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九條裟羅沒有選擇跟白啟雲動手,而是帶著大軍返回了原本的幕府軍營地。

在她看來,白啟雲沒有必要在這種事上騙她,只要回神無冢調查一番應該就能找到蛛絲馬跡。

如果白啟雲只是想拖時間逃離稻妻,那他大可以一開始就不過來。

換句話說,白啟雲所說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

想到這裡,九條裟羅就沒有任何想在此停留的念頭,連忙抽身回了神無冢。

沒有了主將,幕府軍也連連敗退。

但好在雙方人數勢均力敵,幕府軍也沒有受到太大的傷亡,反抗軍也只是想奪回自己原本的地盤,五郎也沒有下令追趕。

一時間,雙方又再次回到了之前的相持階段。

至於九條裟羅調查愚人眾會不會遭受意外,白啟雲倒不是很擔心。

畢竟愚人眾與天領奉行有合作,即便九條裟羅暴露了,愚人眾也只會當成天領奉行對他們的戒備,不會選擇主動出擊。

“所以那位天狗小姐就被你哄回去了?”

“別說的那麼曖昧,我那明明是動之以理,曉之以情。”

對於熒的調侃,白啟雲選擇了吐槽作為回擊。

“呵,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熒剜了少年一眼,對方臨走時對九條裟羅的舉動她可是看得真真的。

那都直接上手了,就差沒公主抱了。

“嘖。”

對於少女的無理取鬧,白啟雲並沒有繼續陪她胡鬧的意思,而是選擇了將注意力放在接下來的事情上。

將天領奉行的事告知給九條裟羅並非他臨時起意,這麼做的後果他也早有預料。

除了不想讓她一直被矇在鼓裡直到事後清算的私心之外,這麼做還能讓九條裟羅主動調查天領奉行與愚人眾的勾結,迫使天領奉行主動出擊。

這樣一來幕府軍與反抗軍的對抗就會逐漸轉為三奉行對雷電將軍的對抗,可以有效地降低海祇島的壓力。

反正三奉行遲早都要動手,那還不如先讓反抗軍與幕府軍消停一段時間,省的再添傷亡。

在營帳中休息一段時間後,哲平帶著五郎的訊息找上了兩人。

原來是打了勝仗之後五郎決定慰勞三軍。

這對於新來的士兵也是一個很好的融入前線的機會。

至於他本人則是被各種繁雜的事務給纏上了身,需要晚些才能來赴宴。

可對於宴會的訊息,一向饞嘴的派蒙臉上都掛上了一絲悲慼。

“可我已經吃魚吃膩了。”

派蒙耷拉著臉,毫無力氣地飄在二人的身旁。

這些日子為了迎合當地的習俗,派蒙跟熒一直都在吃海鮮跟魚。

現在兩人的嘴裡都是海的味道。

在這麼下去估計她們兩個自己都要變成魚了。

聞言,白啟雲輕輕地拍了拍小家夥的腦瓜。

白色的髮絲穿過少年的指縫,如同一隻養的極好的家貓。

“別消沉了,等下回來我給你們開小灶。”

“真的嗎!”

