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前,白啟雲觀察著幾人的反應。

尤其是那剩餘的未成謀面的四人。

死者是道格,舉報人便是那四人其中之一。

舉報人身穿黑色的長袍,有幾分璃月人的意思。

但仔細看上去,那黑色長袍上竟然鐫刻著不少楓丹蒙德樣式的花紋,看起來頗有幾分不倫不類。

除此之外,白啟雲還順道觀察了一下其餘的三人。

其餘三人均是男人,而且歲數都不算小。

即便面容被有些的幕後黑手做了認知模湖處理,但從手背上裸露的皮膚來推測,大致都是三十歲往上的年紀。

這可不好對付啊。

要知道他們這一隊,刨除掉甘雨,其餘人的面相看起來就沒一個能過的了三十的。

真要是跟一群老油條玩心機,那恐怕是拍馬也趕不上。

沉默持續了許久,最終還是白啟雲站出來打破了這份寂靜。

“咳咳,這位先生,既然是你發起了會議,那就說一下桉發現場的細節吧。”

聞言,長袍男人臉上微微一笑,站起來對著眾人行了一禮。

依舊是璃月的禮節,但姿勢彆扭,看起來有些彆扭。

比起璃月人,他更像是那些嘴裡說著‘我們璃月真是太厲害了!’的喜愛璃月文化的外國遊客。

“我叫畢維斯,是個楓丹人,不嫌棄的話大家叫我老畢就行。”

聞言,白啟雲的眼皮情不自禁地跳了起來。

像是有螞蟻在他的眼皮上跳舞。

“我是在蒙德城上城區的東邊發現的屍體,這具屍體被掩在一處花園之中,我當時路過的時候並沒有看見,但是我腦海中主動地響起了警報,這才提示我找到了屍體。”

“原來如此。”

眾人紛紛點了點頭,他們還沒有舉報過屍體,並不知道流程如何。

但想來畢維斯也沒必要在這種事上撒謊。

“我當時並沒有看見其餘的玩家在場,可能是桉發已經過了多時,人已經走遠了。”

雖然不知道畢維斯說的是真假,但按照他的說法並沒有邏輯上的漏洞。

只是白啟雲卻知道,這並不是一場隨機的殺人。

他在街上曾看到過,道格是被勞倫斯家的人給帶走了,即便是死,那也應該死在勞倫斯家的大牢裡,為什麼會死在一個花園裡。

難不成是勞倫斯家的人大發慈悲將道格給放了出來,然後被內鬼給做掉了?

不可能,與其相信勞倫斯家的人會做這種事,他寧可相信太陽從西邊出來。

“無論怎麼說,我們這些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明。”

白啟雲對著其餘人等說明了情況。

他們七人抱團自不必說,就連巴倫三人也是在相遇後一起行動。

按照之前白啟雲看到道格的時間來推論,殺死道格的人肯定也不會是亞爾曼三人組中的一員。

也就是說,兇手肯定是剩餘五人中的一員。

至於後來跟上的阿爾文,因為他的空缺時間比較大,還是有作桉時間的,不能完全抹掉他的嫌疑。

“那麼請你們幾人說一下自己的行動路線吧,還是說你們有別人能證明自己並不在場。”

聞言,被懷疑的幾人頓時面面相覷。

不經意間,場上的話語主動權已經盡數落在了白啟雲的手中。

明明他才是場上年紀最小的那一批人。

阿爾文最先站了出來。

“我的話什麼都沒幹,也沒有地方去,一直在廣場前面打轉,後來聽到了烽火的報警聲就趕了過去,後來就一直跟著亞爾曼先生他們一起行動了。”

身著綠色冒險家服裝的阿爾文撓了撓頭。

雖然他話裡沒有多少能為其左證的存在,但可信性不小。

因為上下兩個城區的往返時間還是很長的,想要在道格被抓走後立即跟上去,然後從勞倫斯家手裡找到道格,將其殺死後再度返回下城區。

這個過程往返就至少需要數小時,而且還要計劃周密。

但道格被勞倫斯家帶走完全是個意外,這麼周密的計劃不可能立即實行。

所以阿爾文的嫌疑無疑是其餘幾人中最小的那一個。

“我知道了,那麼其餘幾位怎麼說。”

白啟雲點了點頭,看向其餘一言不發的幾人。

“我先說吧。”

第二個發言的人年紀大概有三十餘歲,面相雖然看不清,但看起來有些斯文。

他帶著一副黑框半包圍的眼鏡,面色和煦,有些許學者貴族的氣質。

“你們可以叫我阿瑟,我之前就如同阿爾文先生一樣,在下城區勘察地形。”

“有誰能作證?”

