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疏朗揹著雙手,兩指夾著玉柄摺扇轉圈兒。幽幽的向前跨了一步,低著頭意味深長的打量她。

嚴清直覺一道黑牆壓頂,瞬時擋去了她面前的日月光輝。那道黑牆還有一雙亮黑的雙瞳,一張刀般鋒利的長臉,正在距自己不到三寸的地方看著自己,面額還能微微感動他鼻尖呼吸吐出的熱氣。

這樣曖昧混雜著強勢的感覺讓她心裡很是怪異,正待退後一步,卻見他慢悠悠的拉直了身子,一手背後,一手豎著食指伸到她的面前。她心說眼下時局緊張,肯定不會是一百兩銀子吧?試探的開口問道:“一千兩銀子?”

田疏朗輕搖手指道:“姑娘只猜對了一半。”

嚴清心說我明明看你比的一根手指哇,又試探的問道:“那麼五百兩?”

田疏朗仍是輕搖手指道:“我說的一半並不是讓你將一千砍掉一半,是說你猜對了前面那一半,還剩後面黃金二字沒猜到!”

她原以為她賣那顆黑珍珠就算敢開價的了,但與他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他這才算是真正的獅子大開口。靠!真真是見過黑的,沒見過這麼黑的。盯著他身上的黑袍道:“這雙層暗紋黑錦絲穿在田公子身上,真是英俊瀟灑、氣宇不凡。跟公子真真是絕配啊!”

田疏朗哈哈大笑道:“姑娘即便是將田某誇上天也沒用,我們御風號做事,可是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說好的一千兩黃金,你少半個銅板都是不成的。”說完轉身待走。

嚴清心道誇你個大頭鬼,你個黑心肝的大尾巴狼!奸商!我這錢在包裡還沒捂熱乎呢,轉眼就要進你的腰包。但誰叫自己有求於人呢?哎!既然是錢,就是該拿來花的,小小的肉痛了一番,心中鼓足一口氣道:“田公子哪裡話,走!當然是要走的!不知公子的御風號什麼時辰開船?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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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疏朗一愣,本以為一千金將她嚇得知難而返,不成想這小姑娘還是個深藏不露的,說到一千金居然也面不改色。腳下流星步微微一頓,轉頭道:“不知姑娘聽過一句話沒?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若是誠心想走,就等三天後這個時辰吧!”

嚴清聽說還要等三天,心中有些著急。但著急也沒辦法!只得等吧!道:“那不知田公子聽過一句話沒?有所期諾,纖毫必償;有所期約,時刻不易。公子只道三日後這個時辰,不知我該在何處等公子?還有公子作何稱呼?”她自知這時候問他關於船的地點他也不會說,只得與他約定個時間地點。

田疏朗輕搖扇柄道:“在下若是不願帶姑娘過江,姑娘便是知道了在下姓名。也無濟於事。你說是也不是?嚴姑娘?”在叫道後面嚴姑娘三字時,已是語調拖長,很是玩味。

“田公子既然打算好了與我談這一盤生意,連姓名也不肯告知,豈不是心意不誠?讓我如何信你?”嚴清自然知他說得有理,可眼下她明顯處於劣勢。跟蹤他吧,比不過人家腿長。比勢力吧,自己身邊除了有一隻不嫌棄她的雪貂跟著外,連昕風城的土狗都不願多看她一眼。眼下她除了問問他姓名,希望對方君子一諾,還能如何?

田疏朗嘴巴抽了抽道:“田疏朗,三日後千江客棧中江影月茶閣,到了時辰候著吧,田某自會來與姑娘相見!”話音剛落,黑衣已沒入黑暗之中,頃刻便不見了蹤影。

嚴清心道:“真怪,還有人取名叫田鼠狼的?該不是隨隨便便找了幾個字來糊弄我吧!算了,三天就三天,我且住在那什麼千江客棧去等上三天再說。”在心裡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了一番,也沒入了黑暗之中,往千江客棧走去。

昕風城最大的客棧得月樓上等廂房內,宇文雪一臉憤恨的坐在金邊銅鏡前。此時她臉上已經抹了藥膏,裹了絹紗。看著鏡中佳人臉上橫七豎八的裹著道道絹紗,宇文雪兩手捏成拳,將手上骨節捏的嘎嘎作響。

秋菊面色不安的站在一旁,只聽門外響起兩聲輕輕的敲門聲。秋菊得救的奔去開門。只聽大門“吱呀”一開,青梅急急忙忙的奔了進來。宇文雪皺著眉頭,一臉憤恨道:“怎的才回來?怎樣?打探到什麼了嗎?”

青梅跪地磕頭作答道:“不是奴婢刻意耽誤了時辰,實在是那丫頭太磨嘰!不過好在奴婢現已將那丫頭的情況都已打探清楚了!”

宇文雪輕輕鬆開手上拳頭,輕輕撫上面龐,挑眉道:“那還不快講?”

青梅道:“奴婢與末李盯了那丫頭一下午,發現她從衣品軒出來後就作了男子裝扮。說來也怪,那髒不溜丟的丫頭,衣服一換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竟似一個偏偏貴公子。若不是她肩頭那只畜生,奴婢只怕得跟丟。你不知她走起路來……”

還不待她說完,宇文雪抬腳就是一踢,險些踢在青梅臉上。一踢未中也懶得再踢,不耐煩道:“誰要聽她換了衣服怎麼模樣!賤民就是賤民!”

青梅連連磕頭告錯,心想她那畜生毀了小姐的臉,小姐定是恨她入骨,我怎麼的照實說了?我該將她貶低得不堪入目才是。跪直了身子道:“那賤丫頭扮了男子後未作逗留,出門就去了千昕門打探過江之事!但似乎因為沒有過關文書而無法上船。那賤丫頭好不知羞,尾隨一黑衣男子,依笑討好,賣弄風騷。終於讓那自稱御風號的船家帶她過江。還纏著與人約定三日之後在千江客棧會面,然後坐船過江。那丫頭現已住在千江客棧之中。”

宇文雪疑問道:“哦?御風號?官家的人?沒聽說起過啊?可知道對方是何人?”

青梅低頭答道:“奴婢不知,不過末李已經跟去打探了!我跟著那丫頭到了千江客棧見她果真歇在那處之後,怕小姐等得急,便先回來了。想來末李頃刻就會有訊息回來。”

一聽事情辦得還算勉強,宇文雪才面色稍緩。只是一聽住的是千江客棧,心中兀自難平道:“沒想到那窮丫頭還住的起那種地方,哼,準是仗著她那畜生幹了什麼偷雞摸狗的好事!”青梅心道好險,還好沒說千金之事。說了只怕又要被小姐踢上幾腳。

千江客棧雖比不得他們住的得月樓,但在昕風城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客棧。宇文雪忿忿不滿一陣兒後,總是算記起地上跪著的青梅,聲色減緩道:“起來吧!教了你這麼多年,總算是沒再丟我的臉。趕緊的去繼續盯著,有什麼事情隨時來向我彙報。”

青梅起身拱手低頭作答道:“是!多謝小姐栽培,青梅一定誓死效忠小姐!”話畢唯唯諾諾的退出廂房,直奔千江客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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