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清正在與群魚做鬥爭的時候,突聽一聲驚呼:“你說什麼?慄州也發瘟疫了?”緊接著又聽人滿腔惋惜道:“看來春風樓這月十五的百香豔是看不成嘍!別說安國進不去,說不定過幾日昕風、千州這一帶都得封城。”

一聽說瘟疫,封城。嚴清驚得差點沒被一根魚刺給卡死,慌忙的端起茶來喝猛。一激動又給喝岔了氣,一口茶噴了老遠。雪兒嫌棄的看著她嗆滿臉通紅,還肩膀一聳一聳的趴在桌子上咳嗽。

她這一通氣勢滔天的咳嗽,引得通堂內吃飯喝酒的人通通轉過身來打量。見是一位小公子,想來少有出門,沒見過什麼世面。俱都不在意的又轉頭繼續吃吃喝喝。

她好容易止了咳,抬頭去辨認剛才那說話的人,但通堂裡人聲鼎沸,已然分不清是誰。正在此時,入門處的圓桌前,一絡腮鬍大漢拍桌大罵道:“他奶奶的,難怪這趟江那頭查得這般嚴,老子還道是將那守門的小兵胃口養刁了,嫌爺爺給的好處不夠,惹得老子差點剁了他!”

他一雙眼珠子瞪得像牛一樣,說得滿嘴唾沫,滿臉鬍子都是米飯粒,菜湯。衣服前襟上也溼漉漉一片,不知是噴的口水,還是灑的菜湯,酒水。

嚴清皺眉的將眼睛斜向一邊,看向他同桌的另兩個人。她原以為只是千昕門查得嚴,聽他這話是安國那頭也查得嚴了,頓感情況越來越棘手。只聽他同桌的一胖漢道:“如此說來,那安國想來已經得了訊息。只怕一時半會再要通船,怕是難嘍!”

那絡腮鬍的大漢吹胡子瞪眼道:“他奶奶的,別以為他安國出了兩個醫術好點的大夫,就狗尾巴翹上天!還真當他安國的大夫個個都是神仙不成?要我說,我大言靈遲早吞了它那幫狗雜碎!”

嚴清心想,看來這個大漢是言靈國人,只不知他在安國受了什麼委屈,對我安國人竟是恨之入骨。正想入非非,又聽那胖漢道:“大兄先別動怒!你有所不知,瘟疫一旦傳起來,實在是讓人心驚肉跳。安國緊閉大門也不奇怪,單不說他們的大夫肯不肯施援手救治。就那瘟疫的災民大量湧入,若瘟疫一旦傳過去!真是不堪設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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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久為說話的圓鼻子大漢道:“三弟此言差矣!慄州在北之天,災民舟車勞頓,能到昕風城都難。如何還能過得那江去?我說安國那是小人之心,憑白讓人看扁了!”

胖漢搖頭道:“那倒不見得!是人都想活,沒得想死的!那些得了瘟疫的災民但凡有一絲機會擠破頭都會往對面衝的。我看安國這叫防患於未然才是!”

絡腮鬍的猛喝一口酒,道:“你別討了個安國婦,就盡向著那些狗雜碎說話!哼!俗話說安人狡詐不誠,最不可靠!我看你那戲子也不是什麼好鳥!”

嚴情正在心裡嘲笑,看來什麼時代都有地域炮。只見那胖漢一口幹了碗裡的酒,“呼啦”一聲站起來。將碗“哐當”往地上一摔。就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那圓鼻子大漢站起來“哎!哎!”連嘆兩聲,看看走掉的胖漢,又看看滿臉酒色的絡腮鬍大漢。抖著袖子道:“都說了別提他那婦人!別提他那婦人!你怎滴喝了兩口黃湯就又……哎!”搖頭晃腦追了出去。

絡腮鬍大漢大口吃了兩口菜,將酒罐抱起來一口氣咕嚕、咕嚕連喝數口。“哐當”一下將酒罐往地上一摔,大罵道:“他奶奶的!禍水!女人都是禍水!”丟下一串銅錢,抓起桌子上的大刀氣勢洶洶的走了出去。

對這一場變故,嚴清簡直看傻了眼。到底通堂的人都是南來北往的江湖客,並不見人有多吃驚,倒是趁著幾漢子一走,大夥又熱火朝天的將三人當為笑資擺談起來,只聽有的人同那漢子一樣大罵女人都不是好東西。有的人道那漢子脾氣太火爆……

看了這一出鬧劇,桌上的飯菜已冷了。嚴清喚來小二,又點了幾個熱菜。只是想著回去的希望越來越渺茫,再好的美食吃起來都如同嚼蠟。雪兒卻是不懂她這些煩惱,坐在嚴清給它單獨準備的盤子前,如同貴族一般細嚼慢咽的品嚐著美食。

正在嚴清這般垂頭喪氣的時候,突聽背後一個欣喜的聲音道:“如此一來,安言兩國的私貨都將少半,以後我們的貨將在安言兩國都是獨一家,恭喜公子!”他是聲音不但細,而且還輕。若非嚴清與他靠背而坐,他又欣喜難掩,說得有幾分得色。嚴清定是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只聽身後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多嘴!小心隔牆有耳!有什麼事回去再說。”說完便聽到拉板凳的聲音,嚴清偷偷一瞄,只見一個身形消瘦的男子,身穿一套黑色錦袍,正抬腳走出去,只留起初說話的夥計找小二會賬。

嚴清一見他們這架勢,頓如黑暗中的人見到光明,久渴的人遇見甘泉。顧不得雪兒還吃得意猶未盡,趕緊的找來小二會賬跟了出去。

出了酒樓,那男子起初還不緊不慢的走,到後面竟越走越快!嚴清見他越走越快,怕跟落了影也越追越快。匆忙間也來不及思考他是不是發現了有人跟蹤,又或是走的小巷安全與否,只一味的埋頭苦追。

她跟著那男子在那猶如亂線網的巷子裡穿行了大半個時辰,最後還是在一個巷子的拐彎處將人跟丟了。嚴清看著黑乎乎的巷子,兀自氣得跳腳。鬱悶的抱著一顆手臂粗的山雞樹搖來晃去,嘴中“啊啊啊”的亂叫。

“噗嗤”暗黑的巷子裡突兀響起一聲嗤笑,將她驚得一炸,直將天邊的烏雲都炸裂開一道鴻溝來,露出半邊毛乎乎的月亮來。她捂著嘴抬眼望去,只見巷子盡頭站的不正是自己跟丟的黑袍男子?只是月光不明,看不清他臉上膚色,只隱約能看到男子輪廓尖利,鼻樑高挺。正端站在牆邊,極力忍笑的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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