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忠，侯謹，上午的巡視如何？”
回到供奉堂，眾人相聚而坐，楚洪居於正中，牛秉忠和侯謹分列左右，楚洪這句話便是對這兩人說的。
牛秉忠和侯謹先後起身，稟告了上午的巡視情況，都是一切正常。
“無事便好。”楚洪點了點頭。
此時門外飛來一張紙鶴，紙上畫著幾個蝌蚪似的符文，撲閃著翅膀圍繞楚洪飛了一圈，然後便停在他眼前。
楚洪抓過紙鶴，開啟看了一眼，將它隨手扔在地上，“雲歸峰找我去議事，秉忠，你來主持吧。”
說完便起身離去，再看地上的紙鶴已化為灰燼。
楚洪走後，牛秉忠不客氣地坐上主位，眼神在李錚和葛坤臉上來回掃視，“兩位新人一起隨我等巡山，可有什麼感想，說來聽聽。”
他看了一眼葛坤，親切地說道：“禿子，你先說。”
禿子？李錚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這稱呼也太侮辱人了！雖然葛坤確實是個禿頭。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葛坤竟然對這個外號毫無反應，有些緊張地起身道：“多謝幾位道友提點，我大致清楚了供奉堂的職責所在……”
李錚根本沒聽進去，腦中一直思考牛秉忠為什麼要這樣。
特麼的，這不就是霸凌的第一步嗎？
先起一個侮辱性的外號，等“受害者”習以為常後，不自覺地有了低他一頭的想法，再接下來就是變本加厲的踐踏尊嚴，隨意驅使。
回想侯謹、馬築基和楊不修對待牛秉忠的態度，李錚大概明白了。
“不錯！”
葛坤說完之後，牛秉忠點點頭，目光看向李錚，態度也十分客氣，“李道友是體修吧？體修身體強橫，以後外出辦差，若是發生衝突，可當我等之盾，我叫你一聲肉盾可否？”
果然還是來了。
李錚也以微笑回應，“這個綽號李某不喜歡，還是叫我李道友，或者李老弟也行。”
牛秉忠神色不變，“那我要是非叫你肉盾呢？”
李錚靜靜地看著他，“你叫一聲試試？”
牛秉忠臉沉下來，“我供奉堂上下一體，叫名字道友太生分，他們都有綽號，你為何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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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樣啊，那我叫你笨牛，傻牛可以嗎？”
李錚此話一出，現場氣氛瞬間降入冰點，眾人噤若寒蟬，牛秉忠臉色鐵青。
侯謹趕緊打圓場道：“哎呀，不就是個綽號嘛，李兄弟不喜歡就算了。”
轉而又對李錚道：“牛兄沒別的意思，你別在意。”
李錚冷笑，“有些人天生就是帶刺的，但沒有人天生就是帶孔的！我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他在離開金煞島時，對自己的實力還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因為海島最強的修士也只是煉氣後期。
但經歷了與煉氣巔峰的徐之風一戰，又和煉氣十二層的汪澤對陣之後，李錚很清楚自己在煉氣境已經沒有對手了。
鑄體訣和刀槍不入法讓他能自如地應對各式法寶、法術，而上古功法九轉玄功練就的罡氣更是他底氣所在。
築基修士不清楚，煉氣巔峰？自己為什麼要鳥他！
……
“你膽子真大，第一天就敢跟牛副硬頂，我們都怕他。”出了供奉堂，侯謹追上李錚道。
“他這麼亂給人起綽號，堂主不管嗎？”李錚側目道。
“堂主不管這些小事，再說牛副辦事盡心盡力，做事沒話說。”
李錚“哼”了一聲，媚上欺下，這個牛秉忠一點兒也不忠厚。
供奉七堂本月輪值任務比較清閒，上午巡山，下午只須待在珠瀑峰值守即可，不過楚洪從雲歸峰帶回來一個任務，又把眾人召回供奉堂。
“兄弟們，來差事了！”楚洪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興奮，手裡快速把玩著妖獸鱗片。
眾人一聽都來了興趣，牛秉忠眼睛一亮，“什麼差事？楚頭兒快給咱說說。”
“是啊，是啊。”侯謹也附和道。
楚洪指頭輕輕點了點桌子，沉吟道：“五日之後，到江東門收歲。”
侯謹伸長脖子，問道：“收多少？”
“這個數！”楚洪伸出一根指頭。
“好！”牛秉忠大聲讚道，其他人臉上都露出笑意，只有李錚和葛坤一頭霧水，不過兩人都知道自己是新人，帶著耳朵聽就好。
楚洪對兩人的表現很滿意，問道：“你們可知什麼是收歲？”
“不知。”
“不曉得。”
李錚和葛坤一齊搖頭。
楚洪給侯謹使了個眼神，“你來說吧。”
“好！”侯謹側身面對二人，將收歲的來由道出。
原來靈山宗這種大宗門，勢力範圍遍佈周邊，有很多依附於它的中小宗門，甚至中小宗門之下還有更小的宗門。
靈山宗保護這些中小宗門，但是每年要收取一筆靈石，說白了就是保護費，但修仙人的保護費那能叫保護費麼？所以有了個文雅的稱呼：歲幣。
正常來講，歲幣由附屬宗門主動進貢，但是總有一些宗門以“上年收入不足”“入不敷出”等理由拖欠這筆費用，這時候就輪到供奉堂出場了。
本來收歲這事靈山宗自己也可以做，但一來路途遙遠耽擱修煉，宗門不願為此事費周章。
二來催收歲幣有時候需要用一些上不得檯面，甚至下三濫的手段，靈山宗愛惜羽毛，便把這項差事轉交給供奉堂，反正壞事都是“外人”幹的，他們只管收錢。
當然，供奉堂也不白乾，可以拿兩成罰金，這筆靈石由繳費宗門額外付，交給靈山宗的錢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剛才楚洪伸出一個指頭，意思是這次要徵收的歲幣是一萬塊靈石，那麼他們能得兩千靈石的罰金。
這下李錚明白了，原來是能見錢的差事，怪不得眾人這麼興奮。
可他轉念一想，供奉堂就七個人，還只有一個築基修士，去搞一個宗門，能行嗎？
當他問出這個疑問的時候，楚洪笑了，“你以為江東門有多厲害？不過是百來人的小宗門，怕他何來？”
“不過準備還是要做的……”
楚洪話鋒一轉，說道：“江東門主金孝中是築基初期修為，擅使水火雙屬法術，秉忠，築基，不修，這幾天我們四人演練合擊之術，爭取到時將其一舉拿下！”
“是！”牛秉忠三人齊聲應道。
接下來，楚洪又對葛坤道：“辛苦你畫幾張遲滯符、神行符，到時可能會用到。”
葛坤趕緊起身答應。
“侯謹，李錚，你們兩個提前三天動身，先去江東門那邊打探訊息。注意，不要暴露身份。”
“是，堂主！”李錚和侯謹也一齊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