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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光,不論是什麼樣的光,都能恢復原形,對麼?”
兩女郎點頭。
寇秋開啟廁所燈的電源,再次看向鏡子時,鏡中少年已經恢復了黑色的瞳仁,平和的指甲。
‘嗡~’手機傳來震鳴。
“二哥。”
許久沒聽見寇彬鬱的聲音,跟以前一樣吊兒郎當,“聽說你明兒個開家長會,二哥捨去陪美女的時間,特來問候一下。”
訊息還挺靈通的,感情是來幸災樂禍。
寇秋,“多謝掛懷。”
寇彬鬱在那頭喋喋不休的吐槽,抱怨自己和寇慍良一起到海外出差有多麼無聊,對方還不停給他挑錯處。
寇秋,“沒什麼事的話我就掛了。”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寇彬鬱學著電視裡的罵嗆,聽上去很有喜感,“二哥我天生勞碌命,也不跟你嘮嗑了,一會兒還要去研究所。”
寇秋,“你要去研究所?”
寇彬鬱嘆氣,“你也覺得對我太苛刻了對麼,我可是剛下飛機連二十分鍾都不到,今晚鐵定要熬夜了。”
寇秋想到什麼垂下眼,“介意帶我一起去麼?”
寇彬鬱頓了一下,“你要去研究所?”
“恩。聽說過兩天有星跡展,實驗人員做出了很多有意思的模型,我想去看看。”
“也好,有些東西連我都沒見過,你收拾一下,我大約十分鐘後回家接你。”
寇秋,“直接到學校來就行。”
寇彬鬱爆發出一陣笑聲,“你該不會是考的太差連家都不敢回了?”
寇秋毫不留情的按了掛斷鍵。
他看著跟木頭人一樣立在原地不動的兩個女郎,“現在是晚上,不需要人扇風納涼,也不需要端茶送水,我可以一個人活動了。”
兩女郎點頭,“請您務必小心月光。”
說完,從窗戶縱身一躍,身子輕巧的如同山貓,四肢同時落地後,很快變消失不見。
寇秋走到走廊盡頭,拿出消防栓旁邊的應急手電筒,開啟光源,又回到教室,從玻璃窗朝校門口看去,水杉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這麼大的空間裡如今只剩他自己一個。
寇秋掏出口香糖對摺成各種形狀打發時間,十幾分鍾後,寇彬鬱打電話讓他在校門口等著,自己馬上就到。
往校門口走的時候,寇秋看見校醫室的燈源還是亮著的,賀譽似乎已經把校醫室當做自己的固定住處,他突然想到一個有趣的場景,就不知道以後陳樂天真得手後那麼小的床能不能擠得下兩個人。
……
幽幽的白光,白的異常的臉頰。
寇彬鬱後退一步,“嚇死哥了。”
只見寇秋用手電筒對著自己的下巴把光投上去,看上去跟恐怖故事裡的怨靈沒什麼差別。
“你這樣大晚上站在路邊會被人當做冤魂索命的。”
寇秋,“我是在進行防禦措施。”
寇彬鬱,“防禦什麼?”
寇秋,“變身。”
寇彬鬱:……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妄想症。
有時候最大的謊言就是違背常理的真相,明明在說實話的寇秋表示自己是個誠實的好孩子。
“安全帶。”寇彬鬱提醒他。
寇秋系好後,車子遂即發動。
研究所的防禦措施明顯比上次來還要嚴密,寇彬鬱進行了最後一道面部識別後帶寇秋進去,順便解釋道,“因為過兩天的展覽會,這些日子父親特地又讓人加強了保密措施。”
寇秋的目光聚焦在玻璃下深十幾米的地面,那是一個超大的樹林,面積不亞於半個小鎮,一眼望不穿盡頭,“那是狼?”
寇彬鬱,“是哈士奇。”
寇秋,“哈士奇什麼時候練就了那種兇殘的眼神?”
寇彬鬱,“這只哈士奇比較兇。”
寇秋,“兇到眼睛都發綠光?”
寇彬鬱咳嗽一聲,“其實那是用來看守一些作廢實驗資料的。”
寇秋皺眉,“既然作廢為什麼還要看守,直接燒掉檔案就行。”
寇彬鬱攤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有那只狼守著,誰也拿不到,跟作廢了沒什麼兩樣。”
寇秋,“只要打□□就好。”
寇彬鬱,“這是防彈玻璃,要想下去只有透過左邊的梯子,只怕剛下去會被狼撕裂。”說罷催著寇秋走,“小孩子看多了小心晚上做噩夢。”
像水流一樣慢慢流動的星球,做著有軌跡的運動,旁邊還有不少圍繞它的行星;神話故事裡的后羿射日,精衛填海被做成一個個精巧的模型,輕輕一按身側的按鈕,真的會有火花漸下,彷彿太陽已被射落……各種千奇百怪的設計聞所未聞,讓人沉迷在這個神奇的世界。
寇彬鬱笑道,“是不是很有意思?”
