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對於陸懷安來說,真的挺重要的。

畢竟他準備這麼久,總不能被一個蔡老闆直接毀了。

“海曼這邊我準備找副廠長再聊聊,但是一直約不到。”

各種理由搪塞,反正就是拒不見面。

陸懷安沉思片刻,便做了決定:“我過來一趟吧。”

“也行。”

這邊既然要去一趟,陸懷安就得早做打算。

南坪市這邊的事,全都得安排妥當。

至於各種檔案簽名什麼的,就暫時先延遲到他從定州回來之後。

收拾好行囊,第二天他就出發了。

學校這邊打了招呼,所有事情都先推遲一下。

結果到了定州後,居然不是張正奇來接的,而是許經業。

“許哥?”陸懷安有些詫異,不禁笑了:“正奇呢?我以為是他來接。”

“先上車再說吧。”許經業摁滅了煙,朝他一笑:“給你說個事。”

車子開得很快,但比張正奇開的還穩當。

許經業一邊開車,一邊跟他說:“我昨天氣得不輕,直接打了個電話給蔡老闆,說想約他吃個飯,結果他說他只想跟你吃飯。”

有意思,陸懷安點點頭:“吃就吃唄。約個時間?”

“不用了。”許經業笑了一下,踩下剎車:“我算了時間的,約了他今天中午在飯店見面,我們現在放完行李就過去吧。”

還放什麼行李,他一共才多少東西。

陸懷安自己一個人出門,向來簡單得很。

“我沒啥東西要放,先擱車上吧,直接過去唄,早搞完早安心。”

上回虛晃一槍,也不知道蔡老闆趕到之後,看到空蕩蕩的倉庫,是什麼樣的心情。

到了飯店後,陸懷安一看蔡老闆,就知道他啥心情了。

那叫一個陰雲密布啊!

好傢伙,都過去這久了,人還記恨著。

陸懷安無奈地搖搖頭,心裡明白這是場硬仗。

果然,一見面,蔡老闆就衝他齜牙笑了:“喲,這不是咱們南坪市有名的陸廠長嗎!?久仰久仰啊。”

別人介紹人,不是總就是老闆的。

到了陸懷安這裡,就是廠長的名頭了。

陸懷安倒也不生氣,跟他握了一下手:“不敢當。”

畢竟海曼副廠長他們全都在這,他也不好鬧的太難看。

結果蔡老闆居然握住他的手,不撒開了?

察覺到他暗暗用勁,開始捏得他骨節生疼,陸懷安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

卻見到蔡老闆得意地挑眉,神態飛揚。

陸懷安不動聲色地衝他笑了一下,手微微一變,也開始用力。

不出三秒,蔡老闆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了手一眼,臉開始漲紅,瘋狂用力。

但是根本沒有用。

陸懷安是做什麼的?他真的是啥都幹的。

去年搞大棚,他自個就待在地裡跟著沈茂實搞過。

更別說工地上這些事,他全都上過手,門兒清。

雖然現在閒下來了一些,但手勁,他還真沒怵過誰。

眼看捏的蔡老闆臉都變了形,瘋狂想抽出手去,陸懷安才不著痕跡地卸了勁,微笑著道:“蔡老闆別來無恙啊。”

重新落座,蔡老闆臉色很難看。

下馬威沒下成,他也沒興致搞別的了,冷著臉道:“海曼這邊你們別想了,換個地吧。”

陸懷安哦了一聲,一點都不意外:“行。”

嗯?

原本等著他反駁,然後自己再羞辱他一番的蔡老闆愣住了:他說啥?

陸懷安喝了一杯酒,衝他一樂:“我說可以。”

可以?那他今天來這是……

蔡老闆陷入了迷惘。

但陸懷安卻很自然地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反客為主:“蔡老闆,其實我們完全不需要對立啊,生意嘛,錢是賺不完的,並不是說,我做了這筆生意,你就做不成了,是不是?同理,你截了這個事,我一樣可以從別的角度出發,定州也不止一家海曼,你說是吧?”

蔡老闆眯起眼睛,沉吟著:“你想跟誰合作?”

不管陸懷安想跟誰合作,反正有他在,肯定都得攪黃嘍!

“你。”

見蔡老闆再次怔住,陸懷安笑了,舉起酒杯,輕輕跟他碰了一下:“跟蔡老闆你合作,怎麼樣?”

怎麼樣?呸!

蔡老闆怒了,不喝酒:“不怎麼樣!”

“不用急著拒絕嘛,來來來,先喝酒。”

一旁看著的許經業和張正奇對視一眼,在各自的眼裡看到了感嘆。

當陸懷安下定決心,想要與人交好的時候,真的,沒人能熬得住的。

就比如這蔡老闆,先前多堅定多堅決啊!

誓必要搞死陸懷安。

結果呢?

三兩黃湯下肚,陸懷安再跟著他胡吹一番,臉色就漸漸和緩了?