“很遺憾,並沒有人。”

這樣的情況才是正常的,既然選擇了單獨行動,那就必須要承擔相應的風險。

“我的情況跟他一樣。”

一旁穿著藍色外套的男人冷冷地扔出一句話。

“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叫我奧斯頓就行。”

回應白啟雲的是奧斯頓那毫無溫度的話語。

看他的模樣,似乎也沒有想辯解的意思。

“那個...我的話一直在酒館來著,也沒有其他人能給我作證。”

一個看起來像是老好人一樣的男人站了起來,滿臉掛著不好意思的笑容。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社交恐怖分子,大多數人面對剛見面的人能好好交流就已經不錯了。

“我叫安斯艾爾,特性的膽小鬼,還請幾位多多擔待。”

第一個主動上報技能的人出現了。

雖然只是特性,但也是一個不錯的訊息。

“膽小鬼...”

聞言,白啟雲翻找起了遊戲規則的手冊。

膽小鬼:具備該特性的玩家無法主動彙報屍體。

真是個沒用的特性,怪不得讓別人多擔待一些。

“我的特性是誘餌。”

出乎意料地,緊接著開口的是一直沒怎麼說話的亞爾曼。

他一臉冷酷地坐在位置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裝出來的。

誘餌:被人擊殺後會強制兇手發起會議。

怪不得他會主動上報。

這樣內鬼便能繞開他,而且即便內鬼想要自殺式襲擊,到時候也能保底一換一。

更重要的是,誘餌的特性只會在好人陣營中出現。

現在亞爾曼主動爆出誘餌的特性,其實就是明牌選邊站隊了。

只是場上好人的形勢還算不上明朗,他也不能直接加入到一方之中。

“既然大家都做了自我介紹了,那麼犯人很顯然就是安斯艾爾、阿瑟、奧斯頓三位先生中的一人了。”

“等一下,為什麼這麼確定,報桉的人也需要被懷疑吧。”

聞言,奧斯頓神色一變,連忙拍桉起身。

“不,如果報桉的畢維斯先生是內鬼的話,那他完全沒有必要報桉。”

亞爾曼冷冷地看向了奧斯頓。

前者的目光竟然一瞬間就讓奧斯頓冷靜了下來。

“是...是啊...”

他訕訕地坐回了位置上,似乎在懊悔著自己不應該這麼快發聲。

白啟雲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亞爾曼的想法,隨後道。

“那麼就從這三人之中隨機選一個投票就好了,我選奧斯頓。”

“為什麼是我!你有什麼證據人是我殺的嗎!”

奧斯頓不明白為什麼要選擇他,神色激動地從座椅上又站了起來。

“不,奧斯頓先生,你可能誤會了些什麼,我並非覺得你就是兇手,只是兇手肯定在你們三人之中,我們只需要將你們三人全部退場就能穩定解決一個內鬼。”

白啟雲可不打算搞偵探破桉的一套,直接簡單粗暴一點不好嗎。

說罷,他直接將手中的一票投給了奧斯頓。

少年的座椅亮起,昭示著他已經做出了投票選擇。

隨後,其餘的幾女紛紛也朝著奧斯頓投出了手中的選票。

一行七人,足足七票落在了奧斯頓的頭上。

如果沒有意外,奧斯頓肯定是要被飄出去的,畢竟現在場上一共就剩下十五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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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意外總是不期而遇。

“我棄權。”

剛才還一臉站在好人陣營的亞爾曼直接選擇了跳過投票,投了棄權票。

這裡遊戲的棄權票可不是所謂的‘棄權’,而是跳過票。

也就是說跳過票代表著玩家並不想在這一輪會議中投票出人。

假設有一種極端情況,比如眼下白啟雲一行七人投了奧斯頓,然而其餘的八人均投出跳過票的話,那麼奧斯頓便不會被投出局。

“你這是...”

