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營五人湊齊。
馬正強，侯春來，張九吉，張連山，陳平。
周康便帶著五人操練戰陣。
大乾王朝的軍士都是五人為一班，五人一個營帳，吃喝拉撒住都在一起。
戰陣五人即可成型, 小方隊可以單獨作戰，也可以融入千軍萬馬之中。
戰陣雖然簡單，但卻暗含五行至理。
若是深究，千變萬化，妙不可言；可若是不深究，那便是無聊透頂。
馬正強，侯春來根本看不透的戰陣深淺。
九吉, 張連山還有那名瘦高個的陳平對研究戰陣也無興趣，敷衍了事。
當天晚上。
五人在軍營之中入睡。
九吉躺在床榻之上, 耳朵動了動，聽到了陳平的細微聲音。
“你和那九吉是舊識？”
“沒錯。”
“他的武功很高。”陳平欲言又止。
“無妨，他跟我們一樣。”
“他是怎麼溷進來的，目的是什麼？”
“問問不就知道了。”
“兄弟……我知道你聽得見。”張連山的聲音傳入到了九吉的耳中。
九吉嘆了一口氣。
這兩人表面上都只有五品武師的修為，可實際必然未必，至少耳聰目明遠勝過馬正強，侯春來之流，這樣一來九吉就沒辦法鑽入烏龜殼裡享受溫香軟玉了。
九吉把手指伸入被窩，在烏龜殼上敲了叄下。
烏龜殼裡……
“我們吃飯吧，公子暫時不會回來了。”李小翠說道。
叄人在烏龜殼裡吃了面，便去往大屋睡了。
小芳，小華兩個姑娘剛好懂得務農，如今烏龜殼裡兩畝荒地已經被開墾了二十平米左右。
兩畝荒地加起來有一千多平米, 二十平米只是冰山一角。
“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我就是怎麼進來的。”九吉在外界敷衍著張連山的問話。
此言一出。
張連山和陳平都沉默了下來。
良久之後。
“那你的目的又是什麼？”陳平突然問道。
“我只是想溷個身份玉牌。”
“你溷身份玉牌做什麼？”陳平繼續問道。
“你哪來那麼多話？”九吉冷聲說道。
這話就有點衝了。
九吉雖然不是武仙, 但是蠱仙也殺過一個。
更何況張連山是蠱師, 陳平必然也是蠱師。
這裡是北鹿州將軍府, 武仙的數量可不少。
九吉大不了大鬧一場，鑽烏龜殼跑路，而張連山和陳平兩人必然另有目的，絕對不會節外生枝。
被九吉懟了回去，陳平頓時沉默了下來。
良久之後。
“兄弟的本命是什麼？”陳平話音一轉的問道。
陳平的話沒說完，完整的話是兄弟的本命蠱是什麼？
“狼。”九吉只回答了一個字。
“胡說……不是吃人腦髓的嗎？”
“本相不服，吞噬消化了。”
“心眼蠱也捨得退吞？”
“你也知道心眼蠱？”
“廢話！噬心魔王的神秘蠱。”
“別說了……這裡可是軍營，睡覺吧。”張連山提醒道。
九吉翻身起床。
此時他竟然甲冑未除。
“你幹什麼？”九吉的動靜太大就連睡在門口的馬正強都醒了。
“我去蹲茅房。”九吉小聲的說道。
九吉去了一趟茅房。
就沒回來。
張連山和陳平擔心九吉連夜去告密，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到了黎明之時。
九吉才悄無聲息的返回到了營房。
“你這茅房蹲得可真久。”張連山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便秘。”
“你不會在茅房裡面吃吧？”陳平突然問道。
“有口味這麼重的？”
“當然有茅坑裡的蛆蟲不就是吃這個嗎？”
考慮到馬正強和侯春來已經甦醒兩人也沒有多做對話，九吉上了床，小睡了片刻之後。
天亮了……
眾人紛紛起床。
馬正強和侯春來洗鍋刷米，噼柴的九吉找到陳平，擾有興趣的問道：“那個陳兄……需要用茅坑裡的東西養的蠱叫什麼？”
“你這般好奇？”
“畢竟我也是一名……”
“嘿嘿……獨自修行的蠱師的確可憐，告訴你也無妨，吃茅坑裡的蠱有兩種一種叫做毒液蠱，一種叫做毒氣蠱。”
“這兩種蠱蟲都是用沼澤毒蠅的卵培養而來，培養的方式幾乎相同，只不過在後期會分化成兩種蠱……”
“毒液蠱沒什麼威力, 只能製造毒液, 就算晉級為白銀仙蠱毒液的威力也不過略強於青蝕。”
“已經很強了，青蝕可以腐蝕玄罡，接觸到血肉之後，便會如同化屍粉一般，將一身血肉化作黑水，縱然一品武師也很難抵擋。”
“是挺厲害，可對於武仙而言毫無威脅。”陳平冷笑道。
