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父親到底是想讓王弘當一回華歆?”

華歆在曹丕代漢稱帝時,曾登壇主持受禪儀式,向曹丕獻上皇帝璽綬。

為此,華歆沒少被後世黑,特別是老羅的《三國演義》裡,華歆簡直就是個小人。

然後真相是華歆與盧植、鄭玄是同門,是當時政壇中代表著清流的大儒。在荀彧卸任尚書令後,正是華歆上位,壓制住了當時的漢室勢力。

東漢末年時清流與經學的力量還是很強大的,絲毫不弱於世家對政壇的影響,所以華歆親自主持受禪儀式就是要告訴世人——連我們都拋棄漢室了,曹魏才是受命於天的主角。

現在劉裕把王弘調回建康,大概抱著同樣的心思?

這種事情,要麼不讓世家主持,讓徐羨之、傅亮這種寒門上。

但如果是世家主持,那就必須是琅琊王氏。

連陳郡謝氏都沒有資格!

陳郡謝氏的巔峰是東晉中期,也就是淝水之戰前後。

一句“王與馬共天下”,才是天下人的共識。

只有琅琊王氏親自出面,解下他們系在晉天子腰間的綬帶,才能讓劉裕放下心中的大石頭。

歷史上劉裕並沒有召回王弘來幹這件事,大概是沒有合適的契機。

現在既然劉義真要迎娶王氏女,也算是將琅琊王氏的戰車綁在劉裕這邊,讓劉裕有了能控制王弘的底氣。

道理劉義真都懂,但他還是更關心劉裕對晉天子的處置。

“如果由王弘來主持禪讓,父親之後會放過晉天子嗎?”

劉裕沒有回答,反而再次詢問起劉義真:“車士認為該如何做?”

劉義真當然不希望劉裕殺掉晉恭帝。

後世學者孟森曾說過一句耳熟能詳的話,叫“得國正者,唯漢於明。”

但其實另一位學者夏曾佑也說過一句話叫做“二十四史中,人主得國之正,功業之高,漢高而外,當推宋武,不得以混壹之異,而有所軒輊也”。

劉裕的威望其實已經高的離譜,殺不殺晉恭帝真的沒什麼區別。

但人啊,特別是越成功的人,就越會有敬畏心。

劉裕現在是當局者迷,低估了自己,也高估了晉室。

殺人,在政治鬥爭當中永遠是最爛的招數。

當即,劉義真就湊到劉裕耳邊提出一個主意。

“這……是不是有些陰損?”

劉裕對劉義真提出的計策有些動心,又感到十分不妥。

劉義真居然提議封晉恭帝為汝陽公。

咂一聽沒什麼。

但是在汝陽還有一個很有名的景點——高平陵。

高平陵之變的高平陵。

魏明帝曹叡的陵墓。

把司馬皇族封到那裡,天天對著曹叡……

殺人誅心啊!

稍微有點廉恥之心的司馬家族人在那待不過一年怕是就要自盡吧?

這羞辱的味道實在是有點重。

劉裕有些牙疼,他要是這麼做史書上該如何評價他?

到了劉裕這個地位,除了北伐的執念以外就剩史書上的名聲了。

羞辱前朝皇族……

貌似還不如殺了呢?

要是劉義真知道劉裕心中所想怕是會拍拍劉裕的肩膀告訴他:

“爹,你放心。縱觀華夏五千年,就沒人比司馬皇族名聲更差的了!放心搞他們!”

劉裕猶豫再三,卻沒有給劉義真一個準確的答覆,只是說自己再考慮考慮。

“車士你先準備大婚。”

這事還要看王弘那邊是怎麼想的,問問他是否願意配合劉裕。

不光是劉義真要結婚,劉義符那邊也在準備和海鹽公主的婚禮。

因為六月剛好有兩個吉日,一個是六月六號,一個是六月十八號。

兩人的婚禮相差不過十二天,對老劉家也算是雙喜臨門,整個宋王府上的人都忙碌起來。

現在的婚禮基本都是沿襲周制,進行三書六禮。

三書即聘書、禮書、迎書。

六禮即納禮、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迎親。

這些自然是由孫氏幫著打理,做到遵循禮法。

一直到這個時候,劉義真才意識到……

自己貌似要結婚了。

而且自己還不太認識那名王氏女。

為此,劉義真還特意去找劉義符取經。

“車士覺得……我就見過那海鹽公主?”

切。

說的也是。

劉義符打趣道:“熄滅油燈都一樣,車士莫非是要亮著燈?就不怕鬧洞房的弟弟們趴在視窗?”

呵呵。

還弟弟,是某些不要臉的哥哥吧?

反正已經被劉義隆看過了,還怕你一個?

但劉義真的心眼可不大,在劉義符的婚禮上劉義真拼了老命的給劉義符灌酒,一直到劉義符不省人事的時候才讓人把劉義符抬進洞房。

等到了劉義真大婚,劉義真只喝了兩杯就裝醉趴倒在桌上,順便還讓小富陽死死纏住劉義隆,不給劉義符報復回來的機會,讓劉義符恨的牙癢癢。

待劉義真進入洞房後更是用屏風將床榻周圍圍了一圈,杜絕了某些人變態的偷窺欲。

做好防護措施後,劉義真就看向正坐在床榻之上和他今天剛剛舉行了婚禮卻不太熟悉的王氏女。

因為現在的婚禮還不流行什麼掀紅蓋頭,夫妻兩在入洞房後就只剩合巹,也就是喝交杯酒這一項禮儀。

算起來,劉義真和王氏女這也就見了第二面,兩人卻是馬上要行周公之禮。

仔細打量著王氏女,因為魏晉崇尚玄學,現在的嫁衣並非如後世一般代表喜慶的紅色,而是偏素的白色,看上去不像是結婚的,反倒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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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女比劉義真要小一歲,此時面容身材都是透著股幼態。

再加上出嫁的陌生感讓她有些緊張,縮在床榻邊看起來楚楚可憐。

劉義真也沒猴急的上前坐過去,而是在距床榻幾尺的地方搬了吧胡凳坐下。

“還記得我嗎?之前我們在江州見過一次。”

劉義真的聲音此時很柔和,聽上去很舒適,也讓王氏放鬆了一些。

“記得。”

王氏的回應奶聲奶氣的,讓劉義真頓時心中有了股罪惡感,不知該怎麼接下去。

“我記得你。你……很帥。”

說完這話,王氏的臉頰肉眼可見的變紅。

劉義真盯著王氏有些懷疑。

這妹子莫不是個顏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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