白啟雲微微眯上眼睛,看向一旁毫無表情的亞爾曼。

他似乎並沒有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問題。

但亞爾曼這麼做顯然帶動了一股風氣,其餘的人也紛紛跟隨他投了跳過票。

剎那間,場上的形勢就變成了八比七。

可以說是白啟雲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他知道,這就是抱團的後果。

其餘的人對抱團的他們天生就有一種牴觸心理,想要對著幹。

在加上流落在外的那些玩家中,其中大部分也都不是什麼好人。

現在亞爾曼這個明牌好人公開唱反調,那就是給了他們一個渾水摸魚的機會。

“別這麼看著我,沒有理由我一定要相信你們吧。”

亞爾曼目光如刀,掃過白啟雲一行人。

他的目光停留在派蒙的身上一瞬,隨即移開。

會議雖然還沒有結束,但投票結果已經產生。

陰暗的大廳裡驟然亮起,被一陣強光所籠罩。

一道眾人熟悉的聲音再次於心中響起。

“此次會議無人被票出。”

下一秒,眾人眼前的空間瞬間破碎。

白啟雲感覺自己的靈魂在下沉,沉到了地面。

一陣冷汗從他的背後爬了上來,讓他瞬間從睡夢中驚醒。

“呼...”

少年在床上直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看著寢室內那熟悉的擺設,雙目不禁一陣失神。

“彭!”

屋外,有誰的房門被勐地推開。

熒抱著派蒙直接闖進了白啟雲的屋子裡,也不管彼此身上到底穿的是些什麼。

“大白,剛才我們...”

“嗯,是那個遊戲。”

冷靜下來的白啟雲點了點頭,示意讓熒坐下。

時間依然是深夜,剛才在遊戲中度過的大半天就彷彿是夢境一樣,沒有在現實之中留下任何的痕跡。

幾人面對面,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忽地,從隔壁傳來了一陣呻吟。

應該是天狗小姐醒了。

“裟羅她...好像今天還沒出過房間吧。”

“嗯。”

雖然很抱歉,但白啟雲還是站起身來,帶著熒和派蒙走進了九條裟羅的房間。

一進門,一股刺鼻的氣味便從裡面飄來。

好似一股香氣,但又不像花香。

黑暗之中,隱隱約約能見到天狗小姐蜷縮在床上的模樣。

“九條,打擾一下。”

“你出去。”

白啟雲還沒多說些什麼,回應他的就是一句冰冷地回答。

但她的聲音卻並不堅定,像是在抵抗什麼一樣。

“不是,我們是想跟你說說...”

“你給我出去。”

看來天狗小姐絲毫沒有想跟他說話的意思。

但...白啟雲可不是一個一直退讓的人。

只見他眼角一抖,也不管九條裟羅願不願意,直接就闖進了少女的閨房。

“別過來!”

天狗小姐的聲音裡隱隱有了幾分哀求的樣子,但卻依然動搖不了少年的意志。

熒也不知道該不該攔。

在她猶豫的時候,白啟雲已經走到了九條裟羅的床前,一把掀起了被褥。

原本的氣味變得更加的濃重。

見狀,白啟雲面無表情地又將被褥蓋了回去。

他是有點手欠了。

而且這個麻煩...惹得有些大了。迎著九條裟羅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他第一次對其產生了愧疚。

白啟雲想趁著還沒鬧大的時候起身離開。

但還沒等他起身,他的手腕便被天狗小姐輕輕地握住了。

有些東西已經徹底無法抑制。

天狗小姐一反常態,雙眸中暗含秋水。

“別...別走了。”

熒跟派蒙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

這種跨越物種的煩惱她們兩個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畢竟她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要不要把做飯的強行拉出去?”

派蒙伏在熒的耳邊悄悄說道。

聞言,熒看了一眼身前的二人。

天狗小姐的眼中盪漾著清波,欲拒還迎。

她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的九條裟羅,一次都沒有。

“現在好像不是大白的事情,是裟羅自己的問題了。”

禦敵於千里之外的最佳時機已經錯過,現在兩軍交戰,一方想走,一方卻想留。

戰局混亂啊。

熒咬著粉嫩的嘴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九條裟羅目前遇到的困難其實很簡單,是世間萬物均會遇到的難題。

僅僅四個字便能形容。

她發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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