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於珩在平都雖是出了名的仁善,雅儒。可他也不是沒有脾氣之人,此刻他聽了聽墨之言,只道嚴清那日果然是在裝模作樣。想到那日她聲調兒時而斷斷續續,時而又話語流暢,還有那日她行的那荒唐事……如此連貫起來一想,真是越想越將心裡僅存的幾絲疑慮都打消了。

他宣於珩何等高傲之人,何時被人當成傻子一般看待過?是越想心兒便越是不順,此時到了門前,只見房門緊閉。心中的九分猜想仿似已成了十分事實。抬腳就是一踢,他是練武之人,又正在氣中。力氣難免會大些,門栓應聲而斷,他滿腦子都是抓她一個現行,看她還如何演戲。

沒成想首先落入眼中的,不是她貓著身子在房裡到處翻箱倒櫃,而是一個剝殼熟透的大蝦。那大蝦頂著一張清麗絕倫的面孔,面上雙瞳仿若一隻受到驚嚇的小鹿一般,驚恐又有些傻愣愣的盯著自己。過了半晌才後知後覺的發出一聲尖叫,繼而“噗通”一聲沒入了水中。

宣於珩行事一項穩重周密,難得衝動一回。萬萬料不到這難得的一回衝動,面對自己的竟是這般境況,一時好生懊惱。原想說兩聲冒昧之詞,可闖女子沐浴這等場景,他當真是頭回,幾度張口,不知是礙於他王爺的面子,還是從來沒習慣向女子道歉,終是沒說出聲來,尷尬的退出了門外。急匆匆的往甲板行去,想到房門開啟,而廊上說不得隨時有人進進出出。本已在廊上走出十來步的他又急急的退了回去,拉攏房門,擋住房內一片春光之色。

肖劍與冷刀各帶一隊兵士回來,剛剛踏上船,就聽見他們鬧出這般驚天動地的響動。冷刀本就冷森森的面色更是冷了幾分,暗呸了一聲禍害。肖劍卻是一臉曖昧的壞笑,那笑不說自明其中內裡含義。

其餘船上一幹男子,皆如他一般,一臉的浮想翩翩,心道看不出來樂正王殿下平常端著一副清心寡慾的樣子,原來是個悶騷。竟是片刻都等不得……嘖嘖嘖……看不出來嘛,原來他喜歡玩這種調調。不過都是男人嘛!理解!理解!皆是一副我們瞭然於心的表情!

這幾日宣於珩不在船上,宇文雪也閉門不出。雖然她心裡是恨透了嚴清,但她已失手一次,萬萬不會隨意再動手,惹人猜疑。

此番在房中,她聽見那一番驚天動地的響動。她與那些男人的想法又大不相同,她卻是想定是那丫頭片子惹惱了殿下,現在正是她獻殷勤的大好時機。她心中暗暗得意,哪有人不喜歡富貴牡丹,而喜歡狗尾巴草的?殿下那日救那個丫頭一定是因為他心善,絕不會是因為其他。

對鏡梳妝,心中哀嘆。只可惜這幾日停船,殿下都不在船上,白白浪費了她好些機會,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她換了一條花樣繁複的淡粉留仙裙,重重疊疊的淡粉薄紗將那一張小臉襯托得越發嬌嫩,對著鏡中得意一笑後婀娜多姿的向甲板走去。江風掃過,雖是冷得有些瑟瑟發抖,但為了顯得身材好,還是咬牙硬挺著。才將將走到宣於珩面前,就一個不穩摔了過去。口中發出一聲柔柔的驚呼:“哎呀!殿下!”聲色嬌柔,面相更是媚態十足。

“船即刻便要起航,水上難免顛簸,宇文三小姐還是在房裡休息為好!”宣於珩雖是禮數周全的將她扶穩,可一句話是說得猶如掉進冰窟窿了一般。

宇文雪半點不以為意,輕柔的扶了一把半分未凌亂的髮髻道:“殿下叫妾雪兒即可!雪兒見殿下日日為災民憂心,實是心中不安,想為殿下分憂解難。只可惜雪兒閨閣女子,懂知勝少,怕殿下嫌棄。但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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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她這般雪兒長雪兒短,雪兒個沒完沒了的時候,雪貂彷彿是故意的為了破壞風情一般,渾身是水的飛撲了出來。緊跟著嚴清也滿手滴水的追了出來,邊跑口中不停的在大呼著:“雪兒,雪兒別跑,你給我過來……”

她傷好之後的嗓子說起話來,比之前更是動聽。此刻這般潑辣的大吼大叫,但聽才船上一干人耳中,儼然就如林中黃鸝唱歌一般,清婉動聽。

船上準備開船的一干人蒼頭、將士都齊刷刷的尋著聲兒望了過去。那些視線兒不好,沒站著好地兒的將士更是歪著頭扭著身子,探身長看,都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能發出如此動聽的聲兒來。待看清之後,一個兩個,都猶如被人使了定身法一般,張大了嘴愣愣的呆住。

原來嚴清在經過宣於珩那般驚嚇之後,也沒了洗澡的興致。見門關嚴實後,匆匆從澡盆中起來,因那日的衣服已經髒汙,她又愛潔自是不肯再穿。她原是叫聽墨給她準備換洗的衣服,但不知是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並未給她準備換的衣服,還是船上找不出她同等身量的衣袍來。

她剛才看見洗澡水就高興的昏了頭,將此事是忘得乾乾淨淨,此刻要起身才想起沒有衣袍來,不僅在房間左顧右盼找尋起來,逐自作主張的在宣於珩的櫃子裡找了一套舊白袍穿著。但宣於珩比她足足高出兩個頭,那白衣長袍穿在她身上,將她本就極為纖細的腰身顯得是愈加纖細。

她披散著頭髮蹦蹦跳跳的跑出來,寬袍大袖,衣襬長拖。衣袍雖是找到一套不合身的,可鞋子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了,是以此刻她從內裡跑出來便是赤足。而那一雙如玉的小足,此刻被那重重疊疊的衣袂擋得若隱若現。江上絲絲縷縷的薄霧在她身前身後飄散開來,那場景就仿若仙子下凡一般。

船上蒼頭、將士。雖也不乏像肖劍這般風月場所混的老手,可何成見過這等風情?即便是一貫冷森森不解風情的冷刀,此刻也成了鬥雞眼。聽墨、冼塵更是心中直呼,嘖嘖嘖,難怪一貫清心寡慾的樂正王殿下也忍不得,真正是尤物也!這才十四歲吧?才這般年紀就已然這等傾城色,那要再長幾年,那還得了?樂正王殿下當真是豔福不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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