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
車輪壓在地面上，眾人擠在車廂裡彼此依靠著。
只是在這之間，唯獨沒有白啟雲的蹤影。
畢竟車廂裡都是女人，又因為擁擠而不可避免地有肢體接觸，作為一個男人他必須要避嫌。
當然，如果只是熒和九條的話那還沒什麼，幾人在旅途上稍微有些肉體上的接觸也算是習慣了。
但夜蘭跟剛加入團隊的小青卻不同，兩人遲早都是要離開的，白啟雲覺得自己還是得跟二人保持一個合適的距離。
從洛達村到坎達爾花費了眾人四五天的路程，一座巨大的城市從地平線的彼端在幾人的眼前緩緩鋪開。
那就像是一尊死去多時巨獸的屍體，躺在遙遠的地面上，似乎是在向著來往的人們訴說曾經有一個強大的古文明佇立於此。
“那就是廢棄都市，坎達爾了嗎？”
看著遠處那形態各異的建築，派蒙大大的眼睛裡此時滿是好奇。
自詡為提瓦特最棒的嚮導，派蒙對提瓦特各處的人文風景都十分的好奇。
如果不是熒幾人著急在坎達爾調查事情，可能派蒙會在這裡消磨好長一段時間。
當然，可能是在吃的上消磨。
“行了，我就跟你們到這吧。”
夜蘭伸了個懶腰，曼妙的身姿暴露在了空氣之中，但很可惜，能夠欣賞到這幅美景的只有車廂裡的其他女性。
這一路上她跟幾人同吃同睡，也算是增進了不少感情。
令人意外的是，夜蘭看上去不好靠近，但實際上的社交能力卻超出九條裟羅八個派蒙。
這幾天的相處時間下來，她對幾女的瞭解除了內褲是什麼顏色之外基本都摸的底清了。
這也是情報人員套話的基本功，也在情理之中。
女人幾下就躍下了馬車，那矯健的身影幾個呼吸間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簡短的告別讓場面顯得不像是離別，更像是夜蘭只是出去吃了個早飯一樣。
不過白啟雲可不擔心那家夥，能夠被凝光視為心腹的女人可沒有一個簡單的。
倒不如說夜蘭的離開反而讓他松了口氣，這個女人在車廂裡一鑽進去，就像是在他的後背上插了根釘子，讓他怎麼做都感覺難受。
“礙事的傢伙終於消失了，還是說說我們自己吧。”
白啟雲拿出之前費薩爾提供的情報。
執掌坎達爾這座城市的是名為‘尼蘇’的家族，他們常年受到璃月商人的資助，所以一般情況下璃月人常常會選擇從坎達爾借道前往下一個城市，從而前往須彌。
也正是因此，坎達爾當地的經濟支柱是旅遊業以及遺蹟出土的各式各樣的古董。
當地的農產品以及各種生活需求的物資都需要從外界轉運，但這一點對於有璃月商人支援的坎達爾並不算什麼難題，畢竟璃月自己就是一個最大號的中轉站，只要你有錢，那就是要什麼有什麼。
而且還有一點引起了白啟雲的注意，那就是這個尼蘇家其實跟璃月的飛雲商會有合作關係。
這倒是可以利用起來。
“我們先去跟尼蘇家打個招呼，讓他們發動本地勢力給熒找她的親人。”
雖然這麼做有些大海撈針的感覺，但也算是每到一個新地域的例行公事了。
白啟雲看向車廂裡的其餘眾人，繼續說道。
“除此之外，我們還要藉助尼蘇家調查璃月層巖巨淵的礦產消失問題，這件事如果真的跟旋魔會有關的話，那必須要查下去。”
這已經不單單是配合夜蘭行動了，涉及到旋魔會，白啟雲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將他們從陰影中給揪出來，他可還沒有忘記未來的慘狀。
這些天的旅程裡，雖然白啟雲不能直接透露未來的事情，但也旁敲側擊地跟幾人說了一番旋魔會的威脅性，成功讓夜蘭也意識到了這個組織的危險。
但這還是多虧了旋魔會在清泉鎮的惹眼表現，否則白啟雲也沒辦法說服幾人把對旋魔會的警惕程度提到這麼高。
“你的想法很好，但尼蘇家會為了我們做這些事情嗎。”
熒金色的雙眸眨了又眨，纖長的睫毛如同貓咪的尾巴一般在少女的臉上來回顫抖。
她拄著自己的下巴，頭微微傾斜著，似乎是在看白啟雲的側臉。
“應該沒什麼問題，別忘了我們出天陽關的時候可是有官方背書的。”
白啟雲掏出那張蓋了章的文書，除此之外還有一張較為隱蔽的身份證明，用這些東西換取尼蘇家的合作，問題不大。
真正的問題在另一邊。
“只是如果我們這麼做了的話，我們還沒到費洛馬斯，但我們的名字肯定就已經躺在瑪爾幫跟那位市長的桌面上了。”
在洛達村做的事情終歸會傳回費洛馬斯，但白啟雲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費洛馬斯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城市而已，我覺得你大可不必將他們放在心上。”
天狗小姐抱起了雙臂，作為昔日的稻妻大將，她似乎很有資格說這句話。
暗金色的雙眸在小青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後，隨即轉向了少年。
“比起那個，我覺得先探清城市的虛實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你是說...”
