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清看著那面鏡子說消失便消失,半晌反應不過來,愣了好一陣子才吶吶道:“那我要……要如何才能進去?”

彩尾大魚撲著胸鰭道:“只要你答應隨我留在這湖中做一條魚,我即刻便可帶你去那水晶宮之中。”

嚴清半信半疑道:“當真?”心說,我現在不是已經被變成了一條魚,而且還好死不活的被幾條怪醜的魚給圍制著。儼然就是你砧板上的肉,要殺要刮不是隨便你嗎?你還假模假樣的與我談什麼條件?

彩尾大魚道:“你看,為娘就說不能跟那些汙七糟八的凡人呆在一起,你就是不信。為娘在凡間歷練了那許多年,走的路比你過的橋都多,還能有什麼不知?”

它一邊說,一邊搖晃著腹鰭道:“這世間最不厚道的,便屬你心心念念的凡人,盡是滿肚子壞水。生來就是懷疑這個懷疑那個,沒有一個可靠、可信之人。

這不,你看你,才在凡間呆了幾年,便疑神疑鬼起來?現在連為娘的話你也不聽了?你還是聽為娘的,趕緊到這湖中來做魚,別了那些滿身汙穢的凡人才是正經……”

嚴清想著那面消失的鏡子,以及鏡中出現的熊熊大火與宣於珩,心急如焚。而她卻像著了魔一般,在這兒翻來覆去的歷數凡人的不是,心中抑鬱。打斷她道:“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知道我從來便不認你是我娘的,你只要告訴我要怎麼樣才能去那水晶宮就是?”

彩尾大魚拍著胸鰭,語帶嘲諷道:“笑話,你敢說你內心深處也是不信的嗎?不然你以為你身為階下囚,憑什麼敢這樣對老孃說話?你還不就是仗著老孃思女心切,不忍心殺你?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兒,你以為你能活到這個時候?你早被啃得骨頭都不剩了!”

嚴清不僅捫心自問,她當真是半點都不相信她說的話嗎?好像不是的,雖然這一切看起來都荒唐不可言,可不知為何,她的內心似乎確如她所說,認為她不會輕易殺自己。她痛苦的搖晃著腦袋,她絕對無法接受,潛意識裡她居然是認同它的說法的。

隨著身體的晃動,她頭腦之中又感到一絲清明。她突然覺得自從她入了這水底之後,她的想法似乎完全不由她自主。總感覺想什麼,說什麼,都像是不知不覺的被人牽著走一樣。她趕緊制止自己去細思那彩尾大魚的話,只來來回回的想這其中她自覺想不通之處。

她越想,越覺得那鏡中的大火燃得莫名,她也越來越懷疑,這一切的真實性。道:“你與我顧左右而言它,是不是根本就沒有什麼水晶宮?也從來沒有什麼宮中大火?更沒有誰背叛過我?”

彩尾大魚仿似一怔,片刻之後哈哈大笑道:“你們人類就是這樣,自欺欺人,不敢接受現實。你不過是接受不了那小白臉背叛了你,還在我的水晶宮中慘死的事實給自己找的藉口罷了。”

嚴清搖頭道:“你說這一切都是真的,你那水晶宮不是剛剛才被大燒了嗎?你又準備帶我無何處?”

彩尾大魚腹鰭在肚子上扇了扇,不知從何處扇出來一張墨青的契約書道:“你籤了這張契約書,自然便知這一切是為何。到時候為娘自會帶你去水晶宮中,給你那小白臉收斂屍骨。”她話音剛落,那張契約書便飄到了嚴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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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清狐疑的看著那張契約書道:“那你先將我變回來,我沒有手,要如何簽字?”

彩尾大魚道:“不!不!不!放下你在凡人裡學的那一套,你只需心懷虔誠的照著這上面的字念一遍,這契約自會生效。我們魚族最重視承諾,不像他們人類,白字黑字說反悔便反悔,沒有半點誠信可言。你要做魚,第一件事便是學著忘記你在人類那裡學到的兇狠狡詐,根據我們魚族的規矩做起。”

嚴清心中雖是千萬遍的告訴自己,不要被她牽著鼻子走。可仍是不自覺的將目光停在了契約書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字元上,當她一認真辨認那之上的字元,口中便不自覺的發出聲來。隨著她口中發出的聲音越多,她感覺自己腦中越是混沌。漸漸的,她竟有些迷糊,她到底為何會在這裡?她又在做什麼?她驚訝的抬起胸鰭捂住了嘴巴。

彩尾大魚慈愛的看著她,用最最溫柔輕緩的聲音道:“為娘的乖清清,怎的停了?不接著將書上面的內容唸完嗎?還有幾句就唸完了呢。”

見她雙目無神,愣著無語,沉思了片刻又引誘道:“唸完之後,你便是我水晶宮中之人了哦。從此之後,你便可隨著為娘進入水晶宮之中,看你的小白臉哦!”

