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朗臉皮太厚,何楠無話可說,他用的倒確實是陽謀,還是沈念自個連挖兩坑,把自己給埋了。

最開始是,醫院裡有年輕軍官司喜歡沈念,向她表白被拒,這時候男同志追求女同志還是十分真誠的,被拒絕後男同志也不死心,更加全方位地對沈念好,送吃的送書寫信寫情詩,弄得沈念煩不勝煩,最後把顧銘朗推出來當擋箭牌。

行啊,你不是要追我嗎,我給你一個參照物,那是我喜歡人的樣子,你要是有信心比得過他,再來找我吧。

這個比得過他,指的東西還挺廣泛,長相是一方面,能力又是一方面,年輕軍官雖然覺得自己能力方面比起顧銘朗來還有所欠缺,不過他年輕有潛力啊,努力努力走上更高的位置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所以他要比的就是長相學歷。

學歷之類的,他也打聽過了,顧銘朗一個高中沒畢業,到部隊考上的大專學歷,而他是堂堂的軍防生,正正經經的大學生,這個他完勝顧銘朗。

至於長相的話,顧銘朗長得確實很俊,十分符合時下的審美,但是,那是在他穿著軍裝收拾一新的情況下。

那人好巧不巧,正好趕上顧銘朗帶隊出任務回來,臉上鬍子拉茬,滿臉憔悴不說,更是曬得黑乎乎地分不清鼻眼,那人一問顧銘朗也壞,將計就計地誤導了他一番,自那以後,部隊和醫院裡就傳出了沈念喜歡“醜”男人的流言。

至於介紹物件的事兒,真是沈念自己作死,她在首長家裡偶遇了去匯報工作的顧銘朗,陰陽怪氣地恭喜了顧銘朗已婚的事,首長關心她個人情況的時候,她酸溜溜地表示身邊沒有合適的人選,要是顧團長有不錯的人可以介紹給她。

這話其實明顯就是口不對心,可惜顧銘朗是什麼人,這輩子除了家人以外,能讓人在女人身上費心思的,只有罪犯和廖青梅一個,顧銘朗完全聽不出沈念話裡的酸,反倒把這話當了真,很快就給沈念物色了物件來。

加之先前的那些“流言”,有不少以前只敢在心裡默默有想法的男同志,心裡都活絡了起來,對自己空前地有信心,軍醫院一枝花是多麼品行高尚的女同志,她不像時下的部分姑娘,先看中男人的臉再看男人的條件,她看中的是男人的內涵。

想到這裡何楠就忍不住想笑,幸災樂禍地笑,說實話他真的挺樂意看戲的,要不是看在沈教授的份上,看在和沈念是青梅竹馬長大的份上,才稍稍提了提。

“你來這裡幹嘛來的?”顧銘朗這會才分出心神到何楠身上,別說是特意為了廖青梅的事情來的,他還真不信。

兩人相交多年,自然是瞭解對方的,何楠嘆了口氣,“我媽也就這兩個月了,我媽留了點東西給他,我送過來。”

顧銘朗默了默,無言地拍了拍何楠的肩膀,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種事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你,你的感覺我懂,為了你媽自個兒想開點兒吧。”

顧爺爺走了這麼久,顧銘朗心裡還是空了一大半,孫媽媽病了這麼多年,何楠就是為了她才學的醫,到最後還是對孫媽媽的病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親人逝去的痛,他懂。

何楠點點頭,和顧銘朗一起仰望著頭頂的星空。

為了照顧那個孩子,晚上顧銘朗和廖青梅直接在醫院湊和了一夜,廖青梅宿舍有床睡,但顧銘朗去不合適,孩子這裡也需要有人看著,送走何楠後,顧銘朗把廖青梅趕去睡覺,自己在病床前守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孩子就醒了過來,只是她明顯對他們十分防備,無論他們問什麼,她咬緊了嘴唇怎麼也不肯開口。

“孩子怎麼辦?”把肉粥放在病床邊上,廖青梅和顧銘朗出了病房,隔著門玻璃偷偷往裡看過去,等他們出來差不多十來分鐘後,那孩子才試探性地衝粥伸出了手,確認不會有人出現,她才端著涼得差不多的粥飛快地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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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青梅心疼得一抽抽,這麼小的孩子為什麼會對大人有這麼深的防備,也不知道她之前到底經歷過什麼。“不能再把人送到汽車站去乞討了,她還這麼小。”

“嗯。”顧銘朗輕輕攬住廖青梅的肩膀,“等會我再問問她,如果她願意,我會替她聯絡孤兒院。”

“孤兒院?”廖青梅皺起眉頭,又無力地鬆開。

雖然不想承認,但世道就是這樣,如果這個孩子是個男孩,或許她還能替她找到願意收樣她的家庭,但她是個女孩子,還是個性格這麼不討喜,處處充滿防備的女孩子,不會有家庭願意收養她的。