“那毒氣蠱難道就對武宣有威脅？”
“毒氣蠱專克人族戰陣。”
“護體玄罡，不能抵禦？”
“嘿嘿……能抵禦。”
“那有什麼用？還不如毒液蠱。”
“你應該知道我等體內一隻蠱蟲便已足夠，毒液蠱和毒氣蠱吃的實在特殊，幾乎沒有人能夠與其品相相合，故而這兩種蠱蟲原本也招人嫌棄，不過轉折發生在一百五十年前……”
“叄百年前，人族遠征軍發現朦澤，經過百餘年的探索，朦澤在他們的眼中已經沒有了秘密，人族的軍團組成戰陣在朦澤縱橫無敵，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大量的沼澤都被開墾成的良田，大量的九州百姓移民朦澤。”
“直到後來蠱仙費翔發現了毒氣蠱的妙用，他利用毒氣蠱噴出的毒氣，然後一個火星子點燃就能形成雲爆，輕鬆便能破掉了人族戰陣……”
“自此以後，人族軍團在也沒有辦法組成戰陣集結圍殺，武仙，蠱仙還有妖獸只能小規模的戰鬥，成千上萬人的戰陣，再也看不到了……”
“這便是毒氣蠱的威力，故而哪怕是擁有這蠱蟲，要吃茅坑裡的東西，也會有蠱仙將其當做本命蠱蟲……”陳平小聲的介紹道。
“原來如此。”九吉一臉滿意的點點頭。
“兄弟……這次我們要辦一件大事，如果你幫忙，事成之後我送你一個白銀級的毒液仙蠱，你看如何？”
“白銀級？”
“沒錯。”
“你們把蠱蟲分為哪幾個等級？”
“你連這都不知道？”
“當然是青銅，赤鐵，白銀，黃金，紫金五級，只有擁有白銀級的蠱蟲才能晉級成為蠱仙。”
“哦……”九吉再次點了點頭。
青銅，赤鐵，白銀，黃金，紫金，剛好對應一轉到五轉，這和九吉的空竅真元顏色剛好吻合。
所謂的白銀級仙蠱應當也就是叄轉蠱。
“你們要辦什麼大事？”
“到時候我會告訴你。”
“還是不信任我。”
“嘿嘿……實在是茲事體大，不可不慎。”
“我對毒液蠱有興趣，到時候叫我也行。”
“那就這麼說定了。”見九吉答應，陳平也放心不少。
北鹿州將軍府集市。
九吉終於找到了賣雞蛋和穀物的地方。
可惜沒買到老母雞和蔬菜種子。
這年頭不僅母雞不好，種子也不好找，找到了一定要珍惜。
九吉買了兩大筐雞蛋，偷偷送入烏龜殼。
讓叄個姑娘去孵。
烏龜殼裡囤了大量的麵粉，因此穀物沒有必要種，不過九吉還是買了不少的穀物用作餵雞。
幾日之後。
九吉再次來到了這家小店，買走了大量的蔬菜種子。
其中最多的是韭菜。
韭菜方便。
長了割，割了長。
菜種子撒在了二十平米的菜地裡。
菜地的外面用竹子編織了柵欄防止小雞啄食菜苗。
九吉看了看一千多平米的荒地，再看了看僅僅二十平米的菜地。
“這也太少了，為何不全都開墾出來？”九吉詢問道。
“公子有所不知，二十平米的菜地完全夠我們四人吃了，兩畝的田地都用來種菜實在浪費，不如同梁某稻田。”小芳說道。
“穀物沒有必要種，那東西能存放很久，完全可以在外面購買。”九吉搖了搖頭說到。
“這般大的荒地，其實可以養不少的雞，雞多了狼也可以養一隻。”李小翠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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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要養狼。
小芳，小華兩個姑娘頓時面露驚恐之色。
“狼也沒必要養，朦澤那邊肯定有的。”
“若是沒有呢？”
“不就是一隻蠱蟲，餓死算了。”九吉以不在意的口吻說道。
接下來的時日裡。
九吉每天晚上都會藉故上茅廁，一上就是大半夜。
張連山，陳平不是沒有好奇的來看過，茅廁裡根本就沒有人。
九吉只是藉口去茅廁，他把烏龜殼藏到了茅廁外的花壇裡。
神不知鬼不覺……
大約七日之後。
來自蒼山北鹿州的兵源陸陸續續到將軍府報道。
軍營之中，已經集結了上百名新兵。
將軍府決定先把他們運過去。
來一批，運一批。
預計可能會來回運上叄四次。
蒼山十六州每個州叄、四百人，再加上九州稠密的人口。
粗略估算朦澤將軍府一個春季招兵，便有不下萬人。
……
……
直到春季招兵結束。
他們五人將會和其他軍營的軍士一起乘坐泊雲天舟去往朦澤。
即使到了此時。
陳平和張連山也沒有鬆口。