寇秋點頭,“很神奇。”
“這不過是冰山一角。”他剛想說些什麼,就有穿著白大褂,戴著黑框眼鏡的男子過來叫他。
“你先在這裡玩,好多天不在擠壓的東西不少,等十點多我再接你回去。”
寇秋點頭。
寇彬鬱走後,他並沒有在實驗室久留,反而是走到之前看到狼的地方,他關掉手電筒,月光下指甲猝然變長,還微微往裡勾了勾,鋒利無比,一雙眼睛同樣是駭人的綠光。
像是感受到了同伴的召喚,那狼竟然仰起脖,貌似叫了幾聲,可惜玻璃隔音效果極好,什麼也聽不見。
寇秋按下電源,從開啟的地方爬下梯子,到了離地面還有兩米處,輕輕一躍,落地時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藉著月光,他身上的每一處骨骼,肌肉彷彿都有著用不完的力量。
林內並非一隻狼,而是整整三隻,狼性狡猾兇殘,領地意識極強,寇秋這個外來者很快被三隻狼包圍。
他亮出鋒利的爪子,縱身一躍堪堪從狼頭越過,一躍便是好幾米遠。
三之狼後退幾步,跑遠了。
寇秋:……不是說狼性好鬥麼,他都準備擼起袖子大戰一場了,怎麼就跑了?
他哪裡知道這三之狼從小就養在這裡,雖以生肉餵養,但到底不比大草原上的狼群,打不過就跑這是天性。
走近了才發現與其說這是一個森林,不如說是一個小型的生態園,裡面是有建築存在的,只不過被茂密高大的樹枝遮蔽住而已。
他走進一個小屋,裡面常年無人居住,散發著一股難聞的黴味。
任保險箱有銅牆鐵壁之身,寇秋銳利的指甲輕輕一劃便瞬間從中央裂開一道溝壑——
裡面是厚厚的一沓資料。
寇秋兩手抓著溝壑的斷層處往兩邊用力一掰,保險箱被毫不留情地撕拉成兩半。
這些厚重的研究報告最後的署名人只有一個:研究員白夢秋。
因為有些年頭,紙張泛黃而且很脆,寇秋小心翼翼的翻看。
白夢秋人活得霸氣,字跡卻很娟秀——
開頭第一句便是‘我們生活在浩瀚的宇宙裡。’
寇秋險些以為自己在看《小時代》。
隨後證明這並不是小時代,而是一份不亞於恐怖片的論述報告,至少對寇秋而言,他甚至不能隱藏自己的情緒。
娟秀的文字訴說了一個可怕的論斷:時光逆行一旦被成功運用,我們又如何來平衡那些遠在我們之前的時間,在茫茫宇宙裡,我堅信有不同的平行空間,活著未來的我們,現在的我們,過去式的我們。
正如已經消失的‘螃蟹家族’,他們每個人都長著螃蟹爪一樣的四肢,也許未來的世界已經被海洋淹沒,我們進化成長著尾巴的人魚,也許在過去的某一瞬間,我們中有人出現返祖現象,力大無窮,渾身長滿毛髮……時間一旦逆行,我們會碰見不同時間斷的自己,他們可能溫柔善良,可能兇殘好鬥,可能長著尾巴,也可能頭上戴著犄角……
報告的最後一頁只停留在這裡,一句話還沒有寫完,後面應該還有文字,可惜下落不明。
寇秋低頭,月光下,鋒利無比的指甲駭人又致命。
……
寇彬鬱走進實驗室的時候,寇秋有一搭沒一搭的撥拉著地球儀,飛速轉動的球體惹得人頭暈。
“要走嗎?”
寇秋低著頭不說話,良久,才低低道,“走吧。”
回到寇家,寇秋窩在床上,先是發短信通知了藺昂開家長會的時間,爾後就開始長時間無意義的發呆。
當務之急,無疑是要找到寫這篇報告的主人,也就是他的生母白夢秋,這只是一份單純的可行性研究,具體情況如何,恐怕沒有人比白夢秋更能瞭解其中內情。
第二天大清早,藺昂就已經驅車停在寇家的車坪上,打電話叫寇秋下來。
清晨佈滿露珠的車坪,還有鵝卵石鋪成的小道,藺昂穿著一件印有‘father’字母的衣服,名牌休閒褲,顯得畫風有些違和。
見到寇秋,他二話不說遞過來一個盒子,“上次你走的時候忘拿了。”
寇秋開啟盒子,裡面果然裝著親子裝的另外一件。
他眉角一抽,明明走的時候特意把衣服藏在床頭櫃最底下,怎麼還是被翻出來了?
