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蒲草山田疏朗並不是第一次來,雖然不曾在山中逗留,但在外經商多年,四處奔波,從這山下倒是路過不少次。

蒲草山在他心目中,不過就是一座普通得再普通的荒山而已。他不知道拙燕問這話的意思到底在哪裡,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回道:“說大不大,說小倒也不小。稀鬆平常得很,有什麼好說的。”

拙燕道:“那在你看來,以我的腳程,三天走不走得完這座山頭?”

田疏朗笑道:“以你的功夫,那不是小意思嗎?”對於拙燕的功夫,他是服氣的。

拙燕搖頭道:“實際上,只怕並不是這麼回事,上次我在山中跑了三天三夜,卻感覺連這個山頭的一個小角落都沒走完。我原本以為是我太累了,所以才會有這種荒唐的想法。此番看來,只怕我上次的感覺是對的,這座山頭……不大好說。”

拙燕一貫是個話少的,又甚是孩子氣。田疏朗還是第一次見他,像此番這般老氣沉沉的說話,一種怪異之感襲上心頭,很不自然道:“不可能吧!我雖然沒常常在這山中行走,但也不是從來沒有來過這座山頭,這山能有多大?就憑你的功夫,三天三夜還走不完這座山?你這話說得……”

說著說著,他有些說不下去了。他口中說著不信,但其實心裡對拙燕的話已認同了七八分。他這些日子,對拙燕已有了相當的瞭解。知他絕不會亂說話,甚至如果他心中不確定的事情,寧肯不說。

拙燕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雙眼一亮道:“那你以前有沒有注意觀察過這山?現在這山和以前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田疏朗咧嘴一笑道:“這我哪知道?誰有事沒事去觀察山哪?山不就那樣,在那裡又不會跑路,還能怎麼變。你這話傻里傻氣的……”

拙燕生氣的輕哼一聲,一跺腳飛了老遠。

田疏朗嘖聲道:“嘿!看不出來,小子脾氣還不小啊!”將手中的饢餅往懷中一塞,也運足了勁追上去。這一前一後,只不過半步之差,但等田疏朗踮足在樹梢上之時,已不見了拙燕的聲音。

田疏朗咕噥了一句“嘿!看不出來,才幾日不見,小子功夫又增進不少啊!”

他找不到拙燕也不以為意。只當他方才說話惹惱了他,那小子仗著自己輕功好,就使孩子氣故意甩掉他。

田疏朗不緊不慢的御風飛行,每走一段路,就停下來,找個顯眼的位置做記號。直到天黑他也沒有看見拙燕的身影,看著四周的冰天雪地,直後悔今日來之前沒問清楚,駕著馬車過來。

可讓他奇怪的是,黑夜不過才過了一瞬,便又天色大明。面對這樣反常的狀況,他再不敢掉以輕心,思來想去,找了個空曠的地方,放了手中的信號彈。可他等了上個時辰,卻並沒有等來人與他匯合。他心中起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站起來往回走。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他留下的標記甚是凌亂。

他原本每走一段路,就會停下來,在大樹的樹幹上畫一個箭頭,箭頭正是指向他前往的方向。這樣的標記往回走,應當見到一溜的反正箭頭才是。

可他往回走的時候才發現,有時候走很長一段路,都沒有他留下的標記。有時候一個地方又有兩三個標記堆在一處,樹幹上的箭頭還對指著。看起來混亂至極,完全不像他先前留的記號。

田疏朗一臉凝重的看著樹上的箭頭,難道有人跟在他身後搗亂?是不是拙燕那小子?肯定是那家夥小孩子心性在搗亂。他努力的平緩心境,不將這些怪異之事放在心上。但白天黑夜的混亂顛倒,卻徹底讓他慌了心神。

隨著他在山中呆的時間越久,白天黑夜更替交換的次數也就越快。而且他不知他是不是因為心神大亂而產生了錯覺,又有時候他覺得很冷,有的時候又覺得很熱,身上的皮毛斗篷根本穿不住。甚至有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正站在一片陽光明媚的草地上,他覺得自己很累,正想躺下來,在草地上好好的睡一覺的時候,一眨眼,他又回到了那片冰天雪地的山中。

他就這樣錯亂的在山中,不知過了多少日夜。起初他還覺得餓,感到困。可到後來,他連喝水都忘了,直忙忙碌碌的在山中四處尋找出路。可蒲草山像是永遠也走不完一樣,無論他怎麼走,就是走不出去。亦不見拙燕等人的蹤影。

田疏朗腳步虛浮的在山中走著,他突然覺得今夜似乎與先前很不一樣。他仰頭看了一眼天空,只見淺藍的天空上,掛著一個圓圓的大月亮。他怔怔的盯著天空看了許久,他想他知道哪裡不一樣了。

今天的黑夜似乎變長了,而且還有月亮。這些天他雖然被那反常的白天黑夜弄得神經衰弱,但他記得清楚,他從到這山裡的第一夜起,就沒見過月亮。今天怎麼會有月亮了?而且還是圓月,十五了嗎?田疏朗心裡一個疑問接著一個疑問的往外冒。

“嗚嗚……嗚……那是人還是鬼……”突然,林中傳來了一個顫抖的聲音。

田疏朗順著聲音望去,只見黑影之下,有樹枝在晃動。他想了想,藉著月光,往樹枝晃動處走去。待他走進他才發現,躲在樹林中的兩人,正是他此番帶入林中尋人的護院。只是他當初選出來的護院可都是膘肥體壯的大汗,怎麼這兩個人幾乎都瘦得脫了人形。

還不待他開口問他們這是怎麼一回事,那兩人先“媽呀!”一聲驚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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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疏朗繃著臉道:“叫什麼叫?大驚小怪的,成何體統?”

聽了他的聲音,那兩人頓時停了尖叫,歡喜的上前圍著他道:“是少爺!是少爺!太好了!我們有救了!太好了!”

田疏朗終於見著了自己人,心中也是一陣歡喜。但面上仍是繃得緊緊的道:“別毛毛躁躁的,能有多大點事?就吼得鬼聲鬼氣的?那個陳勇,你來說說,都遇著什麼事了呀?你看將你們給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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