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室後,廖爸和廖媽爆發了廖青梅重生以來的第一次爭吵,爭論的焦點自然是廖青梅應不應該把信物退還這件事。

廖媽認為廖青梅的行為太過輕率,顧小姑雖然是長輩,但是還有顧爺爺顧奶奶這兩個正經的老輩在呢。

這門婚事要怎麼走,還得聽聽顧家兩老的意見,哪裡能顧小姑喊退就能退的。

再說了現在顧廖兩家的婚事幾乎是鬧得人盡皆知的地步,難道還要廖青梅經受一次傷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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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個女孩子,被人退一次婚是倒黴,退兩次外人會怎麼想?肯定會認為廖青梅有問題的。

再說,都這個時候了,還說什麼喜歡不喜歡,喜歡能當飯吃嗎?

而且廖爸的態度也有問題,孩子不懂事他一個當父親的也能跟著不懂事嗎?都到了這種節骨眼上了,不想辦法把孩子拉回來,竟然幫著她肆意妄為。

廖爸也不反駁,只全程和風細雨地勸廖媽小聲一點,畢竟廖青梅還在客廳裡坐著呢。

“小聲點兒,我怎麼小聲,我快被你們父女給氣死了!”廖媽叉腰瞪眼,就差故意衝著門口嚷嚷了。

廖爸向來是不跟廖媽爭的,“不生氣啊,這婚姻大事,還是得以孩子的意願為主,強扭的瓜不甜,你想想當年要是讓你嫁給那個誰,你嫁不嫁?”

“我肯定不能嫁!哎,不對啊,廖連生,你別給我轉移話題啊,什麼那個誰,百八十年前的事,你要跟我翻舊帳是不是?”廖媽冷哼一聲,火氣到底沒那麼大了,嗔了廖爸一眼道,“那青梅現在的情況能和我當時一樣嗎?”

廖爸笑連連點頭,“不一樣,但是這事不得看孩子的心意。”

“唉!……”廖媽嘆了口氣,目光掃過門縫裡投射下來的影子,“現在說心意也太晚了點,早幹嘛去了,青梅這孩子這次的事辦得欠妥當了,到底還是個孩子呢。”

廖爸也微嘆一口氣,也怪他們當父母的,早在廖奶奶提出之時就應該阻止的,他們當父母的都預設了,讓孩子怎麼辦?

只能順著大人的意思走。

現在也是,要不是他們當家長的失職,這孩子也不能不聲不響自己抗下這件大事、

“現在顧家爺奶都在我們這裡住著,她一聲不響把親退了,讓兩個老人怎麼處?顧老爺子那個情況,哪裡能受得了這樣的訊息,你也是,這種時候怎麼能縱著她,再不濟,這事也得等銘朗回來坐下來好好談才對。”

“這個顧青青,也真是太不像話了,哼,看不上我家青梅,我倒要看她找個多能耐的侄媳婦!”

廖媽說著說著又生起顧小姑的氣來,廖青梅在屋門口聽了會,見廖爸把廖媽勸服下來,才踮著腳悄悄回了屋。

回了自己屋,她其實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去小院勢必要面對顧奶奶、廖奶奶,她心裡內疚,不知道怎麼面對,只能選擇逃避。

她現在心情一點也不好,哪裡也不想去,只想倒在床上躺著,這一躺就直接躺到了天黑。

屋裡已經沒有了廖爸廖媽的身影,飯桌上用菜碗扣著已經涼掉的飯菜,廖青梅心裡暖了暖,把碗又扣了上去,她暫時沒有什麼食慾。

小嬸和二叔沒有走成,畢竟滷味攤子還得他們出力,廖奶奶也只冷著臉沒有理會她們,到底沒有冷言冷語地逼她們離開。

不過兩人已經從大院搬了出去,正好顧小姑走了,把小院一間雜房給讓了出來,小嬸和二叔就搬了進去,廖爸也結束了他的宿舍生涯。

顧爺爺那天氣倒後,病情有些反覆,又去醫院住了兩天,廖青梅去陪護半天後,就被匆匆趕到的顧小姑給趕了出來。

至於被趕出來當時,顧小姑說的那些話,不提也罷。

最近天氣的變化有些大,天氣依舊悶熱,偶爾會下一場暴雨,過後又很快天晴,之後再悶熱起來。

不過今晚的天氣還可以,微微起了點涼風,廖青梅隨手披了件薄外衣,打算出門走走散散心,好好理順一下這段時間的思緒。

關於這次退婚的事,雖然有顧小姑在其中,但她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廖媽說得沒錯,這件事是她太過衝動了。

