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七打了個寒戰,酒醒了一大半。

眼前這張臉,雖然有了皺紋,仍然嫵媚精巧,只是眉宇間咄咄逼人,再也不像當年下放到礦山的梁曼嬌可以欺負,何況,他在她手裡曾經栽了大跟斗。吳七一把奪過錢,嘿嘿笑道:“我也老了,還不懂規矩?---我這就回去,嘿嘿!好好在家裡養老了!”

“說話可要算數!”梁芷柔狠狠道。

“----保----證,我吳七的話,----什麼時候不算數呢?”

梁芷柔不放心,叫了喬雲波“送”吳七到火車站,等到喬雲波回來報告吳七已經上了火車,梁芷柔才松了一口氣。這時,她忽然覺得身子發軟,一直勉強支撐的精神垮掉,只覺得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梁芷柔病了,這場病說厲害也不厲害,說不厲害也厲害,只是懨懨沒什麼精神,做了很多檢查也檢查不出什麼,醫生開了點藥給她,她就在家裡休養了幾天。酒樓那邊,她也想歇幾天再去,畢竟那天吳七的影響還沒消除,去了看見服務員們躲躲閃閃的目光讓她更鬱悶,索性就趁著生病多養幾天。

她是個閒不住的人,幾十年都是風風火火上班下班,這乍一閒下來,渾身更不舒服,沒事就到小區的花園裡走動走動。可是,去了兩次,她發現有些不對勁。小區的很多住戶,原來見面都微笑招呼,這幾天她出去。遠遠看見,還沒把臉上的微笑盪漾開來,那些人已經躲開去,躲開後又聚在一起,小聲小聲地說著什麼。

這一天下午。http://梁芷柔走到花園地噴泉旁邊,那噴泉旁邊有個小孩子在玩陀螺,她看著有趣就多看了一會兒。風有些大,梁芷柔覺得身上有點涼,便起身準備回去。她抄了一條樹木掩映的小徑回去,正是春天,小徑旁的草地上開了許多粉紅色的野花,紅的黃地。在風中搖曳,非常可愛。梁芷柔的臉上帶了一抹微笑,慢慢走著,走到一棵大樹後面停住了腳步。

大樹前面有幾張長椅,有幾個大媽正在起勁討論著什麼。----赫然有她的名字。

梁芷柔靜靜立在樹後,聽見一個聲音在說:“這是她女兒說的,哦,不對,是喬天陽前妻生的那個女兒講給我聽的。說梁芷柔結婚前就勾三搭四有人,還引產了孩子。結婚的時候肚子上就有個傷疤呢!那就是引產的時候開刀留下地傷疤。”

“是不是闌尾炎什麼的?其他手術也有傷疤的!”

“是啊,其他手術也會留刀疤的!”眾人七嘴八舌。

“其他,可不就是沒有其他,這又是梁芷柔的前夫說的。就是結婚前就搞大肚子也不敢生下來,所以去引產,就有了刀疤了!”

“怎麼又是前夫了?這那跟哪兒哪?”聽八卦的人迷惑不解,有聽過幾遍的知道內情的就說:“就是梁芷柔以前結過婚,結婚之前就有過男人,這個喬老頭也不知道是第幾個男人了!”

“說不定是第幾十個!”有人捂嘴笑,聽聲音好像是裡面十九棟的張大嬸,有一次梁芷柔和她有過口角。

“都說戲子無情婊子無義。小說網.電腦站.1 6 k.cn梁芷柔以前當過戲子,有很多男人也不奇怪,嘿嘿!”這一個,卻是梁芷柔曾經幫過地,十三棟裡的陸阿姨。有一次招兵,北京兵。大家都搶著去。她知道梁芷柔和武裝部的某某領導關係較好,就託了梁芷柔走後門。把兒子塞進去。論理說梁芷柔幫了這麼大的忙,陸阿姨理該感謝,可是,每次去喬家,梁芷柔都旁敲側擊說自己幫了他們家多大地忙,陸阿姨的兒子探親回家,有一次沒去看望梁芷柔,梁芷柔就在小區裡四下散播,說這孩子沒良心,當初要不是她又怎麼樣怎麼樣……時間一長,陸阿姨的感激之心慢慢就變成了暗中懷恨,只是一直沒機會報復。

梁芷柔卻沒想通這層道理,她看事物,歷來是站在自己的位置看,從來不曾換個位子換到別人的立場上思考。聽到這裡,恨得牙齒咯咯響,恨不得衝出去高聲責問陸阿姨怎麼就忘了她當初怎麼幫她了?