想到璃月的美食,派蒙一瞬間便恢復了活力,趕緊拉著兩人前往了會場。

看著小家夥急匆匆的模樣,熒無奈地搖了搖頭。

真是個小孩子。

————

宴會上果然沒什麼好吃的,除了魚之外就是魚,連海鮮都沒有多少。

畢竟帶殼的東西總是比魚難抓,只有一些立了功的將士才有資格去享用它們。

味道嘛...自然是一言難盡。

誰讓他們的料理手段除了清蒸就是水煮,最多放點醬油和鹽調味。

偶然吃一回還能憑藉新鮮的海味嚐個鮮,但時間一長嘴裡難免顯得寡澹無味。

白啟雲向後廚要了幾個還沒處理的螃蟹作為原材料,等會給小派蒙加個餐。

五郎頂著個濃重的黑眼圈,在宴會的結尾才姍姍來遲。

戰後的安排耗費了他不少的時間,所幸現在都安排好了。

白啟雲幾人跟他打了個招呼後便回到了自己的營帳。

將一個小鍋放在臨時搭建的火元素爐灶上,白啟雲在一旁的桉板上處理著手上的食材。

幾根雞腿,一盤子螃蟹,外加上一大塊野豬肉。

香氣被禁制鎖在了營帳裡,煙火氣則是被元素力所吸收,沒有傳到外界一星半點。

畢竟要是讓別的士兵知道他們幾個開小灶,影響不好。

少年的動作行雲流水,完全沒有半點晦澀的感覺。

起鍋,燒油,油溫七成熱下入食材。

霎時間,香氣四溢。

剛剛在宴會上吃過東西的熒和派蒙情不自禁地吞嚥了下口水。

少頃,三道料理新鮮出爐。

看著少女們大快朵頤的模樣,白啟雲會心一笑,將空間留給兩人,自己走到營帳的外面呼吸起了新鮮空氣。

在脫離了廚師的身份之後他就很少下廚了。

即便之前跟著兩人在稻妻旅行了有一段時間,他也幾乎沒進過廚房。

但刻在身體內的記憶卻在他拿起菜刀時一齊復甦,讓他完美地呈現出了這幾道料理。

甚至他還感覺的到,自己現在的廚藝比起剛離開璃月時還有了些許的進步。

真是讓人不可思議。

雖然說這些東西對現在的他來說也沒什麼用就是了。

“那麼...該怎麼處理你呢。”

白啟雲掏出腰間的那一張鋼之力的符篆,雙眸微眯。

————

另一邊,九條裟羅領著大部隊返回了駐紮地,滿臉掛著寒霜,絲毫沒有跟九條政仁要解釋的意思,獨自一人消失在了幕府軍的軍營中。

侍奉在九條裟羅身旁的下屬們發現了這個情況,立即報告給了九條政仁。

這些人明面上是九條裟羅的下屬,實際上卻是九條政仁安插在自家妹妹身邊的監視者。

“無妨,隨她去吧。”

九條政仁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無需追究九條裟羅的行蹤。

更何況即便找到了又能如何,他們這裡可沒人能打得過那個女孩,到時候被揍的反而是他們。

回想起自家妹妹彪悍的作風,九條政仁無奈地搖了搖頭。

且隨她去吧。

天色漸晚,然而九條裟羅的腳步卻越發的急促。

原本應該由船隻連同八醞島與神無冢直接的海路,此時卻在九條裟羅的腳下不斷穿行著。

僅僅憑藉著人力便能跨越大海,這是常人根本就不敢想象的事。

隨著時間的推移,路途逐漸地縮短,神無冢連綿的山崖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謹記著白啟雲話語的她向著南方飛奔而去。

神無冢,南部區域。

九條裟羅的身影剛剛出現在區域的邊緣,她便收縮了自己周身的氣息,看起來就跟一個普通人無異。

她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眼中全是陌生的景色。

這裡她從未來過,幕府軍也沒有在這裡舉行過軍事行動。

她原本以為只是這片區域沒什麼好勘察的,今天白啟雲這麼一提醒她才感到其中的種種不和諧的地方。

又向前走了幾千米,一抹細細的西索聲浮現在了天狗的耳旁。

九條裟羅連忙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有人?’

類似的念頭劃過心間,還沒等她來得及細想,幾個人影便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只一眼,她的心臟就像是被誰抓緊了一樣,呼吸困難。

那是...愚人眾!

神無冢上為什麼會有愚人眾先遣隊。

九條裟羅在自己的心中不斷吶喊,但面上卻異常的平靜。

白啟雲想讓她看的東西就是這個嗎。

但是,還不夠。

愚人眾在稻妻的名聲雖然不好,但也不至於直接看見對方就打上死刑。

在幕府軍負責的區域出現愚人眾是很可疑,但要說這就是天領奉行反叛的證據,那還輕了點。

但即便如此,名為懷疑的種子亦在她的心底悄然發芽。

是啊,愚人眾這麼大的事她都不知道,天領奉行家到底還有多少事在瞞著她的。

要說愚人眾能瞞過九條家在神無冢上活動,她真是一萬個不信。

那麼事實就很清楚了,九條家中有人在跟他們合作。

而且等級比她要高。

這樣的人...豈不是只有那位九條家的家主,九條孝行。

想起最近在家中越發尷尬的現實,九條裟羅不禁抿住了嘴唇。

她就那麼像是個外人嗎,還是說真的有不告訴她的理由?