望著九條裟羅的俏臉，白啟雲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
————
洛達村通往坎達爾的道路曾被人修繕過，此時在入城的兩端都設立了石質的指示牌，其上有璃月與須彌兩種文字的混合。
因為人流量不算太大的緣故，即便進入了城市也沒有看守命令幾人下車，只是在入城的時候告知了一聲車速不要太快。
當然，城市內也設立了不少的減速帶，讓馬兒跑起來的時候很是難受。
雖然讓出行的體驗下降了不止一個層次，但也顯著降低了事故的發生率。
“嗚啊...”
看著街區兩側那古色古香的建築，派蒙下意識地發出了驚歎。
如果不告訴她，她還以為自己回到了璃月港。
不，這裡甚至比璃月港還更加的傳統，各種樣式的建築都追求了極致的古典美，許多現代化的器具都因此遭到了捨棄。
就比如白啟雲看向一旁開著的藥店，裡面竟然連電燈都沒有，還在使用燃油燈跟發光的精髓照明。
這群傢伙難不成是原始人嗎？
“你們看看那個。”
順著熒的指向望去，一堆擺在道路兩側的小商販正蹲在地面上，擺在他們面前的是成堆成堆的古董。
從上面遺留下來的氣息看，挺多都是真貨。
“只是這種古董應該都是坎達爾本地的物件吧，比起古董價值，這些東西當成遊客的土特產倒是更有可能。”
不得不說這從某種角度來說也是悲哀，將自己文明從前遺留下來的物件當成商品賣出，多少有點讓人不忍直視。
但更讓人無奈地是有大批量的古董商販在坎達爾就是靠這個東西營生，把這條路斷了，當地人有很多連養活自己都做不到。
成也商業，敗也商業。
當初坎達爾選擇了這條更加便利的道路，如今積重難返也是正常。
“誒...誒？你們看，地上的那個是騙騙花凋塑吧！竟然還敢明目張膽地賣成古董！”
得虧派蒙是坐在馬車裡，要不然光她這句話那個賣家就得上來理論理論。
誰說騙騙花就不能是古董了，那騙騙花跟史來姆哪個先誕生的都不知道，變成古董很正常。
為了不讓派蒙再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白啟雲駕駛著馬車繞進了生活區，遠離了古董一條街。
坎達爾生活區裡的行人不多，但很多都能看出來是異地的遊客，他們走走停停，一邊享受著當地的風景一邊享受著美食，白啟雲只能駕車避開。
但讓白啟雲想吐槽的是，這條街上全都是璃月風格的建築跟吃食，在這裡旅遊到底能遊出什麼來。
還不如回家去璃月港逛逛呢，那個更是原汁原味。
馬車在街上行了半個小時，幾人終於來到了尼蘇家在坎達爾城內的主宅。
跟周圍璃月的古式建築不同，尼蘇家的房屋很明顯就有了無法地帶當地的特色，讓人看著耳目一新。
“停車！”
馬車剛剛停下，門院的看守就迎了過來。
他們一個個人高馬大的，身上還穿著精良的裝備，跟洛達村的那些看守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看守們的語氣有些強硬，但見到從車上下來的白啟雲是璃月面孔後，當即就換了一張臉。
“這位先生，您來這裡有事？”
前後變臉的速度堪稱一絕，但白啟雲也沒有多為難他們。
他取出天陽關的身份證明。
“我找尼蘇家的人有事，去通報一聲。”
既然選擇了光明正大地行事，白啟雲也就懶得隱藏身份了。
少年的眉頭鬆散，很是隨意地吩咐著看守，就像是這裡並不是尼蘇家的庭院，而是他自家的後院一樣。
