回過頭來,看著他,認真地道。

任平生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太玄帝深吸一口氣道:“也罷,也罷,雲瀾境這邊,你不用擔心了,這把老骨頭還是中用的,到時候我會凝聚空桑古地的地脈之力……之後如何,就只能看你們的了。”

“如此,多謝前輩了。”

“唉……”

太玄帝輕嘆一聲道:“只是這樣一來,小友就是徹底與神界為敵了啊,那些神尊仙王,他們下界第一件事,必然是殺你,還有那位離恨天女。”

“呵……”任平生笑了笑道:“我和煙雨,與他們……從來都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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