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隨便你怎麼叫好了,姑且就叫他老尼吧。”

芬格爾無奈,說道:“他生活在巴黎,曾是個抄寫員,同時也是個煉金術師,是有歷史記載的唯一一個把‘賢者之石’煉成的人。”

“這老泥巴聽起來很拽啊。”顧讖說。

“什麼老泥巴,老尼!”芬格爾翻了個白眼,“他在抄寫孤本時,發現了一本鍊金術手抄本,那本書中記錄的就是龍文語法。在學習了龍文的秘密之後,他沒有把它傳給別人,而是總結了76句晦澀的龍文,只把這些龍文傳了下來,就是我們目前能破譯的全部龍文。”

顧讖一點就通,“所以考題最多只有76道?而或許你有題庫?”

“聰明!不是或許有,是肯定有。”芬格爾笑道:“你應該知道考試的出題方式吧?”

顧讖搖頭。

“你怎麼什麼也不知道?”芬格爾皺眉,“那你這教員怎麼當?”

顧讖驚訝道:“我還需要教他們這種基礎知識嗎?”

“呃,這倒也是。”芬格爾撓撓頭,“好吧,就是當你進入考場的時候,他們只會給你一張白紙和一支鉛筆,沒有任何提示。他們會播放吟誦龍文的錄音,對於龍族血裔來說,龍文會和精神共鳴,從而產生‘靈視’效果。龍文是一種象形文字,你會看見不可思議的景象。”

“比如?”

“因人而異,往往是雜亂的線條,糾纏的蛇群,瘋長的植物之類的。你只要按照你所見的記錄下來就行了。”

“剛好我很擅長畫畫。”

聽到顧讖的話,芬格爾像是早有準備似的,從褲兜裡掏出一張疊了幾次的白紙,裡邊還包著半截鉛筆。

只不過他沒給顧讖,而是自己將紙展開,開始描繪素描,但剛下筆就戳破了紙頁。

“要不用一下你的背?”芬格爾尷尬道。

顧讖側了側身子,然後這傢伙就飛快地畫出了一幅素描。

明亮的月光好像就是為了此刻而準備,鉛筆線條勾勒著抽象的畫,無數波形重疊在一起,遠看像是一片海洋。

“判卷人是諾瑪,她會詳細分析你畫的東西,尋找其中的龍文。”芬格爾說道:“這張就是當年我繪製過的,考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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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讖摸摸下巴,“那你這題庫可有點廣啊。”

七十六幅畫加以此延伸的各種變體,要他硬背的話還不如直接不裝了攤牌。

“別擔心,現在就讓我為你揭示終極奧義!”芬格爾咧嘴一笑,白牙閃亮,“3E考試最大的缺陷,就是他們迴圈使用舊試卷。”

“所以?”

“一共就八套試卷,八年一輪迴圈使用,從來不換。”

“……”

顧讖打量了這傢伙很久。

“怎麼了?”芬格爾以為自己哪裡說錯了,或者這疑神疑鬼的傢伙又搭錯了弦。

“你確定不是在蒙我?”顧讖一臉狐疑,“這簡直就是程咬金的三板斧,就像是特意為你準備的。”

“什麼意思?”芬格爾不解。

“好讓你這麼忽悠新生啊。”顧讖說:“說發家致富不為過吧?”

“...那也不至於讓我一等等八年吧?難道命運讓我幫龍皇作弊?”芬格爾忿然。

顧讖竟然認真想了想。

芬格爾喉間咽了咽,“反正今年的考題剛好和我入學那年一模一樣,這個便宜你要是不佔...”

他語氣像是無所謂,可眼睛卻不住往旁邊偷瞄。

“五百。”顧讖說。

“一千!”芬格爾斬釘截鐵。

“辛巴威幣?”

“大哥,我也是小本經營,冒著風險的啊!如果事發了,我可真就得去睡車站了!”芬格爾激動的表情就像是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人能理解他一樣。

“事發?”

“絕對不會!”芬格爾一聽有門兒,胸膛當即拍得咚咚響。

顧讖晃了晃手機,“錢給你轉過去了。”

“你一定不會後悔今晚的這個決定!”芬格爾笑得跟路明非一樣傻,“我早就知道我這八年不是白辛苦,我終於第一次用知識換到了金錢!”

“路明非那邊?”

“放心,我怎麼會虧待親師弟呢。”芬格爾大義凜然道。

顧讖搖搖頭,一把拿過那張有點皺有點破的‘鬼畫符’,起身溜達著往公寓方向去。

等他走遠一些,一直看著他背影的芬格爾歪了歪頭,似是苦惱般揪著頭髮。

“看起來確實是傻萌傻萌的,怎麼總覺得奇怪呢?”

不過他馬上就歡快地往宿舍樓裡跑,因為還有一個呆瓜在等著他呢,今晚的夜宵總算是有著落啦~

然後大半夜,守夜人論壇上就再次被新帖刷屏。

《勁爆!神秘浴袍男夜會芬格爾?!》

《離譜!新任教員他為何這樣?》

《下頭!密會的兩人究竟幹了什麼?為何離去的他如此春風盪漾?》

總是有偶爾走上陽臺,然後看到了樓下場景的學生,他們一見是那個今晚話題度最高的學院第一廢柴,立馬拍下照片教這位狗仔做人!

回到寢室的芬格爾磨著後槽牙,指揮新聞部的小弟們去查藏在這些ID背後的鐵頭槌。

路明非在床上抱著被子哈哈大笑。

……

次日。

圖書館二樓的教室。

顧讖左右看了看,確定自己沒有找錯地方,這才推門進去。第一眼看到的,是講桌邊晃悠的一雙穿緊身牛仔褲的長腿,蹬了雙十釐米高跟的紫金色瑪麗珍鞋。

“你怎麼來了?”諾諾很是疑惑。

“簡訊通知我來的。”顧讖說道。

“我是說你怎麼會來卡塞爾學院?”諾諾用手指虛點了下他的胸口,“社會實踐學新任教員?”

她說這話的時候,教室裡其他同樣參加考試的新生都看了過來,顯然是昨晚在論壇上已經對他有所耳聞了。

不過看所謂學院教員的人總是少數,多半還是藉此看那位明豔高挑的學姐。

顧讖扶了扶眼鏡,微笑,“不才,正是區區在下。”

諾諾嘴角一撇,“今天還特意打扮過了?”

顧讖今天有好好把外套穿起來,所以西裝革履加上他那溫和無害的長相,看起來就是文質彬彬一善解人意的老師。

“沒辦法,總得給孩子們留個好的第一印象。”他說:“不像某人,大庭廣眾之下坐著講桌不說,見到老師都不帶抬屁股的。”

諾諾眼神危險地看過來。

顧讖朝一旁歪了下頭,暗示明顯。

諾諾冷笑著從講桌上跳下來,走近,聲音壓低,“我是這場考試的監考學生!”

她像是從牙縫裡說話,隱含威脅,因為身高原因還踮起腳尖,顧讖甚至能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

那是屬於少女的,乾淨純粹的,想讓人不捨得嚼就直接一口吞入腹中的味道。來源於亙古之前的熟悉,在這間如堡壘般的學院的教室裡,在此刻,在他的咫尺方圓瀰漫。

顧讖眼神漸漸眯起,舔了舔上顎。

而不知是誰拉開了窗簾,明媚的陽光倏然灑落,融化了鏡片泛起的寒芒。

諾諾還靠近他的耳側,適時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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