但正因如此，看守們對待白啟雲的態度越發的恭敬了起來。
他們接過少年手中的證件翻查了一眼，臉色又變了些許。
“那個，這位大人，我們這就上報給老爺，請幾位稍等。”
言語間，除了之前的恭敬，此時還多了一絲諂媚。
畢竟尼蘇家統治坎達爾城就是仗著璃月的光，如今璃月官方的人過來，那必須要提起重視才行。
不多時，看守又從庭院裡走出，臉上帶著少許的歉意。
“抱歉，這位大人，我們家老爺正在會客，您能不能稍等一下。”
“會客？大概要多久。”
“這個不太清楚，但怎麼也得半個小時以上。”
聞言，白啟雲不由得多瞧了幾眼庭院內部，發現確實停靠著一輛豪華的車架。
想來應該是哪個豪門大戶前來拜訪了。
“那成，我先在城內逛逛，你們老爺先忙著。”
“大人您慢走。”
被人簇擁的感覺很是讓人得意，但白啟雲可不是派蒙，被人誇兩句就會上天。
“嘿...沒想到這家人還挺受歡迎，做飯的，我剛才看見烤雞腿了！”
白啟雲還以為派蒙要發表什麼高談闊論，沒想到剛說兩句話就回到了吃的上。
“好好好，這就給你去買，等下晚飯你可別吃不下。”
————
尼蘇家的庭院內，尼蘇家的當代家主述珂·尼蘇正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這位來著不善的客人，眼神中多是猶豫。
述珂身形高大，年近四十，臉型上多有璃月人的痕跡，這跟他的家族長久與璃月通婚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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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此他才具備了璃月人對於商貿的敏感嗅覺。
但現在這種嗅覺在面對客人的時候就失效了，因為此人乃是隔壁城市尹斯梅里亞的掌控者，烏東家族的副族長胡尼·烏東，今天來正是興師問罪的。
胡尼坐在述珂的對面，單手拿著尼蘇家招待的茶水，臉上卻盡是不耐之色。
“述珂家主，我們家主在坎達爾境內消失這件事你是不是應該給個交代。”
聞言，述珂臉上的神情又緊了不少。
他手指微屈，關節處顯露出些許的白色，顯然是用力的結果。
“胡尼先生，這件事我們還需要調查，不能當即給你結論。”
“開什麼玩笑，我們家主在坎達爾出行後消失的事情人盡皆知，你是想推卸責任？！”
聞言，胡尼氣的拍起了桌子，直接跟述珂吹胡子瞪眼。
“述珂，你別以為你背後有璃月人撐腰就能膽大妄為，我們烏東家背後也站著須彌的教令院，你可別忘了。”
胡尼如同威脅般的言語讓述珂臉色變了又變。
就如同璃月支援坎達爾一樣，尹斯梅里亞的背後也站著須彌的教令院。
兩大國家在無法地帶的影響力就是如此驚人，輕易地便掌控了兩座城市的命脈。
為了不激起外交上的問題，述珂也只能忍著怒氣好聲好氣地跟胡尼繼續解釋。
“胡尼先生，烏東家主失蹤一事我們會全力配合調查，但這裡是尼蘇家，希望你能明白客人該有什麼樣的態度。”
“我什麼態度？你什麼態度啊！”
雖然述珂很是控制自己的情緒，但很顯然這位胡尼先生更是得理不饒人，言語間還有幾分潑婦的味道在內，讓述珂腦子疼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