以下的談論越發不堪,完全把她說成一個蕩婦,勾引男人的妖精。說她為了和喬天陽這個國家幹部結婚,誣陷自己的男人也就是吳七進了監獄,然後勾引喬天陽,喬天陽有妻有女,她硬是死纏爛打尋死覓活把喬天陽地家庭拆散。

一群女人吃吃笑,正說得起勁,忽然看到金大媽走過來,手裡牽著小孫子,連忙唧唧喳喳問:“金大姐,快來快來,來這裡坐一會兒我們聊天!”有人笑著問:“聽說那天你親眼看見梁芷柔的前夫了,怎麼樣,那人長得是不是很兇啊?是不是像個勞改犯的樣子?聽說是梁芷柔把他送進監獄,然後勾搭喬天陽,是不是啊?”

這件事上,金大媽絕對有權威,清了清喉嚨慢條斯理道:“這個啊,你們聽我慢慢說……”把在花園裡遇到吳七,到喬天陽氣暈了上醫院的情形一一說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詳細描述的時候,小孫子就在前面跑來跑去,一會兒看螞蟻一會兒捉蝴蝶。金大媽實在正在興頭上抽不出時間去照顧他,只是一會兒停下來喝一句:“哎,那個水窪你別去踩啊!”,“哎,你跑慢一點,小心摔跤啊!”

聽到最後,梁芷柔心裡已經明白,原來喬天陽對自己忽然冷淡愛理不理,真的是見了吳七地面。而喬容之所以肆無忌憚,也是因為手裡捏了吳七這張王牌。

這麼多年了,她日夜擔心地,就是以前的醜事被翻出來,沒想到還是來了,在她不知道地情況下來臨,而且還被加油添醋加了很多更不堪的情節。梁芷柔渾身顫抖,靠著旁邊的一顆柳樹,大口大口喘氣。

她煞費苦心脫離了原來的環境,搬到遙遠的n市,她一直八面玲瓏佈置關系網,混得也算有點名堂,出去大家也尊敬她,她自以為已經可以忘了那段前塵往事了!

可是一切還是來了,就像夏天的冰雹一樣突如其來,打得她措手不及。她痙攣地抓住樹幹,恍惚又回到了終生難忘的批鬥會上,眾人的口水潮水般淹沒她,她根本沒有一點還擊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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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芷柔搖搖晃晃走出來。

正熱鬧聲討婊子的眾人吃了一驚,立刻安靜下來。金大媽最先反應過來,一個跳躍站起來,匆忙道:“呃,那個,我還要帶孫子去那邊打鞦韆呢……我,我先走了!”急步過去抱起孫子就要走掉。無奈孫子正在看一群螞蟻搬蒼蠅,拼命掙扎,“不嘛不嘛,我還要看螞蟻搬家!”

他把螞蟻搬東西說成是螞蟻搬家,金大媽又急又慌,顧不得糾正,連聲道:“快走,爸爸媽媽要回家了,我們去門口看看他們買什麼好吃的沒有?”這句話總算哄得小孫子點了頭,金大媽抱著就跑,心裡一個勁的後悔自己不聽老伴的話。

那天老伴聽了她講的故事後,就反覆囑咐她不要出去講,不要摻和別人的家事,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可是金大媽好了傷疤忘了痛,聽說喬天陽沒有生命危險,也就對老伴的話不以為然。再加上根深蒂固的八卦情節,她一見到大家在一起講,忍不住就要把自己掌握的獨家新聞拿出來抖抖料,說了開頭就控制不住自己,更是把老伴的話忘到了九霄雲外!

眼前人影一閃,卻是梁芷柔擋住了去路,平素美麗的臉有些扭曲,森然望著她,“金大姐,你剛才講的故事很有趣啊,再講給我聽聽!”

不好意思爬上來說一句:現在有個年終盛典活動,凌子的《引狼入室》在第二項年終新人王裡,有個提名。這本極品婆婆據說是因為有個章節標題“調教夫君”中的調教二字不河蟹落選……呵呵,那些都不是重點,凌子想說的是請大家有空的時候去點一點,幫我投兩票。我知道我是絕對的綠葉,可是也想稍稍好看點,要是到最後只有我自己的一票,……那是多麼打擊人滴事……

謝謝親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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