甚至孤兒院也不一定會收這樣的問題兒童,至於自己收養,廖青梅完全沒有想過。

她對孩子,尤其是對這樣大的孩子,雖然心疼,卻不敢去教養,方壯壯是個慘痛的例子,廖青梅半點也不相信自己能把孩子教好。

雖然心裡擔心,但廖青梅還要上班,不能一直守在這裡,把孩子交給顧銘朗後,她就回去上班了,等中午下班的時候,顧銘朗領著那個孩子在住院樓下等著她下班,孩子身上的病號服已經換了一身新衣服,顧銘朗手上還提著新鮮的菜蔬。

孩子一看見廖青梅,黑亮的眼睛閃了閃,自己走到顧銘朗提菜的左邊,伸手扯住了顧銘朗手裡裝菜的袋子。

“……”顧銘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習慣性地伸手牽住了廖青梅,“她還是不肯說話,不過我跟她說了孤兒院的事情,她並不反對,孤兒院我已經在聯絡了,不過在找到願意接收她的孤兒院之前,她得先住在我們家。”

廖青梅對此並沒有意見,顧銘朗在離開前就能把這件事安排好,她不必擔心自己一個人面對一個這麼小的孩子。

“咱們還是給她取個名字吧。”孩子雖然不說話,但她們還得嘗試跟她溝通,有個名字會方便許多。

這孩子雖然不說話,但一直很認真在聽他們兩說話,一聽到廖青梅要給自己取名字,立馬抬頭看了過來,大眼睛裡黑亮黑亮的,似乎有些期待?

“不如叫明瀾?”廖青梅心底一軟,不知道為什麼就把前世給腹中孩子取的名字給說了出來,心裡愣了半秒,視線撞到孩子略有些欣喜的目光的時候,廖青梅突然笑了起來,“就叫明瀾吧,好不好?”

顧銘朗也停下腳步看向仰看著他們的孩子,片刻後明顯十分緊張的孩子輕輕地點了點頭,還衝廖青梅咧嘴笑了笑,看來十分喜歡這個名字。

廖青梅和顧銘朗相視一笑,孩子原意接受他們取了新名字,說明她已經開始信任他們,這是個好的開始。

在還沒有找到安置明瀾的地方前,她先住在了家裡,但第二天廖青梅領著明瀾去做了檢查後,替她找個家的希望瞬間就變得渺茫起來。

明瀾是個啞巴,天生的那種,顧銘朗聯絡的幾家孤兒院知道了明瀾的情況後,都委婉地表示了拒絕。

這個時候孤兒院本就不多,僅有的那些也只僅是依靠一些好心人的資助,才能勉強維持著,她們不願意接收明瀾廖青梅理智上雖然理解,但情感上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為什麼,都是一樣的孩子,明瀾這麼聰明,這麼聽話,而且明瀾的學費生活費我們都會按時支付,她們怎麼能因為明瀾是個……”廖青梅氣得說不出話來,猛地轉過身去,剋制自己的情緒。

這件事確實棘手得很,所以明瀾小小年紀會出現在汽車站乞討也不是沒有理由的,這樣的孩子比一般的孤兒要花費的精力更多,而且以後上學也是個麻煩,這個時候又沒有專門的特殊學校。

想到孤兒院的負責人委婉地問他,既然他們都願意支付這個孩子的生活費和教育費,為什麼不把孩子留在家裡的時候,顧銘朗有些無言。

說他自私也好,無情也罷,他會照顧戰友的孩子,也願意幫助像明瀾這樣的孩子,但他心裡最期待心疼的肯定會是自己的孩子,他不是聖人,做不到對領養的和親生的一視同仁,他也會害怕遇到一碗水無法端平的情況。

而且,他們的家庭情況也不允許,他是個軍人長期不在家中,廖青梅是醫生,他沒有陪伴在身邊不說,她本身的工作更是繁忙不規律,孩子養在家裡,廖青梅會很辛苦,明瀾也將會面臨著長期無人管教的局面。

這並不是他想看到的,顧銘朗皺著眉頭,輕輕拍著廖青梅的肩膀,“你別著急,孤兒院不願意接收我們再想別的辦法,我再找找看有沒有人願意領養明瀾。”

顧銘朗想的這些人,其實就是他的戰友,當兵這麼多年,戰友無數,其中就有好幾個戰友多年無子,或者犧牲的戰友家裡只剩下老父老母的情況,他去聯絡一下,說不定有人會願意收養明瀾。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廖青梅無言地點了點頭,打算自己也去醫生的婦科問一下,有沒有不孕不育的夫妻願意收養明瀾這樣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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