藺昂回過頭,淡淡道,“家裡的每一個角落我連灰塵落在哪裡都知道。”
一瞬間,寇秋彷彿看到他額角兩個倒三角的小犄角。
這廝絕對是惡魔化身來懲罰他的!
“家長會是下午六點半開。”
藺昂,“我知道。”
寇秋,“現在是凌晨五點半。”
特意把‘凌晨’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藺昂,“現在走,防止遲到,不要給你們老師留下不好的印象。”
寇秋無比真誠的閃著星星眼,“相信我!還有十三個小時,我們即使不直立行走,爬也可以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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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今天學校沒課,難不成要在教室裡坐十三個小時?
藺昂在包子養成計劃這件事上走的絕對是冷血□□風,把寇秋往車裡一丟,塞了包牛奶給他,交代他換好衣服,就立馬開車上路。
寇秋穿著親子裝,咬著吸管,無限怨念。
藺昂戳了戳他鼓起的腮幫,“不要生氣。”
認錯態度良好。
然後就聽他繼續道,“我會開慢點的,這樣不至於太早到。”
‘漬’的一聲,寇秋沒控制住,虎牙在習慣上險些鑽出一個洞。
當第十輛腳踏車從眼前騎過,第二十個行人大搖大擺走到他們前面,寇秋終於忍不住,“這是法拉利。”
藺昂,“我知道。”
寇秋,“這是以速度聞名於世的汽車,如果我們看錯,現在連狗撒開爪子跑都能甩它一個街區。”
藺昂,“我在拖延時間。”
寇秋扶額,“還是以正常速度開比較好,我知道校門口有家咖啡廳很適合消磨時間。”
在車子終於超過路邊遛狗的人步速時,寇秋感動的熱淚盈眶……然後他陪藺昂在咖啡廳整整坐了九個小時,隨著天色一點點暗下來,兩人去附近餐館吃了個飯,回來時寇秋在咖啡廳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長髮及臀,背影看異常美麗。
寇秋做了一個噓的聲音,拉著藺昂坐到水杉的背對著的位置,可以看出他手裡應該拿著什麼,嘴裡碎碎念個不停。
人在無聊的時候五官會特別靈敏,寇秋和藺昂同時豎起耳朵尖,辨別這些聲音——
“尊敬的各位家長,各位學生,女士們,先生們大家下午好!”
‘下午好’三個字拖得特別長。
他還專門停下來,裝作來賓自己鼓鼓掌。
藺昂和寇秋差點沒把口中的檸檬水噴出去。
水杉依舊慷慨激昂做著自己的演講,
“很高興能夠在這個生機勃勃的秋天裡,和大家相約在A班,作為A班的生物老師,我相信今天這些孩子以母校為榮,明天母校必以他們為傲!”
然後停下來,再次給自己鼓掌。
不遠處偷聽的兩人身子抖了好幾抖,最後活生生的抖酥了。
藺昂伸出修長的食指沾著免費供應的檸檬水在桌子上寫道:妄想症患者?
寇秋搖頭,回以:他是我的生物老師。
藺昂:……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藺昂和寇秋聽到了一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演講會,關鍵在於,這場演講會不是重複,而是持續進行時。
光是翻頁的聲音都聽見了七八次。
可想而知,他準備了多少演講材料。
寇秋一把按住藺昂,涼颼颼道,“你要去哪裡?”
藺昂咳嗽一聲,“廁所。”
寇秋,“廁所在裡面,你走的是大門的方向。”
想要遁走,當他傻麼!
藺昂無奈坐下,“他還要念多久?”
寇秋站起身子探出頭瞟了一眼,“目測還有五張紙,前後寫滿的那種。”
藺昂:╰_╯
寇秋,“忍住。”
藺昂深吸一口氣,再次站起身。
寇秋拉住他。
藺昂,“我去車裡待一會兒,時間到了再進去。”
寇秋,“車子裡很悶。”
藺昂,“我要去念一陣《道德經》。”
寇秋一個人又聽了二十分鍾,終於忍不住走了過去,生平頭一次,他自願因為不及格被□□來解放自己的耳朵。
水杉聽到身邊的腳步聲抬起頭,意料之外,竟沒有找寇秋算賬,目光完全停留在稿子上。
他的黑眼圈很重,手指側面有些紅,寇秋看著手寫的密密麻麻的稿子,問道,“怎麼不用電腦列印出來?”