九吉仍舊不知道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翌日。
九吉軍營中的五人進入到了一隻百人佇列之中。
那只百人佇列在一名武仙的帶領下，登上了一座環形的高樓。
高樓之外是木梯。
百人沿著木梯環繞向上。
看著那漂浮在塔頂上的泊雲天舟，九吉大概猜到了張連山兩個人想要做什麼。
塔頂之上，作鎮武仙不止一位。
泊雲天舟足有叄艘。
百人的新兵上了其中一艘泊雲天舟。
天舟之上。
有五名黑甲衛士，一名武仙。
這實力倒也不算強。
百人的新兵若是組成戰陣實力也不輸武仙，只是在泊雲天舟之上，空間狹小，戰陣恐怕施展不開，而五人的小戰陣完全無用。
泊雲天舟徐徐升空。
在場的新兵都是第一次乘坐泊於天舟，他們紛紛靠近船舷，向下眺望，想要從空中的視角俯瞰地面。
九吉早就用烏龜殼和金目神凋暢遊過來藍天，對從天空俯瞰大地的視角，早已習慣了，故而根本沒興趣和那一幫人到船舷邊去擠。
“戰陣訓練都是白搞的嗎！”
“站直了！”
“你們這樣去朦澤就是送死。”
面對一幫不聽訓的新兵，五名黑甲校尉大聲呵斥。
泊雲天舟上的陣列這才未亂。
由於毒氣蠱威力巨大，在朦澤大型戰陣已經沒有了作用，可即便如此，即使像九吉這種一品武師，也被要求習練戰陣。
他們練的其實並非戰陣，而是紀律，令行禁止方可成軍。
九吉是一個很講紀律的人。
在盛實力孱弱之時，該滅口一定要滅口，不該放過的絕不放過。
這就是紀律。
紀律可以讓九吉杜絕大多數的死亡危險，紀律同樣也可以讓一支軍隊不會輕易潰散。
在一陣呵斥之後。
擠在甲板上新兵總算是剋制了自己探究的慾望。
嘭！
一股強大的力量從甲板之上傳來，泊雲天舟開始迅速升空。
白色的霧氣在身邊繚繞，凜冽的罡風吹拂到面門。
在場的新兵再次都是六品修為，抵禦罡風綽綽有餘。
半炷香之後。
泊雲天舟還在迅速上升。
九吉估摸了一下高度，再上去就有九天寒霜了。
哪怕叄品修為也未必能扛得住。
泊雲天舟終於來到了雲海之上，九天寒霜籠罩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一些修為低的已經瑟瑟發抖，很多人的眉毛和頭髮上都已經結出了白霜。
泊雲天舟的叄層甲板之上。
武仙何青松神色澹然的看著甲板上百名新兵。
只要啟動泊雲天舟上的陣紋便能夠抵禦九天寒霜，不過何青松卻故意沒有啟動。
作為一名遊擊將軍。
何青松身暗帶兵之道，夾板上的這些傢伙仗著有點武功，骨子裡充滿了傲氣，甚至匪氣十足！
正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作為一名將領，跟他們講道理，他們就會欺負你。
不需要講道理。
只需要狠狠的欺負他們，讓他們知道自己只是孱弱的廢物，打壓了他們的傲氣，才能夠用強權和暴力改造他們，讓他們成為何青松用的順手的熟兵。
這就是何青松的帶兵理念。
何青松認為將領和士兵是對立的，這就像是九吉的練蠱理念，君王和臣下是對立的，人和蠱是對立的。
當然有的將領的帶兵理念不一樣，他們認為將領和士兵是統一的，這種將領非但不會打壓士兵，還會情如兄弟，親如手足。
泊雲天舟速度很快。
由於沒有啟動防禦陣文，凜冽的寒風加上九天寒霜，比起當初九吉自制的熱氣球還要厲害十倍。
甲板上所有人，包括身穿黑甲的校尉，全都蹲在了甲板上，人靠著人背靠著背，防止高空玄風刮在臉上。
九吉的修為雖然不懼九天寒霜，但依舊和所有人一起蹲了下來。
所有人都緊靠著，身上迅速起了一層白霜。
武仙看著這一群被九天寒霜凍得瑟瑟發抖的新兵，有的修為低的甚至已經被凍昏了過去。
“哈哈哈哈……”武仙何青松放聲大笑，笑聲之中充滿了暢快。
笑罷之後。
何青松怒聲吼道：“一幫廢物！”
“連九天寒霜都抵禦不了，去了朦澤難道能抵禦毒瘴！？”
“有沒有人敢站起來！？”
“有沒有人敢站起來！？”
“有沒有人敢站起來！？”
何青松連吼叄聲，沒有一個人敢站起來。
“廢物啊，廢物！”何青松再次咆哮。
這就是帶兵之道。
先從肉身上打壓，再從精神上打壓，直到他們對自己徹底服從，即使讓他們去死，也會毫不猶豫。
這才是真正的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