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於殘酷的決定讓優菈一時間竟沒有反應的過來。

她呆呆地愣在原地,大腦像是卡了殼一般,轉不過來勁。

少頃,一抹訝色順著豔麗的嘴角向上攀爬,漫過了如瑪瑙版純淨的雙瞳。

"哈?"

見狀,琴的臉上也有點不知所措。

但是這麼做她也是有著理由的。

"先不要著急拒絕,在你處理完這件事後,騎士團可以撤銷千年前對勞倫斯家族的領地處罰,恢復勞倫斯家的領地自主經營權。"

騎士團長將心中的想法對著面前的優菈娓娓道來。

"對外,我們可以宣佈,是你抓獲了舒伯特的叛國行為,從而讓處罰與獎賞並行,你覺得如何。"

或許是這件事太過有衝擊力,即便一向反應迅速的優菈也有點接受不能,等到琴說完後的好一陣,她才緩過神來。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啊,叔父犯下了錯誤,騎士團依法處理我沒有意見,若是團長大人想讓我去做這個處刑人,我也會考慮,但為什麼會給勞倫斯家額外的補償?"

如果說前兩者還能說是公事公辦,那最後那項決定明顯就包含著琴的私心。

這也是讓優菈最為難以接受的,秉公辦事她還能說服自己,但若是夾雜了她個人的私人利益,那豈不是她在用叔父的性命來換取報酬嗎?那還不如不要來的痛快。

優菈如此劇烈的反應琴自然想得到,她深知優菈是怎樣的一個人。

只是這件事,於公於私她都有這麼做的理由。

"優菈,你先別激動。"

見到優菈如此激烈的反應,琴趕緊站起身來,用雙手安撫著面前的女騎士。

少頃,等到情緒穩定後,她緩緩開口。

"現在蒙德城遭受了數百年未見的魔潮侵襲,傷亡慘重,若是不趕緊安撫民眾的話,接下來城內又會陷入一段混亂期,人員的就業,生活的風氣,短時間內會對人們的生活造成重大打擊。"

"所以我們現在需要一個轉移注意力的引子,讓人的的情緒發洩出來,讓他們的精力轉移到另外的事件上,這樣,城內的居民才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恢復到往日的生活秩序。"

話說到這裡,即便琴不繼續點明她的計劃,優菈也明白了她的用意。

"你這是要用勞倫斯家來轉移注意力。"

想通了其中的節點後,優菈頓感渾身無力。

她咬著嘴唇,就那麼呆呆地站在那裡。

對此,琴只能站在窗前保持沉默。

確實,在整場事件中,深淵教團肯定是主犯,但是本就身為敵人的它們一開始就無法處在被處罰的一方,而真正有證據的背叛者,也就只有舒伯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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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先行離開的愚人眾,只能說他們像是滑溜的泥鰍一般,讓人找不到調查的機會。

於公,公開處刑舒伯特可以增強蒙德市民的凝聚力,平復受害人家屬的情緒,減輕騎士團的負擔,甚至在優菈去執行的前提下,可以進一步增加討論度,徹底將居民的精力引到別處。

於私,讓優菈作為處刑人,可以讓她徹底跟家族分離,至少讓市民進一步地強化這位女騎士的個人印象,還能用解除千年前的懲罰來幫助她的家族渡過難關。

但無論怎麼說,讓優菈親手斬下叔父的頭顱,從什麼角度來看都是不孝的表現。

但若是她拒絕騎士團的這個決定的話,那便是不忠。

不忠與不孝,她總是要做出抉擇。

一抹難色爬上了她的臉頰,想要做出決定,肯定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優菈,你可以把這當成騎士團長、我,琴·古恩希爾德的委託。"

為了讓優菈心安,琴決定用自己的私人身份領下這一份責任。

"那....好吧。"

經歷了數十次內心的糾葛,優菈最終接受了琴的提案。

這是為了家族,為了蒙德,為了騎士團。

卻唯獨不是為了她自己。

看著走出騎士團大門的女騎士背影,琴深深地嘆了口氣。

有些時候她真是不願意如此思考問題,但身為蒙德城的騎士團長,有些時候也由不得她。

——————

"犯人舒伯特·勞倫斯,在前幾日的魔潮襲擊中,向著敵方提供情報,造成城內的傷亡慘重,經騎士團審查,犯人舒伯特犯下通敵叛國之罪,當處以斬首之刑,特此昭告蒙德市民。"

隔日,風神像廣場之上圍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那些曾在此失去親人、朋友的蒙德人像是要吞吃了跪在地上的舒伯特一般,惡狠狠地盯著他。

只是現在騎士團已經宣判,他們也不介意讓騎士團幫他們出了這口惡氣。

不過在那處刑人登上舞臺之時,人群卻突然騷動了起來。

"喂,你們看,那不是..."

底下的人們看著優菈拿著大劍走到跪在地面上的舒伯特身邊的時候,莫不驚訝。

"呵,沒想到竟然是你,他們到底吹了什麼風才能讓你過來動手的。"

到了這個時候,舒伯特也不介意跟自己的不聽話侄女好好地聊上一聊。

只是優菈並不願意把內心的糾葛說與他,只把騎士團對家族的判決告知,她知道,面前的男人是最願意聽到這個答案的人。

"騎士團決定撤銷千年前對勞倫斯家領土的處罰。"

可從女騎士嘴中說出的決定反而讓舒伯特有些吃驚。

"沒想到騎士團那群蠢貨也能做出這樣的決定,還真是...讓人意外。"

舒伯特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到底是怎樣的表情。

可是在一邊執行監督權的西風騎士沒有那個閒心去糾結犯人的想法。

他的好友也隨著那陣魔潮,喪生在了這片廣場之上,若不是騎士團長親自下令優菈去執行死刑,他肯定是要申請自己去執行,然後狠狠地用手中的長劍削下對方的頭顱,以解心頭之恨。

"時間已到,行刑!"

其實震聲,圍觀者的群眾情緒也逐漸變得激昂了起來。

他們想要看到罪魁禍首伏法,想要看到仇人在自己面前死去,這樣,他們才能告慰死去的親人。

水藍色短髮的女騎士立於犯人身旁,高高地舉起了大劍,身側的神之眼閃爍起了藍光。

"一路走好。"

再見了叔父,還有,我的懦弱。

大劍卷著冰塵重重揮下,瞬間,舒伯特屍首異處。

奔流的血液被冰寒之力凝結成血色的冰霜,凍結在了他的身體之中。

"好!!!"

見此一幕,臺下的眾人報發出了雷鳴般的喝彩,無不拍手稱快。

就像是自己親手處刑了犯人一般,極其痛快。

只是在熱鬧的人群的不遠處,一個戴著眼罩的男人冷冷地盯著面前的一切。

犯人已經伏法,可勞倫斯家的風評就會有所轉折嗎?優菈會脫離人們的成見嗎?

或許都不會。

但這或許會颳起變革的微風。

只是這股微風會將蒙德引向何方,這一切都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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