水杉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我不太會那些高科技產品。”
當年他脫離自己的職業回來,才發現這已經不是用槍和拳頭說話的世界,反之,大批的新興科技,電子產品倒讓他有些摸不到頭緒。
水杉,“正好你來了,聽聽我的稿子。”
說罷,準備重頭朗誦。
寇秋抓住他的手腕,“這比較像演講稿,不適合用來開家長會。”
水杉一怔,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問的有些小心翼翼“很不好嗎?”
那雙翡翠色的眼珠有不少血絲,寇秋可恥的心軟了,“不是不好,只是開家長會要有側重點。”
水杉,“什麼側重點?”
寇秋,“比方說對重點表揚某個學生,說一下對學生學習方法的看法,或是批評有問題的個別學生。”
水杉總結,“兩點論和重點論的統一。”
寇秋點頭,所以說所有的問題都能用馬哲思想解決,批改他生物試卷的老師太不走心了。
水杉盯著寇秋陰測測一笑,收好稿子,“我明白了。”
寇秋:……總覺得把自己坑進去了。
從唯物主義角度來看,二十九分=問題學生=重點批判物件。
下午六點,報告廳。
陸陸續續不少家長帶著孩子已經入座。
寇秋和藺昂憑藉漂亮的臉,還有奇怪的親子裝吸引了一眾視線。
前一天就有班委竟每個座位背後貼上了姓名條,寇秋覺得這種家長和學生一起開的家長會簡直是滅絕人性。
而他的坐位上竟然已經坐了一個人。
寇秋走過去,就見寇季薬坐姿端正,兩手搭在腿上,畫風和周圍比堪稱迥異。
藺昂蹙眉,“你怎麼來了?”
寇季薬頭也不回,“路過。”
這謊言說的太像謊言了。
藺昂,“只有兩個座位。”
寇季薬終於回過頭,看見那分別寫著‘’的親子裝眼神暗沉下來。
藺昂一臉平靜,“隨手買的。”
這謊言說的就是個謊言,一看就是訂做的。
寇季薬坐在座位上,風雨不動安如山。
藺昂諷刺技能全開,“估計現在就是鏟土機也鏟不走你。”
寇秋,“為什麼不是挖掘機,中國山東找藍翔。”
兩雙眼睛齊齊盯著他,寇秋識相閉嘴。
藺昂,“我抱你坐。”
寇秋顫抖著手指擺了擺手,“不用,我站在一邊也挺好。”
寇季薬,“坐我旁邊。”
寇秋,“我還是更喜歡站著。”
寇季薬和藺昂的手同時落在扶手兩端,只聽‘咔嚓’一聲,扶手被完整的拆卸下來,中間沒有扶手的阻攔,自然可以再擠著坐下一個人。
寇秋不忍心看被拆下來的扶手,別過頭去。
寇季薬,“我已經聯絡了維修工人,等家長會開完他們就會來修。”
真的好想讓墨問把這兩個人通通抓到局子裡,關他個兩天三夜。
安明先發下來成績表,寇秋掃了一眼,雖然在班裡排倒數,不過在年紀的成績還是可以的。
藺昂和寇季薬同時盯著他的生物成績皺眉。
寇秋,“天才都是偏科的。”
寇季薬,“偏科到二十九分?”
寇秋,“可能偏的有些遠。”
寇季薬斬釘截鐵,“你需要找家教。”
寇秋身子一抖,用求救的眼神看藺昂,為了培育出一個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三好包子,藺昂狠下心腸側過臉。
寇秋:……
安明總結了下總體情況後,開始各任課老師發言,最後一個輪到水杉,他清清嗓子——
“尊敬的各位家長,各位學生,大家下午好!”
寇季薬拍手鼓掌。
“2002年的時候,國家首次提出一個新的謀劃,有誰知道是什麼?”
寇季薬,“實施人才強國戰略。”
水杉,“對,就是人才強國!”
同樣的活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兩個人遵照那個時代一問一答的模式,配合的天衣無縫。
藺昂和寇秋努力把頭低下去一點,夢想著裝作不認識寇季薬的樣子。
即便有之前寇秋的建議,水杉還是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個多小時,不過效果出奇的好,至少在座的貴婦人恨不得他能講上一晚上。這迷人的聲線,俊美的容顏!
依照寇秋所說的,他重點表揚了考第一的同學,批判了二十九分的完全問題少年。
一場家長會開下來,寇秋即將落入補習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