不過,再怎麼和緩,立場還是沒變的。

“那你要合作,也不是不行,但是,得以我為主。”蔡老闆琢磨著,滿眼算計地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你三我七。”

“可以。”陸懷安給他倒了杯酒,笑了:“這批貨進了之後,走您這條路子銷售,盈利額你七,我三。”

許經業大感震驚,皺著眉頭,張了張嘴又頓住。

蔡老闆也很驚訝,沒想到,陸懷安真的同意了!?

立刻,他春風得意地笑了:“好,哎,來來,喝酒,啊。”

“那咱們合作之後,別的事情您就不會再阻撓了吧?”陸懷安趁熱打鐵。

蔡老闆嘴都樂歪了,哪還會拒絕:“當然,當然,咱們是合作伙伴嘛!”

“嗯,這就好。”

陸懷安當場扭過臉,看向海曼副廠長:“好的,那我們談談合作吧。”

當著眾人的面,蔡老闆又不反對……

海曼副廠長覷了他一眼,露出一抹笑意:“什麼合作呀?”

就在這酒桌之上,當著所有人的面,陸懷安直接跟他談定了這個事情:工程師多少名,技術員多少名,打包工人多少名,往返的路費全由陸懷安支出,但海曼這邊什麼時候給人,給的名單有哪些……

“這,名單我隔天再給你,你看成不?”副廠長故作為難:“這一下子,我也想不起來有哪些人呀……”

陸懷安哦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上回我跟他們打過交道的,這幾個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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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給一絲一毫的拒絕機會,步步緊逼,甚至合同都是早就備好的。

眾目睽睽之下,副廠長沒有再拖延,硬著頭皮籤了字。

蓋上私章,張正奇再跑趟腿,蓋了公章回來,這事就基本定局了。

這會子,蔡老闆已經喝得大醉了,攬著陸懷安直樂呵:“這些裝置怎麼分呢?”

合同都籤了,也該談談怎麼分配了吧。

陸懷安對他這個問題避而不談,卻掏出另一份合同:“我們的合作,也得籤個合同的。”

合同!

蔡老闆一下子來了勁,眯著眼睛看了一下。

哎呀,這密密麻麻的,字也忒多了點。

他皺著眉頭,伸出手跟他確認:“你三,我七,對吧?”

“對。”陸懷安點了點頭,微笑:“我三,你七。”

行,確認了這個,那就沒問題了。

蔡老闆大手一揮,直接籤了字。

合同簽完之後,陸懷安又找了副廠長:“對了,我們還要談一筆生意……”

看完他們的合同,海曼副廠長看了一眼已經醉醺醺的蔡老闆,皺了皺眉,長嘆一聲。

但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點了下頭:“好的。”

這一場酒喝的,所有人都盡興而歸。

張正奇直到散場,都沒看得太明白。

等上了車,他實在是忍不住了:“陸哥,你真準備跟他分啊?這全程都是你忙前忙後的,所有東西都你出的,他一毛錢不給,就,籤個名,你就分他七成?”

“是啊。”陸懷安笑了一下,往後一靠。

唔,喝了不少,有些不舒服了。

“那怎麼行!”張正奇真的震驚了。

許經業斜睨他一眼,點了支菸:“想啥呢,哪有這好事。”

可是……張正奇啊了一聲,沒轉過彎來:“可合同都籤了啊。”

“是啊。”陸懷安也點了支菸,慵懶地靠在椅子上:“我籤了合同的,但是是兩份啊。”

兩份合同!

對哦。

張正奇拿過合同,仔細看了一下。

越看,他臉色就越詭異。

“……這。”他憋著笑,看了眼陸懷安:“他明天醒了酒,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氣死啊!”

“我管他呢。”陸懷安彈了彈菸灰,輕蔑地道:“想整我,他還嫩了點兒。”

坑人什麼的,他陸懷安就沒怵過誰的。

就蔡老闆這種,他真是沒放在眼裡。

“他要是……”張正奇怕他使壞:“他要是反悔呢?鬧騰什麼的……”

“當著所有人的面籤的合同。”陸懷安吐出個菸圈,露出一抹笑意:“他哪來的臉反悔或者生氣鬧騰?”

陸懷安一個字都沒騙他,當著所有人的面,簽了合同,蓋的章。

他騙他了嗎?

是不是陸懷安三,他蔡老闆七?

總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吧?

張正奇噗哧一樂:“你這也太損了點兒……跟他籤的這個合同……從海曼製衣廠,購入一批冬季衣物,兩人各付一半資金,盈利三七分,陸懷安三……”

確實是三七分,可這分的是啥?是一批衣裳罷了!

蔡老闆想要的是啥?是那批裝置的七成!

“裝置怎麼能分呢?”陸懷安義正言辭:“裝置都是整體來的,肯定沒法分,這衣裳多好分是不是,賣了一起分錢,唉,我虧點就虧點吧,無所謂了。”

這千把塊錢,就當送個順水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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