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這裡的負責人?我們需要一個隨行醫生。”

廖青梅心裡一咯噔,她注意過那輛吉普,上面除了司機和警衛員,就只有顧銘朗在車上,顧銘朗身上還有傷,要隨心醫生的話,那是他的傷出了問題?

這樣想著,廖青梅面上就顯出急色來。

沈玉清是這裡的負責人,小兵剛跑過來,她就走上了前,聽了他的話,目光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身後。

果然廖青梅眼露焦急,見自己看向她,目光帶著淡淡的祈求。

這是有多擔心那個顧銘朗!

關心則亂!沈玉清恨鐵不成鋼地收回目光,剛剛顧銘朗從她們跟前走過,她可是沒有看出哪裡他需要隨行醫生的地方,再者他堂堂一個正團,又是剛從南邊下來的戰鬥英雄,會沒有隨行的軍醫,騙誰呢!

關於顧銘朗在南邊受的傷,她也聽侄女提起過。

確實是九死一生,十分兇險!

不過顧銘朗意志強過人,明明是個必死之人卻硬生生地挺了過來,身體的恢復力更是驚人,他那一身傷,正常人就算熬過來,身體也會變成個破布娃娃,一輩子藥不離身,偏偏積極復健調理一年後,顧銘朗居然還能重返軍營。

身體裡固然會留下暗傷,但是那也得是上了年紀後的事情,現在卻沒有什麼妨礙,不然他也不能好好地出現在演習現場。

演習前的一臺小手術,沈玉清也知情,主刀醫生還是她那侄女親自請沈家二叔公出山動的手,只要不往死裡折騰,完全不會有任何問題。

手術後侄女就申請了要成為顧銘朗的軍醫,不過被顧銘朗拒絕了。

自小在軍營裡長大,出自軍醫世家的沈玉清見過的聽過的奇人異事不少,像顧銘朗這樣意志強大的人也知道一些,但二叔不過動了臺手術,回家就掛在嘴上連連誇讚的人沒兩個。

最讓二叔讚賞的一點,就是顧銘朗這個人極有原則。

有原則自然是指顧銘朗這個人品性端方,正直善良,又有自己的底線和行為準則,包括許多方面,而這其中就包括顧銘朗嚴辭拒絕侄女這件事,哪怕侄女走的全是正規流程,也不行。

現在呢?

“我是。”沈玉清目光淡淡地,心裡多少有些複雜,侄女心心念念的人,卻為了另一個人改變原則,退讓底線。

這一場戰役,還沒開始,侄女就先敗得一敗塗地。

“青梅你過來,帶上藥箱過去吧。”沈玉清嘆了口氣,把廖青梅喊到身側,交待注意事項。

演習還沒結束,顧銘朗代表的就是敵方,演習到了這時候,不管是戰士還是軍醫,所有人都投入進來,包括情感。

沈玉清餘光掃了眼身側神情微憤的軍醫學生,輕輕搖頭,還是太年輕啊!“軍醫也是醫生,救死扶傷是我們的天責,不必有心理負擔,去吧。”

廖青梅沒空關注那些,心裡只顧憂心著顧銘朗的傷情,得到許可後,立馬小跑著回軍帳去收拾需要用到的藥品和工具。

站在眾人眼前的小兵也悄悄松了口氣,頂著“戰俘”憎惡的目光還是讓人很有壓力的,更大的壓力還有眼前這位十分淡定的帶隊醫師,天知道他剛剛有多怕她胡亂給他指個人帶走。

“嫂……,醫生走吧。”見廖青梅收拾好東西過來,小士兵還沒從走神中醒過來,話一出口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還好話收得及時。

沈玉清目光掃了眼前面沒有半點動靜的吉普車,拉著收拾好的廖青梅又仔細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後,才放她跟著小士兵離開。

後視鏡裡顧銘朗看著廖青梅一步步走來,嘴角微微翹起來,本來他們原計劃是集中火力攻佔敵方的主據點,但因為廖青梅在這裡,就算明知道這處是偽大本營卻還是選擇優先攻佔。

不過是曲折了一點而已,勝利始終會在他這一方。

廖青梅走得很快,但走著走著,她步子漸漸緩了下來。

顧銘朗身上的傷,她親自檢查並換過藥的,當時傷口雖然裂開,卻沒有別的問題,完全沒有術後感染的跡象,而且傷口恢復得很好,她看的時候就差不多可以拆線自行痊癒。

“你們團長,是不是腿上的傷又復發了?”廖青梅轉頭問走在旁邊的小兵。

小兵懵了懵,他們團長好好的,昨天身上唯一的傷處都拆線了,難道腿上還有他不知道的傷麼?不過嫂子這麼說的話,那就是有?忙點頭道,“是啊,是啊!還挺嚴重的。”

挑了挑眉,廖青梅突然就不急了,她還有好多帳要一筆筆和顧銘朗算呢,結果還沒開始清算,這混蛋居然又騙她!

小兵冷汗津津地瞟了眼突然之間“殺氣騰騰”的廖青梅,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話,當即再也不敢開口,低眉斂目地快步往前走去。

等廖青梅慢慢走到近前時,後座的車門已經開啟,顧銘朗坐在車裡看著她。

“上車。”顧銘朗的聲音和幾天前聽到的那樣,十分沙啞,和從前清越的聲音區別相當大,光聽聲音根本就認不出這人會是顧銘朗。

一路走來,廖青梅努力在心底築起的高牆轟然倒塌,她早就想問了,他的嗓子到底怎麼?