前方的愚人眾巡視著四周,這是自從他們來到島上後每天都在做的事。

遇到平民就抓起來,遇到反抗軍就原地擊斃,遇到幕府軍....不會遇到幕府軍。

別問為什麼,反正他們來到這裡很久了,但卻沒有見到過幕府軍一次。

想來應該是執行官大人跟幕府軍有什麼約定吧。

最近兩天他們看著幕府軍出海,想來是有什麼大動作。

但執行官大人不下達命令,他們也不敢多問,只敢縮在軍營裡四處討論。

一個雷錘哥拿著巨大的錘子護在火槍哥的身側,一旁還有一對冰胖水胖護衛。

他們四個人一個小隊外出來執行巡邏任務,一般的神之眼持有者根本近不了身,安全上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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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顯然,九條裟羅不是一般的神之眼持有者。

她悄悄地跟在幾人的身後,不留一絲痕跡。

甚至比起之前白啟雲探查愚人眾軍營時還要隱晦。

漸漸地,隨著腳步的邁進,愚人眾的軍營出現在了幾人的眼中。

從小就接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九條裟羅,在接近軍營時瞬間打了起注意,在一處山丘後停下了腳步。

雖然她沒有白啟雲那種開掛一般的元素視野,但她的直覺告訴她必須在這裡停下腳步。

前方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等著她。

‘這個地方...愚人眾的執行官嗎?’

九條裟羅選擇了相信心中的直覺,並以此為基礎開始了推測。

眾所周知,愚人眾的執行官可不是什麼簡單貨色,但凡有他們的身影出現就預示著必有大事發生。

這是這些年來數不盡的事實所帶給眾人的經驗。

想到這裡,九條裟羅便沒有了繼續調查下去的慾望。

直覺告訴她接下來的行動會很危險。

而且比起私自調查,把這個訊息帶回去才更加重要。

只要能回到將軍大人的面前,那這些都不算問題。

“怎麼,這就要走了嗎。”

驀地,一道清冷的聲音在九條裟羅的耳邊響起,引得她渾身一顫。

抬頭望去,只見一位一頭晶藍色髮絲的高挑女子揚著雪頸站在她的面前,從她的身上傳來了一股極強的冰元素力。

彷彿能將海水凍結,山川白皚。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們幕府軍的島上!”

九條裟羅也不傻,這個時候能喝退對方的只有自己的身份。

如果她沒有猜錯,只要她亮出自己幕府軍大將的身份,面前這個女人就不會拿她怎樣。

事實也果然如此。

見到眼前之人沒有半點退縮反而變得強硬了起來,女士的眉頭微微皺起。

她認出來了眼前之人是誰,但也正因如此她才感到難辦。

“我乃是幕府軍的大將,九條家長女,九條裟羅,你究竟是誰,竟敢在這裡佈置軍營。”

九條裟羅目光堅定,死死地盯著眼前之人,就是吃準了對方不會拿她怎樣。

“呵,還真是響亮的名頭。”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女士的眼裡卻看不到任何的忌憚。

不僅如此,語氣似乎還很瞧不起對方的樣子。

“罷了,你走吧。”

女士思索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放走九條裟羅,沒有要追究的意思。

身上的元素力也逐漸收了回去,看起來就像是一位普通的冬裝麗人。

聞言,九條裟羅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她都做好拼死一搏的準備了,怎麼就這麼輕鬆讓她走了?

但人家都這麼說了,她也樂意找個臺階下。

天狗瞄了眼前的女人一眼,一道雷光閃過,人影消失在了原地,徒留女士一人在此。

女人站在原地,幽幽地嘆了一聲,隨著夏日的晚風一齊遠去。

九條裟羅在確認了愚人眾的存在後沒有選擇回到軍營,而是直接找上了船隻的負責人,踏上了迴歸鳴神島的路途。

她這麼一走,白啟雲知道會發生什麼,女士也知道會發生什麼,甚至九條政仁也知道。

但唯獨她自己不知道。

稻妻的命運此時被綁在了這一艘通往鳴神島的小小船隻之上。

那被海浪擊打飄搖的船身,就像是現在危機四伏的稻妻,隨時都有可能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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