她的話彷彿有魔力一般,嚴清不由自主的又將眼睛放回到了那契約書之上。當她的眼睛一回到那契約書上,口中又不自覺的發出聲來。

眼看著一本契約書便要被她唸完,那彩尾大魚的眼中,盛放出詭異的光彩。正在此時,一隻雪貂,飛快的從湖面衝射而來。所過之處,一片猩紅的血色在湖水之中蔓延。

彩尾大魚如臨大敵,慌張的指揮道:“給我擋住它,快!快別管這丫頭,都去給我擋住那畜生!萬不可讓它壞了我的大事。”

原本圍著嚴清的魚群,迅速散開,向雪貂湧去。雪貂對於所有阻擋它去路的魚群,皆是目不斜視的咔嚓一大口,直咬得阻擋它的魚群鮮血淋漓。片刻之間便將魚群殺得片甲不留,直奔嚴清而去。

嚴清雙目無神的對著那張墨青的契約書,依舊在不緊不慢的念著。彷彿失了魂魄一般,雪貂的突然出現,以及那一場轟轟烈烈的打鬥,並未有引起她的注意。

眼看著雪貂便要觸碰到嚴清,那彩尾大魚驚慌不已,在湖水之中彈動了幾下魚身。瞬間變成了一個人頭蛙身的醜八卦,張牙舞爪的向雪貂撲去。

雪貂似乎對於它突然從一條彩尾大魚,變成一個人頭蛙身的大怪物半點不感到驚奇。只看準了它身上好下嘴之處,劈頭蓋臉的往它的臉上,脖子上一陣猛咬。片刻之間,水中便漫出了濃稠的血液。

隨著彩尾大魚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嚴清面前那張墨青色的契約書也越來越淡。而彷彿受了那張契約書魔怔的嚴清,總算是緩緩回過神來。看見一隻怪物與雪貂糾纏在一起,歪著頭想了好半晌,才反應慢半拍的指著雪貂驚呼道:“呃……雪兒?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記得我那日走的時候,好像忘了將你帶出來啊?”

看見眼前白晃晃的雙手,她才驚喜的發現,不知何時,她又變回了人的樣子。不禁欣喜的站在水中搖晃了一下手臂,動了動手腳。看著湖水之中越來越濃稠的鮮血,繼而又有些迷糊道:“呃……這……這是怎麼回事?”

彩尾大魚給她看的那張契約書,有著抹刷記憶,操控人心的作用。但好在雪貂的突然出現,那張契約書她並沒有讀完。但她雖然並未失憶,以及靈魂被人操控。可因為她盯著那張契約太久,她不僅沒有發現那彩尾大魚何時變的身,更是反應也變慢了一拍。

雪兒見她從**陣之中醒過來,與彩尾大魚嘶咬得越加勇猛,只想快速的擺脫了這彩尾大魚,向她靠近。

彩尾大魚見雪兒破壞了它的好事,讓嚴清從自己設的**陣中逃脫,心中怒不可竭,與它鬥得也愈加的不要命。它倆這一番狠鬥,水中剛剛消散的濃血,片刻之間又是一片猩紅。

雪兒好不容易掙脫了與彩尾大魚的糾纏,往嚴清奔去。彩尾大魚亦緊跟其後,齜牙咧嘴的往她猛撲而來。

嚴清這才反應過來,與雪兒撕咬扭打的東西,是一個這般醜的大怪物。倒吸一口氣,撒腿便跑。她心中一慌,竟然忘了自己此刻正在水中,手腳都無法落到實處。

彩尾大魚哈哈大笑道:“你以為派一隻貂來,就能將她就出去嗎?這生魂我今兒是要定了。”說著蛙身上化出幾片魚鰭,飛快的向嚴清遊去。

嚴清在水中撲騰了幾下,才反應過來,她根本動不了。她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頭蛙身,還有魚鰭齊一身的怪物,以一種詭異的速度,滿臉陰森的向自己撲來。看著它明明頂著一個人頭,口中卻長了一口尖長的大牙。那口尖長的大牙,還咬得“咯吱咯吱”作響。心中一片哀嚎,掙扎了一陣發現動不了,看看落在那怪物身後一大截的雪兒,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彩尾大魚咔嚓一口咬在她腿上,她只覺整個人都被撕裂開來了一般。心中一陣痛嚎“她怎麼就那麼倒黴啊?又要淪為魚兒的口糧?還有她為什麼就這麼不長記性?距上次被與吃才過去多久?她為何又要到這水中來被魚吃?”

正在她感覺很快就要被那怪物生吞活剝,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時候。雪兒總算是衝到了她面前,一頭撞在她手上。她感覺雪兒一撞在他手上,手中好像便握了一個東西,身上的疼痛也消失了。

她奇怪的舉起手,發現手中居然是宣於珩常年不離身的玉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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