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寶閣已是上千年的老招牌,聽家裡長輩說,創號之初,原是由三家聯手,那時生意不大,遭了場難,竟有兩家絕嗣,獨剩下我郭家。獨木難支,沒得法子,便引進郎、臧、熊、莫四家,一同經營,方才做強,如今是五家東主。總號設在一方雄城清水,但只我郭氏住那裡,未沾城主傳承,其餘四家各有勢力,不在那。城主要去尋,也請早告之。”

郭掌櫃能多曉得些,是佔著家族子弟的便宜,換個外姓人,還說不出這些。

那清水城,估摸與地處譚雲將軍府與鐘山郡交地的巨蒿城差不多,城主家不顯赫,但奇珍閣四位東主全居在內,任譚雲將軍府、鐘山郡誰家勢強,投鼠忌器,也不敢侵佔。

聽完,商三兒道:“爽利人,也不與你多扯,就六十葉一枚,我這出一百一十枚棗,換你家三株天烏雪蓮。”

一枚得子棗比自己定的高出十葉,這價兒,總號那邊倒能認,郭掌櫃點頭:“但這量不足,一百一十枚少了些,城主若不需功德葉,寶器料子、其它奇物,鄙號都能換。”

按郭掌櫃所知,潑皮還欠著大虧空,但他說破嘴皮,潑皮也只搖頭:“棗不多,還要留些自用,委實不能多賣。”

多寶閣與邪魔沾著邊,買許多得子棗去,還不知用途,商三兒哪肯多賣一枚?

左右說不通,郭掌櫃也只得認,先換一百一十枚。

潑皮或還想拿捏,再多換天烏雪蓮,那已是掌權東主們才能定的事兒,郭掌櫃管不了。

事兒說定,但還得傳信回總號,請送三株天烏雪蓮來,下回再行交易。

潑皮作勢留客,曉得他沒真心,郭掌櫃拱拱手,只言店裡事多,不敢久離,今日就要回去。

呂東山長出口氣,對商三兒道:“老三,我這觀主城主一肩挑的,也不好只當閒人,家裡有事呢,也隨老郭回去一趟,過幾日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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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三兒瞪眼:“你也回去?媳婦呢?”

呂東山不以為意:“婦人收攏物事,少說耽誤一日,左右我幾天就回,叫她陪老夫人罷!”

商三兒冷笑:“待你來,指不定已成我媳婦兒了!”

呂東山步出門,看看隔壁,商大娘已領著曾氏、向氏,坐在裡面了。

呂東山也豁得出去,就站街上叫:“老夫人,家裡有要緊急事,晚輩告辭,先回家幾天。但老三說,等回來,我媳婦定變作他媳婦了,還請老夫人看顧,幫防著些!”

商三兒在茶葉店急跺腳:“狗日的,盡告我刁狀?”

隔壁茶坊,商大娘已揚聲叫:“混賬一天就想試我請罪荊,既是皮癢,滾過來!”

向氏摟住臉上飛紅的曾氏,搖晃著“咯咯”嬌笑:“那得叫我聲姐姐!”

嫁雞隨雞,向氏也調皮起,遭婆婆瞪眼,才忍住。

老孃叫,不敢不理,商三兒苦臉小跑過去,換上諂媚:“娘,與東山做耍呢!”

商三兒進茶坊,曾氏再抑不住羞意,掙脫向氏,跑向門外。

裡間,商大娘已抓住兒子,一手拿請罪荊,當場就賞一棍:“玩笑不講個度,也不知禮數,只管滿嘴噴糞,叫東山家的怎處?”

茶坊中,終如願響起哀嚎聲。

“該!”

輕罵聲後,曾氏在外,也瞪挑事的夫婿,問:“啥要緊事?等不及帶我走?”

呂東山幸災樂禍地笑兩聲,方略解釋:“得空再與你說,不大要緊,只是你隨著,來來回回的麻煩,便留著,多沾沾老夫人福氣!我先去叫護衛!”

見他回來,真只帶上幾個男護衛,隨侍的侍女全留禮賓司,曾氏便丟開酸意,叮囑:“遇事多想周全,也小心些!”

已定的本郡下任家主,上下多少只眼睛盯著兩口兒,出個差錯,或就要被人挑了說嘴,呂東山豈能不知,應:“曉得了!”

假裝不理商三兒,只行老夫人、向氏辭行。

潑皮剛慘嚎著疼完,人家不理,也得送行出城。

送出西門外,在後看一會,調頭進香燭店。

不知是否錯覺,鬼婆婆不去賭錢,如今隔三五日見著一回,都覺她頭上又有些白髮化為青絲,皺紋在漸拉平,還有本蒼白的膚色,漸起紅潤。

緊著修行,急嫁了麼?

非只容貌在變,現下在家中,原終日穿的一身黑鞠衣也不見,換成件成衣店賣出的素色羅裙。

“城主!”

她低頭叫人,商三兒笑笑,並不回禮,只道:“弟媳婦,你手裡的得子棗,都送我罷!”