卻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腿受了傷?”廖青梅提著箱子上車,邊問。

腿?顧銘朗瞪向拉開車門準備上車的小士兵,“沒有,你聽錯了。”

“……”小士兵一個踉蹌沒踩穩,差點兒撲到座椅上,忙坐好關上車門,深呼吸壓驚,剛剛團長那一眼,好可怕!

坐好,廖青梅把醫藥箱提到腿上放好,準備把藥拿出來替顧銘朗檢查傷口,剛抬手,顧銘朗的大手就壓了下來。

“等回到營地再檢查,現在不用。”顧銘朗只輕輕按住廖青梅的手一下,很快就拿開,臉上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你的工作就是在我的隨行軍醫抵達之前,接手他的工作,現在你呆著就好。”

廖青梅瞟了他一上眼,手按在箱子上,目光直視前方,“好。”

說完,就安安靜靜地坐著,半眼也不帶看顧銘朗的,倒是前頭的小士兵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和廖青梅搭了兩句話,結果發現搭了話車裡的溫度更低後,趕緊收了話頭,連後視鏡都不大敢看。

私心作祟,顧銘朗雖然把廖青梅弄到自己車上,但影響還是要注意的,他自己沒什麼關係,主要是為廖青梅著想。

“咳咳!”顧銘朗乾咳兩聲,目光不著痕跡地看向廖青梅,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廖青梅聽到了,臉一扭直接看向了窗外,咳什麼咳,不是要保持距離嗎?!嘴角卻微微翹了起來。

從後視鏡裡看到廖青梅的表情,顧銘朗嘴角也勾了起來,“箱子重不重?放到座位上來。”

上車到現在,醫藥箱一直穩穩地端放在廖青梅的腿上,箱子並不算太重,廖青梅也並不覺得這些重量對她有任何影響,不過顧銘朗這樣說的話……

廖青梅把箱子挪到兩人中間放著,因為要把箱子放穩,坐姿微微往中間轉了轉,顧銘朗也伸手去接箱子,看似是幫著廖青梅把箱子放在坐椅中間,其實背地裡牢牢抓住了廖青梅扶在箱子背後的小手。

“……”廖青梅俏紅浮起一抹可疑的紅來。

杏眼瞪向顧銘朗,卻見他一本正經地看著前方,吩咐前排的小士兵,他的警衛員安排她的住宿情況來,“小廖的住處就安排在我隔壁,方便有事的時候她能及時趕到,小廖不像何楠,是個女同志,你安排的時候要注意一些。”

這一口一個小廖倒是喊得順口!廖青梅恨恨地瞪向顧銘朗,掙了掙,沒有掙脫他的大手,顧銘朗這流,氓居然牽著她的手,大拇指還在細細摩挲著她因為長期訓練而留下的厚繭。

“顧團長!”廖青梅又羞又氣又憤,咬了咬牙,臉上突然堆起笑容,一字一頓地喊顧銘朗,等顧銘朗看過來,“請問您的隨行軍醫什麼時候能回來?”

“你說何醫生啊?何醫生暫時不會回來了……呵呵,呵呵……”聽到廖青梅開口,警衛員下意識地就回答起來,然後就看到自家團長眼神冷冷地掃過來,瞬間打了個激靈,忙乾笑住口。

“……”廖青梅。

“何楠家裡有急事要處理,我這裡問題不大,就先讓他回去了,你找他有事?”顧銘朗眼神逼退熱情的警衛員,這才轉過臉回答廖青梅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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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能不能鬆開我的手?!

不能。

“沒事,我就是想找他瞭解瞭解您的情況,平時用藥方面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廖青梅磨牙,咬牙切齒地道,試圖抽回自己的手。

顧銘朗握著廖青梅的手,和她較著勁,直到一點點把她的手指擠開,十指緊緊相扣,才心滿意足地放鬆下來,“不必,有什麼問題你直接問我。”

何楠雖然是個文柔書生,但性別為男,長得也還算過得去,顧銘朗怎麼可能放自家媳婦和他接觸。

長得也還算過得去的何楠坐在車裡猛地打了個噴嚏,今兒早上他早起咳了兩聲,顧銘朗不知道怎麼地突然硬說他病了,還病得不輕,竟然把他生生趕了出來,美其名曰讓他回來治病!

何楠冷哼一聲,治病?當他不知道姓顧的那點小心思,不就是怕他盯上他家媳婦嗎!

他何楠雖然花心一點,但也不是不挑的,就顧銘朗那得性,看中的媳婦還是半個軍人,不是虎背熊腰就是膀大腰粗,能好到哪兒去?笑話,他和顧銘朗那個半瞎可不是一個審美。

“何醫生,咱們回哪?”司機從後視鏡裡掃了一眼,心裡猛地漏跳半拍,這何醫生長得比女人還好看,要是光看側臉,真的比女人還精緻,不過……

“大院!”極不耐煩地一眼掃過去。

不過這脾氣實在是不敢恭維,司機被何楠的聲凍得回了神,專心開起車來。

另一邊的車裡,顧銘朗滿眼期待地看向廖青梅,就等著他問自己的情況。

廖青梅卻偏偏不如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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