但是後悔嗎?廖青梅在心裡問自己。

不後悔的吧,只是心裡有些失落,這股失落莫名而來,盤踞在心裡讓她格外焦躁。

大概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一件件幾乎接踵而來,幾乎沒有讓她空歇的時間。

從大院到後頭的土山上,要經過旁邊的部隊駐地和家屬區,廖青梅慢悠悠地走著,仔細反思這段時間自己的所做所為,結果走了沒一會天上突然滴起雨滴來,沒一會就變成了瓢潑大雨。

可這四處也沒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廖青梅傻站在原地幾秒鐘,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不過是愣了幾秒,就被淋了個透心涼。

“廖青梅,你瘋了!”江景程正好披著雨衣騎著腳踏車路過,開始還沒發現站在雨裡愣神的人是廖青梅,待反應過來,立馬跳下車,把廖青梅拉著跑到遠處一幢廢棄的民居屋簷下。

比江景程慢了一步的還有拿著傘一直跟在廖青梅身後的方誌誠。

廖青梅路過的地方離駐地軍官家屬區很近,方誌誠在樓上看到了她寥落的背影,只一秒他就認出了她,正要出門,聽到妻子喊他帶傘,會下雨,他順手拿起門邊的雨傘就追了上來。

可是追上來又說什麼,方誌誠心裡又有些茫然。

廖青梅處了個物件的事,他已經透過別的渠道知道了,不管怎麼樣,他心裡是祝福她的,當初的事是他對不起她,他自然希望她能幸福地過一生。

但現在看到廖青梅略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明明沒有立場沒有身份,方誌誠還是很想上前去問問她:過得好不好,那個人……對你好不好?

還沒等到他去問,雨已經下了下來,雨傘剛剛撐開,步子剛剛跨出一步,江景程就把廖青梅拉到了一邊去。

撐雨傘的手無意識地垂落下去,方誌城站在看不清前方的雨裡,壓抑了許久的悲傷和痛苦洶湧而來。

江景程拉著廖青梅一直到屋簷下才放開她,把單車隨手往旁邊一丟,就開始教訓她,“說吧,你這是又遇著什麼難事了?讓你失魂落魄成這個樣子。”

失魂落魄?廖青梅失笑,她就是有些沒反應過來而已。

“你怎麼在這裡?”廖青梅抹掉臉上的雨珠,疑惑地看向江景程,好在她出門前加了件外衣,不然現在就尷尬了。

其實也挺尷尬的,這時候的外衣也很薄,溼漉漉地貼在身上,曲線暴露無疑,還好江景程是個君子,見狀立馬背過身去,讓廖青梅擰乾外衣,順便把雨衣脫下來,反手遞給廖青梅。

這時候廖青梅也沒敢矯情,把雨衣披在了身上。

“去,去見一個朋友。”江景程耳尖微微發紅,有些敷衍地答道,腦海裡全是剛剛無意中一瞥看見的美景,好在細碎的頭髮擋住了耳尖,廖青梅看不見,才避免了更多的尷尬。

廖青梅點頭,沒有再問下去,看著雨幕有些發愁。

這時節的天氣就像娃娃的臉,說下說下,大小還得看心情,現在天空就像破了個大洞,說是瓢潑大雨半點也不誇張。

她披著江景程的雨衣只是避免尷尬,並不希望江景程為此冒雨回家,但現在雨下得太大,連幾米外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就沒有辦法跑回去。

“要不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回家取了傘再給你把雨衣擦乾送來?”想來想去,廖青梅也只想到這個辦法,畢竟大院離這裡更近,現在雨衣又在她的身上。

江景程看著廖青梅雨衣外的小腦袋皺眉,額間的碎髮溼漉漉地貼在光潔額頭上,讓人忍不住想去撥開它,白皙的皮膚在略昏暗的環境下散發著白玉般的光,還有那黑瑪瑙似的大眼晴,一閃一閃地看著自己,說話的時候櫻紅的唇瓣輕抿……

身體裡莫名地湧起一股陌生的躁熱,江景程下意識地挪開目光,不敢再看廖青梅的臉,“不必,你直接回家,不用再過來。”

“不行!”廖青梅怎麼能同意,但是領江景程去家裡更不行。“你就在這裡等我一會,我很快就來。”

廖青梅沒等江希程同意就想衝進雨裡,沒料到江景程伸手將她拉住,拽了回來,“雨太大,帽子戴上,如果真的對我覺得抱歉,那就趕緊回家喝碗薑湯好好睡一覺。”

說完,江景程已經跨到單車上,腳一蹭,單車已經如離弦的箭,衝進了雨幕裡。

廖青梅愣了兩秒,無奈地嘆了口氣,又欠了江景程一個人情,好吧,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癢,這人情等以後慢慢還吧。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四周又沒有什麼人家,廖青梅抱了抱雨衣下的肩膀,莫名有些發冷,當然也可能是全身溼透的緣故。

趕緊伸手把帽子戴好,一步步地踏進雨幕裡。

而屋簷的拐角處,一把黑色的雨傘孤零零地靠在牆角,雨珠順著傘骨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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