也只有他這般不要臉的,才能對個白首老嫗喊出“弟媳婦”。

但這一聲,就讓童氏心如鹿撞,瞬間變回晉地仙前模樣:“要...要了...何...何用?”

問完,不待商三兒答,從身上扯下百寶囊,就丟過來:“自...自己拿!”

百寶囊裡還有她那些封鬼的棺木,得子棗用個保鮮的大玉盒裝著,有三百來枚。

商三兒拿走玉盒,百寶囊丟回去:“過些日子,便請你喝好酒!”

轉身回街上,又“嘿嘿”笑:“老孃總罵我嘴上沒把門的,今日還遭錘一棒,卻不知孟浪有孟浪的好處!這枉稱摳婆婆的人,聽一聲叫,物事全乖乖奉上,省多少口舌去?”

暗得意著,走到成衣店隔壁,腳下一頓,轉進履鞋店。

家裡人口多,王銳很少親自看店,今日店裡坐著他一個老妾。

“城主!”

當家的為人死板,這裡就不好隨意孟浪,商三兒規規矩矩還完禮,道:“來見你家老爺!”

天下規矩,妾的長輩不是長輩,便納下王靈芝,她家裡人也不是親戚,見王銳夫婦不用行禮。

反而見著潑皮,王銳得先行禮:“城主!”

商三兒也規規矩矩還了禮,再說正事:“茶葉店那邊,至今無人打理,想著往後某些客來,不想請進城主府,就去那見面,有個添茶續水的也好。沒人使喚,問問你這,可願遣靈芝過去?”

王銳仔細想一下,才回他:“城主,雖說靈芝已允給你,但未到日子,眼下就過去管店,定要被人說嘴!”

往後某些不想請進府的客,改叫去茶葉店是一則因有,王銳已說定做妾那女兒,容貌、身段全是一等一,又羞態可人,可惜每日多躲在後院,不出來,面都難見著,叫去打理茶葉店,得機逗耍,也是潑皮的小心思。

若不然,莫說城主府,坤道府還有多少女道兵,早不是全城只三五人之時,哪還無人使喚?

被王銳回絕,商三兒也是沒法,只得嘆氣:“依你!”

好在開年就進府,已只差三個多月,到時,更吃個乾淨,眼下且耐著性子等!

告辭出來,陳婆婆站在成衣店門前,開口罵:“小龜孫,祖墳上冒煙,叫你踩著千年老狗屎,不知已佔去多少便宜,還不知足,各處招惹!”

“死老太婆到處偷聽,就有德行?”

聽這話,非但履鞋店,先前香燭店說話指不定也被聽了,商三兒不憷,應道:“老虔婆真有本事,嘴皮子到青衣長老面前耍去,能懟得你活血通脈、狗眼添亮!”

那日罵不過虔婆老鴇,大敗逃歸,要算生平之恥,被商三兒提起,真正是往火上澆油,鞋上芍藥一閃,老太婆跳腳尖聲罵:“嘴裡生蛆的爛狗兒、背上灌膿的爛蛤蟆,婆婆面前說張狂......”

聲音已拔高許多。

老太婆氣急敗壞模樣,商三兒自覺佔盡上風,“哈哈”笑著,不再理她,徑直往前走。

不陪她對罵,更叫陳婆婆添怒火,咒罵聲一直不停,惹韓家姐妹、商崔氏母女等探頭打量。

“失心瘋了,都莫理會!”

見到的人,商三兒都樂呵呵地,應付著氣老太婆。

走到十字口,背後罵聲還未止。

商三兒已拐進奇珍閣。

地仙醉不用凡物釀,所用的料子共有十九種,絲蘿花蜜與天烏雪蓮只是其二,此外還需十七種,好在都不難尋,花功德葉就能買到。

唐諾處定下貨,叫緊著送來,也請奇珍閣再打探更多的絲蘿花蜜。

之後,茶坊與老孃言語一聲,商三兒自回城主府。

府裡有金仙佈置,比外間隱秘好些,屋頂住著骨鵬的祖堂安靜,商三兒自行進去,關閉門窗,再拿出裝棗的玉盒,抬頭問:“師父,這些個得子棗,可能請誰施術,瞧瞧用到哪兒去?”

他自家的千里目,離大成、可把狗見愁遣至九幽下做耳目還差得遠,眼下莫說跨界,超出一定距離、時間,就要失效,想觀得子棗最終去向,只能請有本事的施術。

開口問師父,但很快,一襲黃裳的寶印閃出。

曉得潑皮不喜他,才故意叫他師父,三友使得著力氣?又或為這小事,累別的天仙下界?

三年多了,這潑皮也就地龍山常久久面前,叫過一次寶印的名,還被兩個邪魔外道拖住,未及時趕到,害得紀紅棉下界,最終隕落。

一個瞧不慣潑皮習性,一個不喜熱臉去貼冷屁股,相看兩厭。

現出身,寶印也一句話不說,接過玉盒,便拿出一百一十枚得子棗,一枚枚地施上術,便分開也盡尋得著,就又悄然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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